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必破”

　　去年破案率近9成

　　5月16日上午，公安部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公安机关侦破命案工作的有关情况。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局长何挺就公安机关提出的“命案必破”口号的有关情况，向媒体做了说明。

　　他说，大家知道，刑事案件很难做到百分百破获。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提出“命案必破”的要求呢？“命案必破”是基层公安机关在打击犯罪实践中首创的。我们说，“命案必破”，作为公安机关打击犯罪工作的努力方向和奋斗目标，对公安机关是责任，对公安民警是决心，对犯罪分子是震慑，对人民群众是鼓舞。我们强调“命案必破”，就是要求各地公安机关在命案发生后，必须从执法为民的高度，怀着对受害者家属深厚的感情去破案，必须坚定信心，锲而不舍地去破案，抱着对人民群众高度负责的态度，盯住不放，不破不休，向“命案必破”的目标努力。这才是“命案必破”的精神实质。两年来的实践也证明了只要我们坚定不移地坚持“命案必破”，在一个时期一个地方是能够实现“命案必破”的。2005年全国共有1680个县、市、区级立案单位实现了命案全破，共占全部县市区级立案单位的47％。

　　据中国公安部消息，2005年，全国公安机关现行命案破案率达到89．65％，是历史上最高的一年，侦破命案的能力和水平，已接近日本、德国、韩国等国家的破案水平，超过了英国（87％）、法国（81％）、加拿大（78％）、美国（63％）等国家的命案破案率。

　　公安部：

　　不会因此引发逼供

　　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局长何挺：可能有人会问，强调“命案必破”，会不会导致基层公安机关为了单纯地追求多破案件，引发刑讯逼供等违法办案问题？强调“命案必破”，是对公安机关刑事执法办案工作提出了更高、更严格的要求，不会引发刑讯逼供等违法办案情况。

　　首先，公安机关的侦查活动要接受检察机关的监督。一些地方检察机关在审查起诉时，还要专门问清犯罪嫌疑人对公安机关有无刑讯逼供，是否自愿供述等进行监督。其次，公安机关内部有一套完整的案件质量审核把关机制，从侦查员到刑警中队长、刑警大队长、法制部门、公安局长层层把关审核，确保案件质量。第三，公安机关在执法办案程序方面越来越公开透明，律师、人民群众对公安机关执法办案的监督渠道不断拓宽，公安机关接受人民群众监督的自觉性不断提高。因此，“命案必破”不会影响严格公正文明执法。

　　还有人可能要问，公安部要求“命案必破”，会不会有的地方公安机关命案破不了，就弄虚作假呢？我们对命案破案战果的统计，有一套严密的制度。公安部建立了全国杀人案件信息系统，各地发生每一起命案都要上网，这样有利于我们串并案件，这对破案非常有利，对打击犯罪、侦破命案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各地每发生一起案件都要上网，公安部实时网上监控，全国每年发生多少起命案底数清楚。

　　正方

　　“命案必破”是对人民负责

　　公安机关把侦破命案工作摆在重要位置，不仅有助于提高破案率，对犯罪分子形成强力震慑，而且有利于增强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感，体现了对人民负责的态度。

　　命案必破的提法，这是对人民对社会负责的一种提法。这是打击犯罪分子的气焰和杜绝警察徇私枉法的一个有力措施。

　　“命案必破”是一种工作理念

　　16日，公安部专门举行新闻发布会，强调“命案必破”的刑侦指导思想，并提出了有关该思想的工作原则。这种提法搅动了公众的神经。

　　首先应当肯定，公安部在系统内提出“命案必破”的思想，是基于对公共安全和人民生命权利的负责，也是职责意识明确的表现。提出“命案必破”，是中国警察以自我加压的方式，竭力维护公民安全的积极表现。

　　但人们对“命案必破”思想表示怀疑甚至反对，也有浓厚的社会心理基础和实证依据。2000年，湖北省公安厅在全国率先提出“命案必破”，有关报道说，该省在此后的数年间，命案侦破率节节攀升。但正当人们开始总结湖北警方的这一经验时，“佘祥林冤案”在该省荆门市曝出，后来对该案的调查表明，公安机关单纯追求“命案必破”，成为个别警察不惜刑讯逼供的心理诱因。

