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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申请避难时提供假信息,将继续为穆斯林妇女争取权益
18日,由于在申请难民问题上撒谎,荷兰议员阿扬·阿里宣布辞职,并离开荷兰。十几年前,索马里出生的阿里以难民身份来到荷兰,经过努力最终当上了议员。她对伊斯兰极端主义批评有加,却坚决地维护伊斯兰妇女的社会权益;她曾经大胆地只穿薄薄轻纱上电视,却由于受到威胁而出外躲避;她曾经因坦率言论广受非议,却也一度成为全国受欢迎政治家的第二名。她的人生如同非洲原始森林般充满传奇和惊险。去年年初,在受到人身威胁并躲藏两个多月后,阿里回到工作中。
从小开始流亡生活
六七岁的时候,阿里就跟随家人流亡国外,曾经到过沙特、埃塞俄比亚,最后在肯尼亚呆了十年。1989年,阿里还是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一家穆斯林女子中学里虔诚的学生。
她的父亲当时是叛军首领,此前一年,曾发动过一起暴乱,意图推翻当时的索马里总统穆罕默德·西亚德·巴雷。由于行动失败,阿里一家人只好继续流亡肯尼亚。到了20岁的时候,阿里已经戴着穆斯林特有的面纱有四年之久了。
阿里曾经受过“割礼”,阿里的父亲在美国受过教育,并不认同部落里面的这一规矩,但是他还是遵照传统,帮她安排了婚事,要把他嫁给一个加拿大的表亲。阿里说:“我父亲当时离家已经21年了。我告诉父亲不想跟那个人结婚,但是父亲说不能言而无信。”
用假名进入荷兰求庇护于是部落的人举行了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表示阿里结婚了。剩下的问题就是,要怎么把她送到加拿大去?家里人先将阿里送到德国,然后通过在那里的表亲弄齐证件后再转道加拿大。
阿里在德国住了两个晚上之后就决定逃走,她搭上了一列开往荷兰的火车,自此离开了她丈夫,她的家人,甚至她的文化。阿里说:“如果我不尝试的话,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何。如果他们在荷兰发现了我,把我带到加拿大,我就会跟我的丈夫在一起,但我一定要试试。而且,我必须承认:这很容易,坐上火车就行了。到了荷兰以后,我用假名字申请了庇护,我的原名是阿扬·梅根,但我改成阿里。”当时是1992年。
难民成长为大学生
阿里不仅隐去了她的真名,还隐去了曾经在沙特阿拉伯、埃塞阿比亚、肯尼亚和德国居留,以及已婚的经历,以逃难中的单身索马里女子的身份申请到了庇护,被送往难民中心所在的兰登,获得了A等级难民身份,可以永久居留在荷兰。阿里在难民营呆了11个月,帮忙做一些清洁工作,帮助其他的索马里难民,比如为因为失去了贞操而被扫地出门的妇女做翻译,为社会福利事业做翻译,并且探访那些遭受家庭暴力的妇女。
阿里觉得在荷兰受到的待遇还算不错,但是也不能永远这么过下去,于是她希望上大学来改变命运。阿里自己向一所学院报名,顺利地拿到了证书。1995年,阿里幸运地进入莱登大学攻读政治学,并且于1997年取得了荷兰国籍。她说:“之所以学习政治学,是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所有的难民都愿意来这里,为什么一切在这里能够运转得如此顺畅。”
可以说,是大学彻底改变了阿里。在那里,人们都很宽容,需要学生们担心的只是学分、男朋友、派对之类的事情,而且更令阿里高兴的是,她发现自己可以自由地赚钱,到处去旅行。难怪阿里将大学形容为“天堂”。
在大学期间,阿里跑遍了欧洲各国,回到过非洲,甚至到过中国。她交了男朋友,拿下了头巾,开始在斋月里吃东西。
危险的政治之路
2001年9月,阿里开始在左翼工党内部智囊团做研究员。在工党的日子里,阿里做了很多妇女的工作,诸如探访受到家庭暴力的妇女,呼吁提高妇女地位等。
“9·11”对她的触动非常大。阿里说:“在那样的环境下,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我会去做劫机者。这正是我以前所信奉的东西。”不久之后,在一次电视采访中,阿里有了向公众表达意见的机会,她表达了一些对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批评,由于言论过于大胆激烈,自此之后,阿里受到一些人身威胁,阿里说:“每次我上电视,都会遭到威胁。”
2002年,阿里离开了工党加入自由党,并且于2003年如愿以偿地当选议员。但无论是在工党还是自由党阿里都是一个惹出诸多争议的人物。她跳动的敏感神经,可以从别人对她丰富的称谓看出来。网络上极端分子称她为“邪恶不忠的摩他答”,而荷兰自由左派则用“索马里公主”和“圣女贞德”来诠释她那种令人不安的魅力。其他的评论者对她的形容分别是:一个愤怒的政治家、一个自我憎恶的东方主义者、一个自由的圣战派和以及一个开明的基本教义派。但是现在,新闻人物阿里就要离开荷兰了。她在申请难民时候撒了谎,称为逃婚离开索马里并隐瞒流亡肯尼亚和德国的经历。阿里表示,虽然自己走了,但是“问题仍然存在”,她会继续奋斗的。
(储信艳)
索马里记忆
祖母握刀保护家人
阿扬·阿里是早产儿,出生的时候父亲还在牢里,因此她的家里人觉得阿里可能没办法活下来。“但我没有死”阿里笑着说,“我活着、哭着、生病,然后仍然活着、哭着,再生病。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但是我还记得索马里的一点片断。我记得我一面唱歌,一面走路上学。”
阿里回忆说,有一天士兵跑到家中搜刮食物,她娇小的祖母手里握着刀,站起来迎向他们。阿里说:“那就是我对索马里的回忆,关于坚强女性的回忆,我母亲走私食物,而我祖母拿着刀对军队说‘你不能进我们家’。虽然我的家人,包括我的祖母并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渐渐变得像她们,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储信艳)
荷兰往事
拍《屈服》却永不屈服
或许是童年时对于穆斯林妇女坚强却又遭受种种磨难的记忆让阿里开始了呼吁穆斯林妇女解放之路。
2003年,阿里与荷兰人凡高合作拍摄了一部反对虐待穆斯林妇女的电影《屈服》,不仅引起轩然大波,而且不久之后凡高即遭到暗杀。随后,荷兰政府立即安排阿里去外国躲避两个月,回来之后也一直都有保镖跟随。很多采访过阿里的记者都亲眼目睹了保镖是如何限制她的自由,甚至周围的邻居也抱怨这种保护干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可以说,阿里为了自己的主张几乎失去了自由,但是这一切值不值得,阿里自有自己的主张:“我不是生来就做这个的。我偶然地进入了这个领域,了解得越多,我就觉得越重要。这确实是一件困难的工作。”
(储信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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