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力
名人手迹很珍贵,但并非每一件都能保存至今。例如,我们现在无缘目睹莫里哀和高乃依的手稿,卢梭的部分文稿得以保存,可伏尔泰几乎“只字不留”。收藏大师们的文字遗产以传后世———相对来说,这还是个“新现象”。 文学家的声誉越高,后人对其手稿的兴趣也就越大。最早开始收存文学家手稿的是德国人,歌德在其中更是功不可没,他在世时,就开始建立自己个人的文学档案馆。
在法国,开保存手稿先河的是维克多·雨果。他在遗嘱中写道:“将我所有的手稿以及日后找到的我亲手写的和画的一切资料交由巴黎国家图书馆保存。”雨果的这一举动颇具感染力,仿而效之的有左拉的遗孀、福楼拜的侄女等。渐渐地,珍视文化名人的手迹成了一种时尚。
1903年,安·阿利波尔在其专著《伟大作家手稿中的风格之研究》中写道:“一个有趣的细节是,雨果只是在手稿上作修改,他对自己简直毫不留情。但一旦某个章节被送到印刷厂去排版,他就对它不再感兴趣了。与其他作家比如巴尔扎克不同,他几乎不在校样上做修改。”而巴尔扎克总是反复修改,常使排字工因无法辨认而陷于绝望。雅·谢巴什在分析《悲惨世界》手稿时指出:“除了已遗失的《冰岛汉》(1823)的手稿之外,国家图书馆保存有雨果作品的全部初稿,它们被仔细地编号、标注上日期,上面不仅有许多修改,还有不少其他记号。这些手稿使我们得以具体地对作品作出评价。正由于雨果将手稿捐给了国家图书馆,后来一代又一代的文学评论家能够亲眼目睹在创作过程中,是哪些疑问在折磨着这位文坛泰斗。”
法国文坛上的另一位巨匠、象征派先驱波德莱尔的名字不久前因一场拍卖会再次受到人们的广泛注意。一份由他亲手做过附注和修改的《恶之花》的校样,在该拍卖会上亮相,结果被法国国家图书馆以320万法郎购得。这份资料当然十分珍贵,虽然不是手稿,可身价依旧不菲,原因何在呢?原来《恶之花》的原稿已经遗失了,退而求其次的话,该校样的价值是显而易见的,况且上面还有波德莱尔的出版商奥古斯特·布列马拉希手写的“付印”字样。
据说《恶之花》当初被送往印刷厂排版时,并不是波氏的手稿,而是由职业抄写员抄写的文本。当时的文学家常常请抄写员抄稿。据波氏的朋友、也是他的第一位传记作者沙尔里·阿斯利诺证实,波德莱尔见到这部放在两个厚厚的纸夹里的稿子后“勃然大怒”,因为里面随处可见“愚蠢至极的错误”,抄写员不仅没有写上波氏所做的修改,而且还在许多地方抄错,如将“月亮的忧伤”误写成“月亮的速度”等等。尽管有种种缺憾,《恶之花》的第一、二版分别于1857年和1861年与读者见面。1867年8月31日,46岁的波德莱尔在巴黎逝世。之后,人们在他的箱子里发现了由他做过修改并补充了新作的《恶之花》文稿,它成了该诗集第三版的出版依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