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客人高额消费酒水饮品 酒吧宰客亦看人下菜
■暗访提示
“去色彩酒吧。”“去华星如何?”
这是最近一周内,记者在随意搭乘出租车让的哥推荐娱乐场所时,得到的最为集中的答复,甚至是极力建议。 这两家酒吧是位于深圳市福田区园岭街道的两家KTV性质的酒吧。
而经调查,在此“热情”背后,却是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与这两家酒吧之间不正当的利益关系。在色彩酒吧和华星KTV里,一点点的所谓“鸡尾酒”,收费330元;只喝2瓶啤酒,总价算成3300元。在这里,不仅强迫消费、服务员主动喝酒,埋单时,一帮东北光头男子软硬兼施,“宰你没商量”。
的哥“力荐”两家酒吧
分别为色彩酒吧与华星KTV
前晚10时许,在深圳火车站地下的出租车等候处,记者一行排队坐上了一辆车牌为粤BX12××的出租车。记者以刚下火车的外地游客身份,与这位名叫丁国武的司机聊起来。这名司机向记者介绍说,深圳有几个好玩的地方,其中一个很近,就在红岭路,名叫“色彩”酒吧,他告诉记者说,那里可以唱歌,每个房间还有一名女服务员负责倒酒端茶。
在一路劝说中,这名司机径直将记者一行拉到了“色彩”酒吧,记者在车上注意到,该酒吧门前坐着七八个精壮男子,这些人一见出租车停稳,马上跑到车门前等候,等记者付完车钱后,其中一名平头仔马上打开车门,躬身请记者进入酒吧消费。记者在进入酒吧时回头看了几眼,发觉出租车司机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盯着记者一行。在记者即将拐入二楼时,记者假装系鞋带,发觉门口男子趴到了出租车车窗前。
沿楼梯拐进二楼的酒吧,记者看到一个约20多平米的大厅,10多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将狭窄的大堂全部占满了。“我们不想去包房,在大厅玩玩就可以了。”记者眼见平头仔径直带着要进包房,立刻站住不走了。这名平头仔极力劝说道,他们酒吧全部都是包房,几乎没有客人在大厅玩的,而且包房的最低消费也只有200元钱,和大厅一样的。发觉记者一行还是不愿意走进包房后,这名平头仔再次劝说道:“你们先进来看看嘛,200块最低消费还包括半打啤酒(6瓶)和4碟小吃,很划算的。”在平头仔的拉扯下,记者一行这才进入到其中一个包房。
此一情景同样发生在另外一拨记者身上。昨晚零时,记者在振华路与华强中路交界处截停了一辆车牌号为粤BHX8××的的士。记者扮作游客,对司机称想去附近的酒吧唱歌喝酒,要求司机推荐。司机略作思考,然后便说:“那就去‘华星’咯。”深夜起步价为16.1元,司机主动提出全程只收15元,“那地方很近,走路也不过10来分钟。”他说。
很快,司机载着记者一行人去到位于燕南路的华星KTV。当时KTV门口站着几名身穿黑色T恤的男女青年在聊天,司机把车停在他们身旁,然后鸣了一下喇叭,似在提醒。一名男子便走到的士旁边,主动为记者开门,然后直接领着记者走进KTV。当记者回头查看时,发现该辆的士司机并未即时离开,而和一名当时正在门口候客的男子攀谈起来。
啤酒倒进桶里面
酒吧女服务员劝酒还想办法“糟蹋”酒以促消费
在色彩酒吧,记者发现,这个包房10多平米,内部设施非常简单,只有一台模糊陈旧的电视机、带拐角的沙发和一个木质的茶几。
当记者表示只在包房唱歌时,平头仔当即转身跑去,在过道里传出他的声音,“你们先坐一下,我去给你们找姑娘。”
记者假装上厕所到该酒吧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共有10多个包房,大多数包房的电视都是开着的,但包房内却多显空荡,只有电视影像在晃来晃去,一名以为“客人”在找房间的咨客一边带记者回到包房,一边告诉记者说:“今天天气不好,客人们比较少。”
回到包房后,记者发现平头仔已回到包房,在其身后跟着6名身着低胸长裙的女服务员,平头仔笑着说:“老板们,你们挑,姑娘们给你们倒酒陪你们玩,每个人服务费100块。”记者挑了其中一位。随后,两名服务员端来半打啤酒和四碟小吃,还有一碟果盘。服务员说,这碟果盘是例牌,必须要点。
随即,女服务员开始倒酒,记者注意到半打啤酒在进门之前,均早已开瓶。女服务员以各种方式劝记者喝酒,而她自己也是大口大口地喝啤酒。10多分钟后,包房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两名女服务员,她们进来后说:“我们只是进来坐坐,没有关系的。”
在记者再三婉拒下,赶走了其中一名女服务员,但另外一个名叫小薇的服务员却自己先倒上了两杯啤酒,并且把两杯啤酒倒来倒去,最后全部倒进了啤酒桶内,然后她又拿出一支啤酒,倒满两杯后,一边劝说记者饮酒,自己也脖子一仰,先后将两杯啤酒全部喝光。
记者注意到,小薇在倒酒时,一会“不小心”地将酒倒在台面上,一会又假装取酒,将瓶内的余酒倒入酒桶内。20多分钟后,半打啤酒就已经全部喝完,这时小薇娇声跟记者说:“老板,酒都喝完了,再来两瓶嘛!”
