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猴就生活在玉皇庙村这片山林里。山路上放着村民从树林中砍来的柴火。王家河乡人均收入只有1000元,如何在保护动物的同时发展经济,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文/记者雷县鸿侯树金图/记者谢伟
在秦岭深处的周至自然保护区,生活着数百只国家一类保护动物——金丝猴。 五月中旬,记者一行走进这里,一个“离天近,太阳美”的地方,试图追寻到金丝猴的足迹。
双庙子保护站
我们要探访的金丝猴生活在王家河乡一带。
从108国道距周至县城38公里往东,就上了通往王家河乡的沙石路。过了王家河乡街道,再走12公里多,就能到金丝猴主要栖身的地方——玉皇庙村。
当天到了王家河后,考虑到天黑后路太难走,到玉皇庙时间有点紧,记者决定先到双庙子保护站采访。
双庙子保护站就坐落在王家河道边,小小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邻居农家的鸡在叫。站长姓侯,还不到40岁,但干林业保护已有20年时间。
在双庙子,除了金丝猴,还有羚牛、黑熊、红腹锦鸡等多种保护动物。保护站最远的地方在秦岭梁,翻过去,就是陕南了,每次出去巡山,来回得五六天。
“年轻人根本就呆不住,太寂寞了”,侯站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4人当晚住了下来。正当激动地谈论明天即可看到金丝猴时,乡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敲门进来对我们说,从山里传来消息,金丝猴没有下来,上去赶猴的人也没有回来,明天进去很可能看不到金丝猴。
这个消息,像盆冷水扑灭了我们心中的激动。沉默片刻,我们决定,明天还是要进去,说不定明天金丝猴就下来了呢。第二天,早上刚过6点,我们出发了。
玉皇庙赶猴人
从王家河出发时,司机小赵担心前行太过冒险,如果碰到对面来车,肯定会耽搁采访行程,但几个记者坚持开车进山,理由是这样能节省时间,能赶上金丝猴喂食的最佳时间。一路上,幸亏只碰到一辆小型三轮车,两车擦身而过,惊出人一身冷汗。
转过一个弯,眼前突然一亮,视野突然开阔无比,几家农舍散落在河边半山腰上,鸟鸣啾啾,河水淙淙,一派世外桃源景象。村民告诉我们,金丝猴就栖身在绿树葱茏的大山深处。玉皇庙村人,是一群最有眼福的人。
玉皇庙村支书杨彦华,曾经也是一名赶猴人。杨彦华说,他们这些当地人熟悉地形,爬惯了山路,时间长了,也熟悉了金丝猴栖息的地方。也曾多次带领搞科研的西北大学师生进山观测。
春冬季节,金丝猴的食物缺少,科研人员会定期给金丝猴投食。尽管已持续了几年时间,但猴性不改,不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到时候就“讨要”吃的。这时就需要村民到山里把猴子赶下山。
说是赶,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要把野生的金丝猴赶下来,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准确的说应该是引诱,“半推半就”的把猴子带下山来吃东西,科研人员也就顺便进行观测,比如猴群的数量是否增加,有无伤病等等。
赶猴,可说是件辛苦的事情。翻山越岭寻找金丝猴的踪迹,渴了喝泉水,饿了吃自带的干粮,晚上,就在山洞或树上歇息,村民们换回的是一天几十元的收入。
金丝猴的投食点在贡泥沟,距离玉皇庙村大约有2.5公里的路程。给金丝猴的投食是间歇性的,每次保持在20公斤左右,一只猴子大约是0.3~0.5公斤,食物主要是萝卜、玉米、苹果等。这样做的结果是,不会破坏金丝猴的生活习惯,金丝猴不会因此而产生一种依赖性。
据了解,在玉皇庙周围,生活着秦岭野生金丝猴40个种群当中的第21群(东梁)、第22群(西梁),投食的是后者,总共108只,非投食群的第21群也有100只左右。
看到我们来“看猴”,一位村民说:“五一来的人多,可能把猴给惊着了,这回可能跑到秦岭深处了,四个赶猴的进山都好几天了,还没有消息,今天又去了两个。”这使我们再次感到失望。
在保护与开发之间
我们继续向村支书杨彦华打探金丝猴的行踪和习性,而他的语气却出乎寻常的平静:“见得太多了,没啥新鲜感。”
老杨对我们说,他最感困扰的是村民生活和动物保护之间的矛盾。
“这里最常见的是野猪,羚牛也多。这些大家伙尤其是野猪,到了春季,农民刚把玉米种到地里,晚上就会成群结队的下山来,几亩玉米,一群野猪用不了一个晚上,就破坏完了。”
“到了玉米收获季节,村民每天晚上都要到地里守,我们叫做‘看号’。敲脸盆敲锣,栽草人,放鞭炮,为防野猪,我们把方子都想尽了,一种方法刚开始都还管点用,但时间一长,野猪一看没有什么危险,就不害怕了。现在国家提倡动物保护,不让扑杀,庄稼给毁了,找政府(赔偿),政府财政困难,也没有办法。所以说,山里人苦啊。”说起这些,村支书杨彦华一肚子苦水。
杨彦华的话,在乡长李安济处得到证实,他说,他去年刚到王家河工作,接的第一个投诉就是村民投诉野猪毁田扰民。
李安济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生活在山里的农民搬迁到山外,彻底封山育林,实施动物保护。如果这一条暂时不能实施,“农民日子还得过”,这就要政府带头做些事情。
过去,村民的收入来源主要是靠种粮食、挖药、土特产、养牛等,现在,不能上山挖药、粮食也经常被破坏,群众的日子仍过的不如意。
如何改变?李安济提出了自己的发展思路,一是发展生态性经济林和土特产深加工,比如核桃、包谷糁等。
他的第二个点子和金丝猴有关。那就是在王家河建立一个金丝猴野外观赏区,以这个全国惟一的旅游项目带动生态服务业,比如吃饭、购物、向导、住宿等,增加农民收入。
金丝猴科研基地王晓卫说,在科研人员的心里,实在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金丝猴,包括记者在内。“但当地还是希望通过金丝猴带动旅游业来致富,这个矛盾看来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王晓卫有些担忧地说。
如果把野生金丝猴像一些国家的野生动物园那样圈养起来,是否可行?王晓卫认为,这可能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