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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有湘剧、祁剧、辰河戏、衡阳湘剧、武陵戏、荆河戏、巴陵戏、湘昆、长沙花鼓戏、邵阳花鼓戏、衡州花鼓戏、常德花鼓戏、岳阳花鼓戏、永州花鼓戏、阳戏、花灯戏、傩戏、苗剧、侗戏等19个地方戏剧剧种,这些剧种既是湖湘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今天,传统戏曲因为受到流行文化的冲击,日渐衰败,于是,保护、拯救、繁荣和发展本土戏曲成为文化工作者迫在眉睫的任务。虽然仍有许多戏曲工作者克服重重困难,甘愿做梨园里寂寞的守望者,可是,只有当更多的人关注湖南地方戏曲、为保护和繁荣的湖湘文化共同努力时,地方戏曲才有重新振兴的希望。从4月开始,一场规模浩大的主题活动———“十九和弦超级戏乐汇”渐渐展开,这是我省有关部门对本土戏曲的一次集体拯救行动,湖湘戏曲,又一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梨园里寂寞的守望者
苗剧
岳阳巴陵戏
常德汉剧《天门阵》剧照在乡村演出的荆河戏
不管传统戏曲的生存状况有多艰难,总有很多热爱戏曲的人甘愿做梨园里寂寞的守望者———与其说他们是以戏曲为生,倒不如说是为了戏曲而生。
之所以说他们是守望者,是基于一个严峻的现实:剧团人才流失日趋严重。
娄底花鼓戏剧团成立于1987年,在我省现有的花鼓戏剧团中算是年轻的一个。剧团创办人之一童晓阳深知人才的重要,他说,成立之初,因为一时没有好演员,他们就从其他剧团去“抢人”,“一个剧团没有好演员,是办不下去的。”然而,近年来,剧团的人才流失非常严重。童晓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由于戏曲不景气,很多人为了生计只好离开剧团。我很难受,走掉的绝大多数是剧团的骨干。每当有学生给我打电话,说‘老师对不起,我要走了’的时候,我就难过得落泪,可是没办法,人往高处走嘛。”
陈正午也表露出了担忧:“如今,演员一代不如一代。具体来说,是男演员稍强一些,女演员较差。虽然剧团还是可以生存下去,但是要想搞出名堂来就相当困难。”彭祁是娄底花鼓戏剧团的青年演员,他告诉记者,跟自己一起从艺校毕业的演员已走了4个,而且都是精英。彭祁有些无奈地说:“这也是正常的事,像目前这样的排练环境,确实已经不适合我们的发展。”
条件艰难、收入微薄,顽强地坚守着戏曲舞台的人就显得尤为可敬可爱。翁杨是株洲花鼓戏剧团的青年旦角演员,进入剧团后,她勤奋好学,业务水平提升很快。谈起自己的工作,翁杨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戏曲虽然现在不怎么景气,但我们每次下乡演出,反响都比较好,农民朋友很喜欢看。我们在冬天演出时,还有观众亲切地问我们‘穿这么少表演,冷不冷啊’?听到这些话,我既感动又备受鼓舞,觉得自己走这条路虽然艰辛,但不后悔。”
严利文老师是湖南省祁剧院领军人物之一,国家一级演员。每天早上,严老师要坐一个小时的公车,去离家很远的邵阳市艺术学校给祁剧班的学生上课,报酬只不过是一个课时10元钱。严利文说,去上课从来就不是为了报酬。“别人问我上课是不是能赚很多钱,我很吃惊。我们所做的只是如何培养接班人,让祁剧发展下去,哪有什么赚钱的想法啊?”与省内许多戏曲老艺术家一样,严利文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发展与繁荣戏曲事业之上,然而戏曲的不景气,也让严利文等老一辈艺术家感到了断代的危机。
通道县坪阳乡桐木村有一个都垒侗剧团,是通道县现存的一个运行得较好的民间侗剧团,剧团现在没有年轻演员,年龄最大的60多岁,最小的也有34岁了。由于经济方面的原因,剧团既留不住人,也招不进人。团长吴国成忧虑地说:“老一辈去世了,年轻的不继承,也就传不下去了。”