未等记者许可,小薇就自己走出包房,等她再次进来时,身后又跟了一名服务员,这名服务员双手各提半打啤酒,而且全部都是打开瓶盖的,记者眼见后当即拒绝消费,这时小薇立刻劝说道:“没事的,没有喝过的啤酒我们是可以退的。”
记者发现,两名女服务员不再劝说记者喝酒,而是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猛灌,而且是一瓶没有喝完,又取出另外一瓶来倒酒。一会时间,其中半打啤酒又全被喝完。
而在华星KTV里,一名女服务员看起来似乎斯文几许,却也轮番让记者几人与其玩甩子喝酒,而且屡次装着自己赌输而将杯中啤酒一口喝完。
强送连带消费品
不管要不要,放到客人面前就走
5月18日晚,记者在色彩酒吧里,提出埋单走人时,一名咨客走进包房,手里端着两盘爆米花,记者劝阻,但其趁记者不备之时,将盘放置茶几随即离开。对此,包房内的专职女服务员对此很是见怪不怪地说:“这是包房的连带消费,每个包房都要的。”
记者几人未动一粒,但就在此后十分钟,该咨客又端进两盘鱿鱼丝,放下即走,而女服务员仍称此为包房连带消费。正在记者苦等经理前来结账时,一名男侍应提着半打已经开盖的啤酒,拿进房间。
“我们都埋单了,还送酒上来干什么?!”
“这都是包厢自带的,是送的。”女服务员代为解释。
“我们真的不要了,你拿回去。”
“上面叫我拿过来的。”男侍应不等记者说话,放下啤酒便走。
记者发现,在此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色彩酒吧在记者未曾点单的情况下,连上一份果盘和半打啤酒。
5月22日晚,记者装扮外地人再次来到此处时,这一情形似乎更加严重。两名女服务员不停对记者劝酒,6瓶开启的啤酒没倒几杯就没了,一名自称小丽的女服务员没打招呼就出去,再进来时手里又多了一桶共6瓶啤酒。记者连忙说“不要了,喝够了”,但小丽和小薇齐说“是送的”,并快速从桶中拿出啤酒往记者杯中倒。
被吞掉的鸡尾酒
女服务员劝酒不成连饮八杯,全部计入客人账单
前晚11时30分左右,在色彩酒吧,记者提出埋单并起身要走,这时两名女服务员立马拦住记者说:“我们去帮你们拿消费单据,否则你们不可以离开包房的,而且你们也无法结账。”说完后随即出去,几秒钟后再次进门,这次二人手中各掐着四杯红酒杯,每个杯子里都装着一点绿色的液体,两名女服务员说,这些是醒酒的饮料,“喝吧,没事。”记者知道其中有诈,当即喝令两名女服务员不要喝,而且要她们把这8杯酒端走。
但在此时,一名男服务员再次进门,他手里端着4碟小吃,无论记者伸手阻拦,还是口中喝令,他二话不说,将小吃放下后即转身离去。等记者再次回头时,又发觉两名女服务员正在猛喝“绿色饮料”,没等记者拦住,二人已经一仰脖将其喝掉。
对此,小丽和小薇称杯中的液体是润喉咙的,记者推辞不要,她们再次称是免费的。记者继续要求尽快埋单时,小薇把4个酒杯放在桌子上后再次称去找经理了。而小丽此时继续向记者劝酒,而当记者扭身时,小丽快速将两杯绿色液体合成一杯,一口喝掉,然后如法炮制,一口气又连喝了3次,加起来一共喝了8杯!
