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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首都德黑兰这座城市倚山而建，东西北三面全部被山包围，南部开阔一些，是老城区，人多楼密，较为落后。城市的中部和北部是一片呈现现代化气息的新区，城市道路宽阔、四通八达，高楼大厦虽然没有北京这样密集，但是也超出了我的想象，政府机关、外国使馆、公司、办事处和高档酒店旅馆多集中在这里。
城里旧车跑得欢
特别是在城北，一片片豪华的别墅和幽雅小庭院一直修到了山坡上。居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是地主、富商、官员和中高级知识分子，所以被称为富人区。我住的中资公司招待所就在城北靠山的一条街道上，我也就暂时过上了一段“富人”生活。
富人区的环境的确不错，没有城市的喧嚣，街道干净宽敞，道路两旁绿树成阴，高墙之内的住家也是繁花似锦，每家都有自己的车库。但是，有些家庭可能不止一辆车，于是道路两边也经常停满了各种车辆。
来过德黑兰的人对这座城市的街头多旧车相信都印象深刻，德黑兰简直就是“老爷车俱乐部”，10年、20年前的车在这里是七八成新，30年前的汽车也算五成新，还有些满身锈迹斑斑、发动起来都气喘吁吁的老爷车竟然也掺杂在车流中。这也难怪，伊朗没有汽车报废制度，油比水还要便宜，有辆破车代步总比两条腿走路强。
在富人区街道上停的车还算比较新，多是近几年生产的标志汽车，这是法国人在伊朗投资办汽车厂的结果。在我住的街道和邻近几条街道也经常可以看到宽大的美国轿车，都是上世纪70年代的款式，应该是这里的住户在伊斯兰革命以前购买的。
富人区不是没有破车。在我朋友租住的房子边经常停着一辆宝马5系列轿车，车身已经长锈，前面右侧灯也不知去向，车子的款式应该在30多年前的电影里还能找到。但是，车主每天还是开着它上下班。
近年来，油价持续攀升，伊朗经济发展不错，一些富人也玩起新款高档轿车和名贵跑车。在我住的附近小超市门口，时常可以看到身穿黑衣，头扎黑头巾的妇女带着孩子开着黑色奔驰或TOYOTA的SUV前来买菜，偶尔也会有公子哥打扮的小青年开着双门跑车从小巷呼啸冲出，并入大街的车流中。
城北的人打扮新潮
居住在城北的人穿着打扮大都更时尚。中老年人穿着整齐的西装，大都不打领带；年轻小伙子则更时髦，发型各式各样，身着牛仔T恤衫或衬衫，和世界其他国家的青年没有什么不同。在我印象里，伊朗妇女经常是一件宽大的黑袍裹身，神色凝重地走在街上。在德黑兰街头也的确见到许多妇女这样打扮，但是在我居住的这片地区，如此打扮的妇女明显减少，更多的是身着各色服装，头扎鲜艳头巾的时尚女性，还有些妇女头扎黑色的头巾，上身着黑衣，下身牛仔裤，衣服紧身而裹，充分勾勒出女性身躯优美的线条。
富人怀念从前的生活
伊朗是世界第二大原油出口国，油价的上涨推动经济的发展，伊朗人的生活有了提高。但是许多富人们更怀念上世纪70年代伊斯兰革命前的生活，那个时代对他们来说是黄金岁月。
上个世纪巴列维王朝时期，伊朗是政教分离的国家，两代国王都严格禁止宗教干预政治，他们推行“伊朗现代化”政策，推广世俗化教育，摘除妇女的面纱，鼓励生活“西方化”。二代国王巴列维长期接受西方教育，更加推崇西方的民主和生活方式。巴列维国王长期追随美国，是美国的“忠实”盟友，自然得到美国的大力支持。美国把伊朗看作中东的战略支点，美国的流行文化自然伴随着各种援助源源不断流入这里。可以说，当时的伊朗是中东最开放的国家。
高额的石油收入刺激国内消费的迅速增长。巴列维的所谓“现代化”发展计划让那时的富人们可以像欧洲富人一样地生活，甚至过得更好。
一直陪我办事的翻译哥尔巴尼也住在富人区。和他聊起伊朗革命前的生活时，他立刻流露出对那个时代的无限怀念。他自豪地说：“那时的伊朗是真富有，青年人工作几年后就可以买自己的车子、房子。谁还愿意去国外定居？”享受黄金时代的他当时还是一个青年学生。我笑着问他：“既然生活那么好，那伊朗人为什么起来革命？你当时是不是也在抗议的人群中啊？”他听了后兴奋地说：“是啊，当时我也参加了反对国王的游行。我们当时觉得政府从人民手里索取得太多了，希望能够建立一个更好的政府。但是……你知道，政治太复杂了。”说完，哥尔巴尼晃了晃头。
对于生活在富人区的人来说，他们虽然生活得比一般老百姓要好，但是由于美国的制裁，由于新政权对社会生活的重新规范，他们再也无法和以前一样赚钱，享受西方的生活方式。许多人不得不一直开着他们革命前就买的奔驰、宝马和大号的美国车，一直看着它们变成老爷车，喘着粗气行驶在德黑兰的街道上。
当然，革命后的伊朗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近年来，政府对普通人生活的控制也宽松了许多，现在的年轻人也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在街上也偶尔见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驾驶着名贵的跑车，在老爷车中穿行。一些中产家庭的青年虽然没有跑车开，但是也可以开着半新不旧的小排量汽车，汽车音响里放着震耳欲聋的流行音乐，带着朋友在市里兜风。国王时期的富裕生活对他们来说只是从父辈那里听到的回忆，并没有亲身体验。那些对黄金时代的留恋在中老年富人中却是永远也忘不掉的。
·麦麸·上图：德黑兰街头的音像店
上图：从半山看德黑兰
麦麸／摄
（晓健／编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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