沅陵剧团团长李宏介绍说,著名辰河戏表演艺术家陈依白老人生前曾应邀来过沅陵剧团。“当陈依白老人得知剧团的状况时,很着急,她对我说,‘我没有别的要求,你们给我修个房子,我自己带钱带米住在这里来,我要把辰河戏发展起来。’老人的话,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为之感动。”李宏说,“如今陈依白老人去世了,辰河戏还是这样的一种状况,我感到十分惭愧。老艺术家的许多唱腔我们都没学到,后继无人啊。”
当传统戏曲遭遇流行文化
其实每一种地方戏曲,都是曾经的“流行文化”。地方戏因为浸透着浓郁的乡土气息、折射出民族和地域的文化风采,成为滋养一代又一代湖湘人的精神家园。但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特别是近20年来,地方戏受到了流行音乐和其他诸多音乐艺术形式的强烈冲击,日渐式微,曾经的“流行”也就成了传统。
株洲花鼓戏剧团的老演员陈正午回忆说:“株洲花鼓戏曾经有过辉煌与鼎盛时期,我年轻的时候,戏曲很吃香,请我们演戏都是接进接出,买票看戏的人很多,甚至需要开后门才能买到票。”然而,如今的株洲花鼓戏剧团却面临着窘境,团长朱建农说:“我们的剧场是多年前修建的,年久失修,舞台上的木板根本不能上去人,非常危险。戏服也很久没有添置了,大多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舞台和戏服可是我们惟一的生产工具啊!”
怀化市溆浦县是辰河高腔的四大中心地之一,县里辰河戏剧院90岁高龄的退休职工刘德书见证了辰河高腔的兴衰,他说:“记得我们剧院建立初期,每场演出,无论是楼上楼下,都没有空位。有的观众为了能买到戏票,给我们送东西,希望我们能帮他们买票。现在早没有当年那个热闹场面了,甚至连在剧院都没法演下去了,只能去茶楼演戏了。”
老人所说的“剧院”,是一个闲置很久的剧场,偌大的舞台已被其他单位的宣传板所占满。原来,由于看戏的人越来越少,使用大剧场进行演出就变成了一种浪费,剧院只好被迫放弃了在剧场的演出,将剧场租给别人做展览场地。溆浦县辰河戏剧院的几位老艺人割舍不下自己对辰河戏的感情,大家集资开办了一个茶楼,每天就在茶楼里唱戏。
这种惨淡经营的情况在全省剧团中已是普遍现象。荆河戏是戏曲中的大戏剧种,流行?N12于我省常德、岳阳、张家界以及湖北、贵州、四川等省的部分地区,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常德临澧曾是荆河戏繁荣昌盛的地方,然而,临澧县荆河戏剧团已更名为“艺术剧团”,也不再上演荆河戏。在空荡荡的舞台上,几位原剧团的老演员提起当年的辉煌,均唏嘘不已。
说到底,剧团的困难重重,都是因为一个字———钱。可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要求政府将所有的剧团完全供养起来,显然是不太现实的。而且,随着文化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面向市场求生存将是绝大部分剧团的未来之路。
一方面是地方戏曲在流行文化圈内的渐行渐远,另一方面,记者也注意到一个颇有意思的现象:眼下备受年轻人推崇的流行音乐,其中并不乏借鉴了古典戏曲元素而创作的歌曲———先有陈升创作的《北京一夜》,后有陶喆的《苏三说》,都采用了京剧元素———这是流行文化做出的尝试。当传统戏曲遭遇流行文化,又该如何面对?其实,两者对比中道出了其中的“玄机”:传统剧团要复兴,除了要培养后备人才外,更重要的是要对剧目本身进行创新、改革,要用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拉近与普通群众的距离,使之更贴近大众的生活,更容易被群众所接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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