同样情形出现在华星KTV里。凌晨1时许,记者以肚子难受提前退场,要求尽快埋单时,专职女服务员出去之后,端进4杯绿色饮品,称这是赠送的,看见记者不喝,她却端起酒杯一连喝光,记者再次催促埋单时,她出去之后几秒钟后,再次手持4杯红色饮品,放置桌上,称此为“天使之吻”,极力劝说记者几人与其碰杯,但见记者未曾动杯时,她二话不说,将四杯“天使之吻”倒至一杯,仰脖喝光。记者见此情形,再次催其埋单,她出去后进来,称经理正在其它包房算账一会过来,但记者却再次发现她的手上又端着4杯与刚才一样的“天使之吻”,这次她不再劝说记者,而是再次将4杯合成一杯,在其正欲举杯之时,记者劝其:“你这样全喝了,我们还喝什么?而且,你喝了,我们不埋单的。”她听后,只是笑笑,依然一口喝光。
当8杯装有绿色液体的酒杯像变魔术一般“清空”后,负责埋单的光头仔来了。他一进门,便“严肃”地坐在沙发一角,问谁埋单。
随后其列出的清单令人咋舌:事先说好的小妹陪着唱歌、倒酒一下由100元变成了200元;而后来上的几桶号称“是送的”啤酒都变成了每支35元。而终令记者恍然大悟小丽为何连喝了8杯的绿色液体,原来其为名叫“天使之吻”的鸡尾酒,一盎司69元,一杯五六盎司计300多元;而这8杯两千多元、全被小丽一口干的“天使之吻”,都算在了记者账上。
面熟的黑衣男子
分别在两家酒吧出现,负责看场
在华星KTV负责人与记者谈判期间,一名脸形瘦削的黑衣男子两次走到包厢门口察看。在此前的暗访中,记者已经与该名男子有过一次谈判的经历。
5月18日,记者以本地居民的身份,前往红岭中路的“色彩”酒吧消费。当时记者曾想在大厅消费,但侍应以大厅没位为由,极力要求记者进包厢。在开始消费前,记者与侍应谈好,包厢最低消费200元,送4份小吃和半打啤酒。
在记者消费过程中,一名女侍应在记者未提出要求的情况下,一直在包厢为记者点歌倒酒,其间不停有其他侍应送上小食、果盘和啤酒,在记者提出疑问时,侍应称这是“包厢附带的”。
记者提出结账后,女侍应向记者收取了100元,然后离去叫负责结账的经理。记者苦等良久,仍不见经理踪影,而这过程中,该名女侍应先后三次送上12杯鸡尾酒。见记者坚决不喝,女侍应自己喝光了4杯。
此时,经理终于出现,他正是那名脸形瘦削的男子。他把桌面上的酒水小吃全部记入账单,然后要求记者支付1400多元。记者表示身上只剩下400元,同时据理力争,与他谈判了1个多小时,双方仍未达成一致。
最后记者表示要打电话请附近朋友送钱,该名男子立即阻止记者,他表示可以与老板再商量,于是离开了包厢。很快,该名男子回来,“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他说,看在记者住在附近的份上,只收500元便算了事,希望记者以后可以多来。在记者离开时,这名男子与记者一行人一一握手。
在华星KTV,记者意外地再次见到了这名男子,当时记者正与KTV负责人谈判。他显然马上就认出记者曾经在几天前去过“色彩”酒吧消费,但他两次来到房间,两次都是稍作停留便离去。
平头结算软硬兼施
先是强行索要高价,最后象征性地予以打折
三次暗访当中,记者均发现“色彩”酒吧和华星KTV在埋单之时,均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软硬兼施的现象。
5月18日晚,记者一行在“色彩”酒吧,按照服务员介绍包房200元的最低消费标准消费完后,要求服务员埋单。在未经记者允许的情况下,经过服务员几番拿洋酒及啤酒后,一名自称经理的平头男子拿着消费单和计算器来到房间,给记者算出1402元消费金额,经记者再三解释,该平头男子无法说服记者的情况下,借故离开。10多分钟后,又一名平头男子进房间问:“是怎么回事?你们对这里不满意吗?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嘛,我们对消费客人都是很讲理的,是你们消费的东西,我们都会算钱,如果你们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说出来,我们也可以打折的,打折后你们的钱还不够,我们这里还可以刷卡。”
