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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龙州弄岗风光
陈渊文摄听到汽车喇叭声，黑叶猴飞窜过来抓东摸西。
程鸿欢摄
左江龙州起义烈士纪念碑上，刻着邓小平同志的题词：“革命胜利的果实，是烈士们的鲜血凝成的。红八军和人民革命先烈们的丰功伟绩，永远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左江是珠江上游，源头在越南。广西之外，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里是与右江百色红七军起义先后建立的革命根据地。这块英雄的土地上，不但有许多革命遗址和可歌可泣的革命故事，还有令人惊叹的美丽景象。我没想到，不大的龙州，竟然有那么多国宝。
这里的景物实在是非常奇特。这一片地域，南北长约34公里，东西宽约30公里，全都是被苍翠林木覆盖的无数巍峨峻峭的石山，一座座拥挤在一起，绵延堆叠，像茫茫大海中掀起的擎天巨浪，汹涌澎湃；又像披着绿色甲胄的巨人排成的战阵，神奇威严，英勇无敌。县委书记激动地用诗一样的语言，赞美树的生命力：“这些几百米高的山，完全是岩石，几乎看不见泥土。树根从石头缝扎进去，小树苗竟然长成了大树。粗大的根逼迫岩石裂开，把岩石穿透，多么强大的生命力啊！”
这里是中国不多的亚热带雨林。丰富的雨水，使生命发生奇迹。在岩石上生长的森林中，有粗大的樗树、笔直的风吹楠、树皮像鱼鳞的海南悭木，都高达50米以上。刚进自然保护区，路边半山腰就矗立着被人们目为神物的“蚬木王”。它巨大的身躯，13个人伸开双臂才能合拢。几十米高的树冠托着蓝天白云，树根插进岩石中，伸入石山肚腹。它已度过了两千寒暑。人间经历了沧桑变化，可是看它那翠绿的枝叶，用手触摸它的皮肤，你会觉得它毫无老态。丛林中有许多它的子孙后代，人们拿这种树做厨房的砧板，非常坚韧，刀砍不伤，是龙州著名的特产。
这里奇异的树种非常多。有珍贵的“金丝李”，树高30多米，绿叶上有金丝般的纹络，木质也是金黄色，果实像野生李。还有剧毒的“见血封喉”树，有可制抗癌药的美登木，有过去认为中国没有的可制化淤止血药“血竭”的龙血木，有被日本茶花专家以为地球上已绝种的、色如黄金、极为珍贵的金花茶。保护区里各种各样植物有1282种。有一棵30多米高的奇树，结着像李子那么大、形如小灯笼、长满绒毛的果子，翻遍植物书籍，也找不到它的户口行踪。
原始林中还有许多珍禽异兽。知道啥是“飞机鸟”吗？学名叫冠斑犀鸟。大嘴巴色如象牙，上头长着突出的盔壳，一身黑玉般的羽毛。它飞起来和别的鸟不同，鼓翅一飞，而后平稳张开双翼滑翔，像飞机那样。“两头蛇”仅一尺长，头尾一般粗，身体有淡红色的金属光泽，像蚯蚓一样柔软、但有鳞甲、身带黑色金属光泽的盲蛇，又叫耳蛇。还有像蝙蝠那样能从高处滑翔而下的“飞虎”（鼯鼠），是夜行兽。蛙类中的大力士名叫刺蛙，它敢同蛇搏斗，其它如巨松鼠、大灵猫、金猫、椰子猫、苏门羚、云豹、黑豹、金钱豹、梅花鹿、大蟒蛇、蚺蛇、短尾猴、红面猴、长臂猿、油鱼、角鱼……等等。动植物学家到了这里，就如同到了《天方夜谭》中的宝窟。
几乎濒临灭绝的国家一类保护珍稀动物白头黑叶猴，是世界上最稀少的猴类，别的国家都没有。弄岗成立保护区时仅有50多只，现在已繁殖到500多只。这种猴子身躯瘦长，全身乌黑，仅头顶和颈肩是雪白的毛。长长的尾巴上半截黑，下半截白，这身衣服非常独特而且美丽。还有一种黑叶猴，全身乌黑，没一点杂色，土名叫乌猿，数量比白头黑叶猴多些。这两类猴应是差不多的族类，可是它们分别居住在流经原始林区的明江两岸，互不交往，更拒绝谈恋爱通婚。它们都住在高高的山洞里，和人类的祖先一样穴居。早上出洞觅食，傍晚才回家。白天过社交生活，在密林中攀树穿林，跳跃如飞，一跃十多米。主食就是树叶，还有果子之类，在原始林中优哉游哉，不会饿肚子，现在又得到人类保护，日子应该是好过的。不过也有一些过得比较凄凉孤独的老猿。它们一个个都曾经是各个猴群里的“王”，是众雌性的丈夫、群猴的支配者。可是“物竞天择”的法则，使青壮年的雄性在力量达到峰巅时，便以武力推翻过去的统治者，取而代之。失去“王位”的被无情地赶出“家族”，于是就有了森林中的流浪汉。因为命运相似，同病相怜，几个落魄孤独的前贵族们，竟然组成了独特的群体，相伴过日子。人们告诉我一个极有趣的故事：前一段时间，有几个被赶出群的可怜的“鳏夫”，常到护林人的木屋周边来观光。它们不怕人，人也不伤害它们。有时汽车、摩托车来到林边的村子，它们在山里老远听到喇叭声，便从许多公里外的密林中窜过来。有的跳进汽车里，抓东摸西，还有一个坐在大石上，人们站在它面前看它，它坐在石上看人，彼此都感觉新鲜、有趣，互相交好。有一次，一辆摩托车开到，按喇叭，不久，树丛里的客人闻声而来，一只黑叶猴竟然跳上车子后座，伸手抓驾驶员的耳朵。它们还有本事分辨男人女人，对女性特别有好感。可惜后来发生了悲剧：一个乌猿被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所驱使，竟然对石灰槽发生了兴趣，一不小心，掉进滚烫的石灰水里。幸亏被发现得早，把它捞起来，才没丧命，它们非常狼狈，逃回树林，自此之后，就不再光临了。也许它们误解了人，以为是中了计，友情从此断绝！
书记同志领着我们穿过丛林间的小道，越野车到达护林人的木屋旁边，便不能再深入了。这儿其实还是森林的边缘地区。
长久以来，龙州是边疆偏僻之地，迟迟没有投资开发，因此就成了全国扶贫重点县。这实在太委屈了这美好的河山和曾经为中国革命事业作过重大牺牲的龙州人民。弄岗自然保护区是国家的宝贝，美丽的左江和古代先民描绘的大量神奇的岩画，也是国家的宝贝。还有清大将苏元春为抵御法国侵略者率领军民建造的、绵延数百里的“南国长城”，那130多座耸立在高山之巅的古堡炮台，也是国宝。应该让这些世间少有的宝物发挥作用，为祖国为人民效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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