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孔同摄影报道
今天下午,92岁的娄贤铭老伯和他84岁的老伴侯秀菊作为特邀嘉宾,参加静安江宁社区文化节“幸福夫妻”活动。
分别
一直保存结婚证
其实,婚姻对于他们来说,“幸福”在很长时间里仅仅是在心中的期盼。
“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书,都已经65年了!”侯阿婆指着挂在墙上被蓝色织锦缎装饰的结婚证笑着对记者说,“文革中我东藏西放地就想保存好这张珍贵的结婚证。”和这张珍贵的结婚证挂在一起的还有宗璞等大师题写的诗词,“这些都是我先生离开台湾时,他在台湾师范大学的同事们送给我们的。”
娄老伯在相册上自题“再世重逢”四字,是因为,他1988年回到上海,其实已经和妻子分别38年了。当年笑靥如花的美貌妻子已成为白发苍苍的老妪,英俊笔挺的自己也成了步履蹒跚的老者。“恍如隔世,一切都像是在梦里。”娄老伯感慨万分。
1951年,娄老伯离开上海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别居然就是38年。“当时我们结婚十年了,还有了两儿一女,我以为至多一两年就能回来。”
刚去之初,娄老伯和侯阿姨还通过香港的朋友帮助转信,但不久局势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去了一封信告诉他现在局势变化,再来信会很不方便,暂时不要联系了。”
期盼
一人肩负两人责任
“我女中毕业后就结婚了,有了孩子就开始操持家务。”在上海带着三个孩子,29岁的侯秀菊在和丈夫中断联系之后,决定找工作养家。
通过朋友介绍,侯秀菊找到一份在虹桥疗养院做护士的工作。
因为以前主修商科没学过护士,最初的几年她白天上班晚上读书。此时,大儿子才8岁,女儿4岁,小儿子只有2岁。看着日渐长大的儿女,侯秀菊忍不住会常常思念远离的丈夫。
“当时看我过得这么辛苦,又还年轻,给我介绍对象的人很多。但是我怎么能再嫁呢?我心中一直有着这份牵挂啊。”看着老伴,侯阿婆老泪盈眶。
那些年,娄老伯在台湾师范大学和教育资料馆工作,他身边一样有着很多追随者。“一起来的单身汉后来看着回家渐渐无望,都重新组织了家庭。我只有把我所有的寄托都放在心中,祈求上苍让家人平安,早日相见。”
娄老伯说:“责任啊,这是一个人的责任心啊!”想到妻子正一人肩负着父母两人的责任养育孩子,自己怎么可以不回来呢?
相守
四世同堂每天听戏看报
时光缓缓地滑过50年代、60年代、70年代……直到文革结束。侯阿婆想办法托香港、美国的老同学打听丈夫的下落。上世纪70年代末,侯阿婆终于从香港朋友那里收到了一封丈夫的信,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又过了几年,侯阿婆听一位同事说台湾长途可以通过日本转接,侯阿婆就带着小儿子奔到思南路电话局。
“电话接通时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是我,拼命说大陆的电话怎么能通到台湾,还跟我说了一口普通话。”侯阿婆嗔怪老伴。直到儿子对着电话大喊“爹爹”时,娄老伯才敢确信的确是妻子打来的电话。工资不过几十元的侯阿婆为了这个电话就花掉了100多元。
1988年,终于可以来大陆探亲了。当年8月娄老伯回到阔别了38年的上海,走时只有2岁的小儿子如今也有了孙子。探亲三周后,娄老伯回到台湾,处理了所有的财产,年底回到上海定居。
如今已是四世同堂的娄老伯和侯阿婆,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看报、听听戏,到楼下的街心花园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像其他的老年夫妻一样。“再也没回过台湾了。我们曾经38年苦苦等待,但总算让我们等到了!”18年来,这样平静的生活,就是一种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