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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被巨大的海龟撞倒,他经常被蝎子袭击,他经常被溅到狮子的小便,他的脚曾从一条海蛇上方6英寸(15厘米)的地方跨过……德斯蒙德·莫里斯已经去过91个国家,他的目标是100个。78岁的他说:“我觉得我的脑子比我的身体好多了。”
上沅 编译
“请不要再与动物工作”这句恳求的话一定最适合用在德斯蒙德·莫里斯身上。半个世纪来,他一直在英国著名电视节目“Zootime”中向我们介绍他在动物园里的工作。在片中,莫里斯常常被巨大的海龟撞倒、被蝎子袭击或者被溅到狮子的小便。最近,这位《裸猿》的作者来到动物王国斐济度假。“我漫步在沙滩上,我的脚泰然自若地从一条海蛇上方6英寸的地方跨过,那玩意儿咬你一口,足可以令你痛死。我的妻子在一边却高喊:‘小心,别伤到海蛇!’”莫里斯笑着说。
莫里斯在自传中这样描述“Zootime”节目那别出心裁而有趣的内容:看人们抱赫鲁晓夫送给安妮公主的礼物———熊时突然反应的肢体语言;或者介绍一对被选中将在精确时间交配的老虎。“如果我们将节目做得太过平淡,观众会非常失望的。”莫里斯说。 1 人与动物的区别:人不会停止提问
德斯蒙德·莫里斯的生活就像一个好奇男生的长长的暑假。他刚刚在海上度过了3个月。他探访了偏僻的小岛,还纵容自己最新的爱好———收集部落面具。他有张地图,地图上凡是他去过的国家,他都插着小针做了标记。“我已经去过91个国家了,我希望在死之前能去100个。”已经78岁的莫里斯抱怨说,“我觉得我的脑子比我的身体好多了。”
事实上,莫里斯看起来还相当孩子气。他成长在英国维尔特郡的小村庄,父亲是一名失败的儿童小说家。他在牛津的家后面有一个巨大的车库,里面塞满了他每次旅行带回来的纪念品,每一个都有一个故事。如果你担心莫里斯会渐渐对旅行生活失去兴趣,那么他会告诉你:“让人快乐的钥匙是新鲜感:我们是追求新奇的人。这是我们与其他动物的区别,我们不会停止问问题。”
2 生活总是越变越好,也越变越坏
莫里斯的脑袋是一个巨大的宝库,里面藏满了学术事实和各式各样奇特的理论:对于越来越多靠退休金生活的人独自死在公寓中却不被发现的现象,他认为这不过是社会的车轮刚好转到了底侧:这就像一辆自行车,增加了人们的移动性,但造成了一个分裂的社会。不过,莫里斯认为这并不都是阴暗面,例如人们可以灵活迁移,从而尽可能地避免了近亲结婚,英国人也可以越长越高了。
曾经有一个男孩按照梦境将自己的房间涂成了黑色,这也引发了莫里斯令人吃惊的想象:他认为这里的潜台词是自杀、垂死。“这是人类进化的改变,我只能这样解释。遗传问题、高楼还有药片,都可以让你轻易地杀死自己,所以那些有自杀倾向的人越来越可以轻易地如愿以偿。这为下一代带来了影响,让他们感到沮丧和绝望。海明威用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更早的一代人还没有枪。”莫里斯说。
那么,我们的社会是否在逐渐文明化?“生活总是在越变越好,也越变越坏。”莫里斯笑着说,“我们兴奋地使用高科技产品,但我们的大自然要为此买单。我曾游历过一些很有异域风情的国家,它们与我们想象中的都不同。你以为曼谷应该四处飞着乒乓球,但其实那里也充斥着大桥和浓烟。其实所有地方都在逐渐文明化。” 对于莫里斯来说,“文明化”可没有丝毫赞美的意思,它是一个自小热爱动物、远离人群的男人在经历了父亲死于一战的折磨后感到恐惧的一个词。
右图:《裸猿》一书封面
3 从开劳斯莱斯到骑自行车
当然,这就是真正的莫里斯。1967年,当他出版《裸猿》之后,知名度也迅速上升。《裸猿》迅速售出了1200万册,他也成了名人。但莫里斯却在那时选择了消失。他跑到地中海岛国马尔他,并在那里生活了5年。他观光、写作、享受生活。