　　一方是为了维护公共安全和人民生命健康安全而自我加压提出“命案必破”；另一方也是为了维护公民正当权利并有理有据地反对“命案必破”，如何处理好这一矛盾，看起来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如果全面分析“命案必破”的概念，以及其与刑讯逼供之间的逻辑联系，我们就会发现，“命案必破”的概念本身就有逻辑上的可松动性，而与刑讯逼供实质上并无必然联系。我们认为，“命案必破”的思想核心，并非100％地破获命案这一事实要求本身，它应该更多的是公安部对全系统刑侦工作的严格要求。也许可以这样理解公安部提出“命案必破”，就是希望全系统竭尽所能侦查一切命案。

　　事实上，“命案必破”并不会当然地导致刑讯逼供和违法办案，“命案必破”思想本身，与其说是一种命令，不如说是一种工作理念。因此，公安部应该在提出该思想之后，在全系统内进行一次有关“命案必破”思想的辩证教育和讨论，使之成为全体公安干警的一种工作责任感而不是一副枷锁。

　　反方

　　“命案必破”违背客观规律

　　“命案必破”提法违背客观实际，如果用以指导侦查实践，极有可能侵害犯罪嫌疑人的程序性权利，发生刑讯逼供、有罪推定等情况，难以避免冤假错案。

　　不赞同命案必破，因那是劳民伤财的一种做法，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应把精力放在预防犯罪上。

　　破案率“赶美超英”未足喜

　　命案破案率“赶英超美”，固然有其可喜的一面，它在一定程度上预示着我国公安工作效率的提高，正义保障水平的提高，但是简单的数字不能说明一切。英美这些法制国家，讲究程序正义，依法办案，可以说他们所破的命案，按照我们流行的说法，都是“精品案”，经得起法律、时间和程序正义的考量。值得拷问的是：我们公安所破的命案中合格率、合法率有多高？

　　“命案必破”是一把双利刃，利的方面在于对公安人员有一些约束的硬指标，迫使他们不敢懈怠；弊的方面在于——当“命案必破”成为自上至下推行的行政命令，甚至成为公安人员头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一些法制观念淡薄的公安人员，趋利避害，为了完成破案任务而不惜知法犯法，制造冤假错案。如此一来，不但没有还旧案以正义，还制造了新的冤情，弄脏了正义的“水源”，比命案不破的危害更大。

　　合格率是一个方面，合法率同样重要。“目标决定一切”，重实质正义轻程序正义、重口供轻物证等在我们的公安系统当中，还大有市场。有罪定论、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等有悖法理、严重侵犯犯罪嫌疑人的行为一直存在，片面强调“命案必破”就可能会成为非法破案的催化剂。注重程序正义，严格依法办法，之所以被国际主流社会所认同，就是为了防止司法人员滥用职权侵犯公民权益现象的发生。

　　所以，我们对待命案破案率，要用两分法。既要重视破案率，尽可能提高破案率，打击犯罪，震慑犯罪分子，保障公民的权益，但又不能“惟破案率论”——只要破案，罔顾合法率。最佳的状态当然是“命案必破”，而侦破的案必是经得起法律推敲、社会监督的“铁案”。枞合

　　结语

　　“命案必破”提法要甄别利弊

　　“命案必破”作为公安机关对外的提法，有其积极的影响。但在现实操作中，这个目标容易对地方公安机关办案人员的心理产生误导。公安机关应一分为二地看待其利弊，既要尽最大努力破案，也要讲求实事求是。

　　虽然公安部一直在强调“命案必破”不是指标，不是要求100％破案，只是一种“为人民服务”的理念，也不会造成刑讯逼供。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种理念的指导下，为了达到这一目标，一些地方的公安部门纷纷立下军令状，实行“一票否决”的责任追究制，领导挂帅，限期破案。破不了案，不但会被点名批评，甚至被革职查办。这样的“剑走偏锋”、这样的教训我们希望能少些再少些。

　　但接近九成的破案率，也使我们有理由相信，绝大多数公安干警是把“命案必破”作为一种工作理念、一种工作责任感而不是一副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