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育新 文/摄

　　刘德胜地摊起家的“总经理”

　　去年10月1日，海参崴最大一家中国商城———希望商场鸣炮开张，34岁的刘德胜是创办该商场的特利联盟公司的3个股东之一。如今，人头攒动的希望商场，成了当地成功华人的象征。

　　10年前，刘德胜开始在当地的体育市场摆地摊，经营中国服装。体育市场是俄海军俱乐部下属的体育场，被众多集装箱改成的商品屋分割后，成了中国人居多的市场。刘德胜坦言，此前两个哥哥在俄罗斯经营顺利，让他少走很多弯路。如今，他的大哥刘德军在莫斯科发展，二哥刘德臣在海参崴经营着另外一家中国市场，中国人都亲切地管刘德胜叫“老三”。

　　刘德胜在体育市场里建起了一个1000平方米的小二楼，经营得法，得到了俄罗斯经理的信任。与体育市场一道之隔，有一个破败的混凝土厂，已经停工多年。刘德胜相中了混凝土厂的地皮，体育市场俄方经理非常有信心，经过他的热心协调，刘德胜和另外两个股东从俄罗斯政府手里租用这块土地23年，创办了希望商场。希望商场建筑面积4750平方米，166个摊位，一、二层基本上都租给了中国人，三楼租给俄罗斯人经营。刘德胜介绍，每月每平方米摊位费35美元，一个20平方米的精品屋，每个月租金700美元。记者在商场里看到，电器、工艺品、小百货、茶叶等各种商品非常齐全。俄罗斯人经营的摊位上，打着日本、韩国商品的旗号，细看多数还是中国货。

　　刘德胜介绍，体育市场里以前有很多持商务或者旅游护照的中国人非法经商，俄罗斯人曾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清查得很严厉。2004年5月份，几乎天天大搜捕。十几辆警车包围市场，逐个搜查，把没有合法手续的人拘留遣送。如果有两次不良记录，俄罗斯将拒绝此人入境，很多人因此战战兢兢。刘德胜说，俄罗斯并不是针对中国人，而是需要整顿出一个良好的经营环境。

　　说起在俄罗斯的心愿，刘德胜沉吟一下说：我们的愿望是帮助国内企业扩大销售市场，活跃俄罗斯市场。希望国内企业能重视在俄华商的利益，加强质量管理，使华商少一点委屈。以鞋来说，3个月内出现毛病无偿退钱，让很多经销商有口难言。再者，他呼吁到俄罗斯淘金者要有合法身份，要合法经商，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侵害。

　　李丽丹一个坚强的女人

　　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语汇形容李丽丹，只能说这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李丽丹永远记得2004年4月12日，那一天她的爱人永远倒在了俄罗斯的土地上。而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被迫挑起了丈夫留下的千钧重担。

　　李丽丹与丈夫苏磊都是伊春人，1990年毕业后没分配到一起，于是共同到俄罗斯学俄语。回国后感觉俄语派不上用场，又一同返回俄罗斯考察经商。他们奔赴勘察加半岛无功而返，途经海参崴转机，与一个中国人闲聊时，对方说你们有这么好的语言基础，怎么不到海参崴做果菜生意呢？于是，他们留在了海参崴，那几句闲聊改变了他们一生的命运。

　　海参崴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冰冷的。当地人不接纳他们，经营果菜生意的中国人不希望他们来分一杯羹。他们通过国内的朋友找到对方父母，才最后被默许留下来。这是最初入道时必须遵守的“潜规则”。海参崴的果菜需求量非常大，开始每周过货六七个集装箱，后来每周也有三四个。淘到第一桶金之后，他们开始涉足装修、建筑、木材加工、娱乐等各个行业，正在他们购买土地准备进军房地产业的时候，苏磊遭人暗算，抢救无效死亡。

　　据李丽丹介绍，苏磊此前已经遭遇过一次暗算。2000年3月27日，他在去自家桑拿浴馆的途中被人打晕，1万美元被抢。苏磊在国内治疗一个月，被李丽丹接回海参崴。俄罗斯人只认苏磊，没有苏磊授权，李丽丹无法接手生意。后来，在苏磊的授权下，李丽丹开始打理生意。经过4年的调养，苏磊基本上恢复了健康，然而他终于没有躲过暗算。