“我创造了财富,然后告诉我妈妈说我要把它们全花掉。妈妈很惊愕。”他确实享受了。他买了一座拥有27个房间的庄园,两辆劳斯莱斯和一艘游艇。“那段时间,我过着极其奢华的生活,现在如果可以,我会做同样的事。”
在享受完他的财富后,他又高高兴兴地回到牛津大学工作了。他卖掉了劳斯莱斯,改骑自行车上班。“我喜欢那样做,因为我永远都爱我的工作。”莫里斯说。
莫里斯一刻都不闲着,他会一边向你展示从土耳其带回的幸运符或日本带回的陶瓷猫,一边对着电话说:“下个星期我会在比利时参观一个艺术展。”
当惠灵顿大学开设了关于幸福的课程之后,这无疑吸引了莫里斯去上几节课。他滔滔不绝地向大家讲述多年来他在旅行中积累的见闻,那些都非常有趣:例如在拉斯维加斯,大家已经习惯了免下车式婚礼,而人们正在试图令免下车式离婚也变得流行;或者在新加坡,父母可以起诉自己成年的子女,以索要赡养费。
4 喜欢和猩猩调情,但还是结婚了
尽管他更喜欢与猩猩调情,但他还是结婚了,54年前,他与拉蒙娜共结秦晋之好。这段婚姻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也点燃了莫里斯后来对人类的热情。
他研究人类后得出的结论是:人与动物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在好斗行为方面,人与动物一样,都会尽量避免斗争,就算他们比对手强壮。因为他们意识到,即使获得胜利,他们也有可能受伤。“好莱坞拍摄的动作片都错了,”莫里斯说。“那里面缺少了恐惧。我曾目睹过酒会上的骚乱,我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观察。我看到了什么?是恐惧,来自那些陌生人的恐惧。”
在某些方面,莫里斯就像一个偷窥狂。他年轻时曾写过一本书名为《人类观》。在书中,他赞扬原始社会,但也承认原始社会里的人缺乏先进的技术,他这样描述道:“在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人们互相帮助。那里只有浩瀚的海,而没有竞争。他们认为我们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像螺丝钉一样被拧在一起。他们热爱性、跳舞和吃东西,还喜欢在你坐在那里的时候注视着你。”上图:莫里斯手拿印第安人据称可以驱走不幸的网子。
5 做专家很高兴,但也会很烦
不过,莫里斯可不是个脾气乖张的老头儿。他会大声讨论未来世界的神奇事物,甚至连“多拉A梦”的时间机器他认为也是存在的。
1967年,他从动物园辞职后接管了当代艺术协会,并写了一篇十分犀利的文章抨击动物园,名为《裸露的笼》。直到现在,他仍说:“动物园看起来就像动物们最后的希望。那里已经没有完全野生的动物了。在整个南非,没有真正的野生狮子,它们都是用作储备,用于出口,然后关进动物园。我们应该停止说‘感谢上帝,动物们在笼子中繁殖了’。”
其实,莫里斯的内心也有恐惧,是对生命的恐惧。“在印度洋上,将头埋在水下观看美丽的珊瑚礁是我一生中最有趣的经历之一。”他说,“但事实上,所有最美丽的珊瑚礁———加勒比海的、塞舌尔的———都正在死亡。”
莫里斯还批评电视中对自然世界的描述,尤其是利用高科技做特效的片子:“一些科技发展得令人十分烦恼,我非常想知道我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听莫里斯讲故事是非常有趣的事情。他承认自己不是任何方面的专家。“我写书,从足球写到考古学。如果成为一个专家,我会很高兴,但也会不耐烦。广阔的世界将令我继续走下去。”莫里斯笑着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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