之后,因记者并未有所表示,该平头男子说:“我们说白了,给你们打折,是我们够义气,如果不给打折,你们一分也不能少。”由于记者称手中的钱不够,并再次声明家住附近,如果一定要按酒吧的方式结算,只有打电话通知朋友送钱过来结算。此时,该平头男子当即伸手阻止记者,称不用打电话,表示去找老板商量价格,然后离开房间。10多分钟后,该男子再次回到房间说:“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玩,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今天你们几个筹500元就行。”最后,记者筹满500元脱身。
5月22日晚,在“华星”KTV,被强行收费的经历同样上演。首次上来埋单的自称欧阳,来酒吧上班没几天,经过记者几次理论后,他出门叫来一名平头男子,平头男子给记者一项一项解释,最后要求以3300元的价格结算。见记者不解以及申诉,他叫来一名平头男子,该男子先是好声好气地讲解,最后说:“如果我们一点折也不打,你们也要给3300元。”随后,他丢下一句“各个酒吧的消费都有所不同”的话后离开。在此期间,几名平头男子轮流进入房间,有时说一句话后离开,有的干脆无任何语言,在房间内转一圈后离开。因记者称手中的钱不够,酒吧几名平头男子一直轮流坐在房间与记者谈,最后称付2800元可以离开。无奈,记者只有拨打朋友电话送钱到酒吧,然后将2800元交给平头男子,并拿了发票后离开。
■黑幕大起底
酒吧经理自曝内幕两元勾兑酒强卖330元
5月22日晚,在位于福田区燕南路的“华星”酒吧,记者消费完服务员所说的280元的最低消费后,对方却要求付款3300元。经记者再三解释,最后打折付款2800元。由于对此价格记者无法接受,自称经理的男子说:“我才入行不久,知道这样是在宰客人,但也很无奈,要打工赚钱。”随后,自称姓欧阳的经理曝出了“华星”酒吧的宰客内幕。
“华星”酒吧宰人主要是宰外地客人,一般由的士司机带过来的客人被宰现象最为突出。
欧阳说,5月22日晚上他在酒吧工作时,听同事讲到,的士司机向工作人员介绍,记者一行中,有两人讲白话,所以,酒吧认为记者一行都是外地人,所以包房内的服务员给客人提供的消费程序按照规定进行,在客人们要求结算时,不停拿来洋酒,不管最后洋酒被谁喝完,只要经理在结算时,发现酒杯是空的,都会按照酒吧的规定结算,一杯洋酒最低价格为330元。除了将洋酒送进包房外,还有服务员送来已打开的啤酒,对已开而未喝的啤酒,如果客人解释理论,结算的经理就会以“送人情”的形式,将啤酒退掉,但空杯的洋酒消费,不管是谁喝完,都得让客人以一杯330元埋单。
这样一来,客人的消费一般都会超过2000元,有时还会多达5000元以上。客人现金不够时,工作人员会让客人刷银行卡,或者让朋友送钱来结账。在结算过程中,不管客人如何解释,酒吧结算人员都不会让步,最多就是象征性打折。如果客人仍不满意,酒吧会不停换人来谈价格,除了一些言语冲突外,与客人极少发生肢体冲突。
被服务员送进包房内带有颜色的洋酒有两种,一种是“天使之吻”,另一种是“黄金海岸”。欧阳说,这两种洋酒表面上很好看,其实都是用红酒和雪碧勾兑出来,基本不会超过两元钱。
欧阳介绍,“在深圳其他酒吧,都是客人要求服务员喝酒,而在“华星”酒吧,都是服务员主动将酒喝完,这样做是为了能拿到工资和奖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