　　2004年4月9日11时（俄罗斯时间），苏磊开车回家，离开公司100米左右发现车胎瘪了，开始自己换车胎。这时，李丽丹与苏磊通了个电话。前后不到10分钟，李丽丹接到俄罗斯翻译的电话———苏总遭到了抢劫。李丽丹赶到公司的时候，苏磊脸上的血迹已被清除。李丽丹不清楚他和俄罗斯翻译说了什么，见到李丽丹后，苏磊只说了一句，看看车丢没丢，就昏了过去。虽经过全力抢救，但苏磊还是在12日那天去世。时间已经过去两年，凶手至今没有线索。我们走访了苏磊出事的地点，时间已经让一切痕迹都荡然无存，几个俄罗斯小女孩在街心花园中荡着秋千。然而苏磊的死，在当地华商心中留下的阴影远没有消除。

　　2004年10月，李丽丹关闭了桑拿浴馆，与俄方合作的房地产项目也自动流产。现在，李丽丹的手上还有两家饭店，一个家具厂和每周六七个车皮的木材贸易。在自家饭店里，李丽丹宴请了我们这个记者团，她一直都在微笑，但是我们能够感觉到那微笑背后的疲惫和沧桑。

　　吴国栋中国人称他“吴领事”

　　41岁的吴国栋在海参崴名气挺大，很大原因是因为他热情好客。我们在绥芬河向同行询问在海参崴的中国“名人”，询问可以寻求帮助的“老乡”，很多人一致推荐吴国栋。也正是因为有了吴国栋的热情引荐，我们的采访任务才得以顺利完成。

　　吴国栋现在经营着一家签证公司，公司楼上居住的就是中国驻海参崴的总领事。很多不明就里的人给吴国栋打电话询问签证情况，开口就问：您是吴领事吗？弄得吴国栋挺不好意思。朋友们也戏称他“吴领事”，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吴国栋在佳木斯当过两年兵，转业后在哈轴当了两年工人。国栋的叔丈人是定居哈巴罗夫斯克（简称哈巴）的老华侨，见到国栋后劝他到国外闯荡闯荡。国栋到哈巴旅行结婚，回来后心思就不安分了。16年前的4月17日，吴国栋到了俄罗斯，靠“倒包”开始淘第一桶金。所谓的“倒包”，就是在俄罗斯法律规定的范围内，把服装鞋帽等俄罗斯市场紧俏的必需品，用大包“拖”到俄罗斯境内，在市场上出售。

　　俄罗斯现在已经限制“倒包”了，时间由原来的随时过境变成了每月一次，携带重量也由原来的50公斤下降到35公斤。如此加强管理，是为了规范关税，因为“倒包”人在法律范围内携带的货物免关税。可是记者在海关看到，依旧有很多人（大部分是俄罗斯妇女、儿童）对“倒包”乐此不疲。

　　16年间，吴国栋从“倒包”开始，做过公司，搞过批发，开过饭店，用他自己的话说，酸甜苦辣全都当作补品了。2000年，吴国栋开起了酒吧，这是华人在当地开的第一个酒吧。吴国栋在哈巴打拼的时候，认识了俄罗斯滨海边疆区的体委主任，当时从事体育交流的吴国栋把中国的体育项目介绍到哈巴，还介绍过俄罗斯体育代表队参加韩、日、中的体育交流。这个体委主任信任吴国栋，把一个停靠在海参崴海滨的大船租给他开酒吧。大船很破，是海参崴建市125周年的纪念物，建成时就不能开动。这个体委主任不要吴国栋租金，条件是把船装修好，什么时候国家需要收回要无条件上缴。

　　吴国栋花了60万元人民币把船装修成了海滨的风景，也成了海参崴人休闲的好地方。吴国栋最多的时候雇用16个保安，维持酒吧舞场的秩序。一次，酒吧附近发生凶杀案，俄罗斯警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硬说是船上的中国人所为，要上船抓人，吴国栋上前阻拦被打了几拳。懂得俄罗斯法律的国栋爱人坚持要警察出示证件，警察踹了她一脚。吴的爱人第二天与俄有关部门联系，打人的警察不得已赔礼道歉，然而，相隔一天，吴的轿车玻璃被全部砸碎。后来，吴国栋的酒吧因为体委主任身亡而关门。他说，这是很多华商都走过的怪圈。

　　吴国栋起自草莽，性格豪爽，发展得还算不错。他说，很多来俄罗斯经商的华人难过语言关，由于无法沟通、缺少协调，很多商机抓不住。大多数人选择蹲市场，这样只要货上对路就可以，语言沟通不是很重要，但这限制了华商的发展。

　　－－稿件来自《新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