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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艺大师文乾刚扛起雕漆传承的重担。
一
工艺三长与四大名旦
2006年4月21日的下午，笔者来到位于北四环的雕漆工艺大师文乾刚的工作室，亲身体验了一回雕漆艺术。
这是龙马献图，文乾刚指着他工作室中那一人来高的红马向我们介绍道:是根据河出图，洛出书的典故设计的。据说这匹马下午就要送去参展了，两位工作人员正在为它做最后的梳洗:一人手持吹风机和刷子涂蜡，一人握着晃眼的灯泡化蜡。龙马披河图，昂首直立，身上还雕刻了很多华美的吉祥图案，每一个部分都尽善尽美。文乾刚说，雕漆艺术工序繁复，仅靠一位大师是很难完成的。所以这件龙马献图，包含了整个雕漆工作室成员的智慧和汗水。雕漆主要工序为雕，主要原料为中国特有的大漆，故名为雕漆。雕漆这个词由来已久，明人黄成所著《髹饰录》记述这一工艺始于唐代，称雕漆。其工艺的名称，经宋、元、明、清沿用至今。虽然漆器在各国都有，但只有中国仍在生产雕漆工艺品。
雕漆本是属于漆器的一个品种，但因其造型庄重大方兼雍容华贵，很早便脱颖而出，明清时期就与湖南湘绣、江西景德镇瓷器并驾齐驱，名扬四海，被誉为中国工艺美术三长。后在上个世纪50年代，雕漆又与景泰蓝、牙雕、玉雕齐名，统称京城工艺的四大名旦。
在文乾刚的工作室中，我们还看到了很多精美的雕漆工艺品，红色的为多。为什么雕漆的色彩多是红色呢？文先生为我们揭开谜底:历代雕漆的传承，以剔红技艺为主体，剔犀等都是剔红技艺色彩变化的花样。从漆器技术方面看，大漆干燥后的自身为暖黑色。其中硃砂入漆形成的纯正红色与黑色搭配，形成了绝好的对比及协调。因而，红与黑便成为中国漆器的风格。
二
雕工追求一刀见功
雕漆工序的繁复是众人皆知的。笼统地分，也要设计、制胎、烧蓝、作地、涂漆、画工、雕刻、抛磨、作里、作旧十道工序，而且每道工序都有一套完整详细的要求，若要真正领会并掌握，一二十年的功力应是该有的。在这么多道工序中，髹漆是最耗时的，一件真正的雕漆艺术品，一般要刷上厚度15毫米左右的漆才能进行雕刻，而1毫米厚的漆则要刷十多遍。为了保证能久经岁月也不开裂，刷上去的漆，只能在室内自然阴干，不能烘干或者晒干。干燥的北方一天只能刷一遍，南方则要好些，但也只能刷上两遍。这样算来，一件雕漆器的制作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
因为工作室比较狭小，髹漆的工序移到别处去做了。所以在文乾刚的带领下，我们去看另一道工序－－雕刻，工作间中几位四五十岁的工作人员正运刀雕刻，技法很娴熟。在雕漆工艺中，难度最大的就是设计策划和雕刻两道工序，一个高水平的雕刻技师，需要十多年的磨炼。现在的雕刻技师，都是经过大浪淘沙般地筛选剩下的精华。笔者凑上去看，发现他们的刀法并不像其他石刻、木刻一样往前推刀，而是像写字一样往后走刀。这种不寻常的刀法引起了笔者的兴趣。
文乾刚说，漆在雕刻时较软，所以往前推刀不容易成型。而雕漆的雕刻难就难在这点上。那些石刻、木刻若一刀雕不好，可以慢慢修，而雕漆要求不管多复杂的形象，雕工运刀要一刀到位，不能重刀，否则就是败笔。在《髹漆录》中，还具体描述了雕漆之四过:骨瘦，暴刻无肉之过；玷缺，刀不快利之过；锋痕，运刀轻忽之过；角棱，磨熟不精之过。其中骨瘦、玷缺、锋痕都是雕刻刀法不精湛所造成的失误。所以用刀准确，是雕漆工艺师傅一生的追求。
除了要求一刀到位以外，在雕刻技法上，还分上手及下手，上手专攻浮雕的表现，图案、花卉、山水、人物、动物、果品、草虫、房屋等等，一般工匠按描绘好的纹样下刀，优秀工匠能达到以刀代笔，直接雕出形象。下手专攻锦纹的表现，雕漆的锦纹有一百多种，优秀工匠不但能一一掌握，还能根据设计要求创新花样。
三
皇家用品国外获奖
据史料记载，明代初期由于皇宫及国礼需求日增，皇宫“御用监”在京城设内府“果园厂”官办作坊制造雕漆，并召请元代著名艺匠张成之子张德刚主持。永乐、宣德、嘉靖年制作的雕漆，艺术及工艺均超过前朝。
清代乾隆时期雕漆制造达到极盛时期，乾隆皇帝的大量家具、宝座均用雕漆。有些作品如“剔红海兽圆盒”更为乾隆皇帝亲自策划、审定、题字。
如此看来，含有皇族高贵象征的雕漆工艺，其制作要求与其他官窑品无异，在设计样稿上，讲究精细优美，内涵丰富，不是一般匠人可以为之。而这种主题先行的优良传统也保持到了现在。在文乾刚看来，设计是一件雕漆艺术品的灵魂，需要较为广泛的知识及艺术修养。
设计时要兼顾作品的实用功能和文化功能。特别是文化功能，由于雕漆工艺有非常悠久的历史渊源，它的造型图案的形制、样式、主题内容都有很深的传统形式，集中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美学观念。比如将要送展的“龙马献图”这件作品，其历史渊源来自于“龙马负河图出黄河，周文王根据‘河图洛书’制八卦”的典故。
也正因为这种有想法的雕刻制作，才使得雕漆艺术在工艺美术界中享有较高的声誉。早在1915年继古斋艺人吴瀛轩制作的“剔红群仙祝寿图五尺屏风”就曾获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1984年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杜炳臣制作的“镂空花篮盘”在莱比锡国际博览会为雕漆艺术再获国际金奖。而雕漆工艺大师文乾刚的作品更是包揽了从2002年起到2005年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展的金奖。
目前，因为传统工艺美术行业的不景气，很多人都在为雕漆艺术的发展担忧。在谈到雕漆艺术未来时，文乾刚则说，如果能培养出高素质人才，雕漆艺术的发展还是比较乐观的。 天荣
龙马献图本版摄影庞铮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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