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熙涵
“我们的农村题材创作已取得巨大的成就,但是也存在着问题和精神的盲区。”日前,在华西村召开的“农村题材创作研讨会”上,中国作协创研部研究员吴秉杰提出的这个观点似乎打开了一个话匣。 “大地如此辽阔,人的心灵也如此。在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历程中,农民兄弟已经往前走了,我们的作家们不能刻舟求剑,停在原地,要勇于把自己从纸上解放出来,还给文学以活泼的生命。”这个话题引起了百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和评论家的关注和讨论。
文学不可单一不可偏激
天津作家尹学芸说,最近读了几篇农村题材的小说,有非常强烈的感受,那就是广大的农民兄弟已经大踏步往前走了,而我们的作家们却留在了原地。他说,我们必须看到的一个事实是,原先农村非常稳固的田园般的宁静,已经受到了冲击,农民原先固守的价值观和生活模式都在发生蜕变。对此,中国作协创研部副主任蒋巍颇多同感,在走访了山西、甘肃、河北等地方的农村,创作了近30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渴》后,蒋巍告诉记者,我们印象中的牧童横笛牛背的景象正在现在的农村萎缩和消亡,而与波澜壮阔的生活相比,我们的文学显得滞后。我们现在的农民需要的不仅仅是启蒙,也不仅仅是同情。这对我们的作家是一种挑战,更是一种机会。女作家叶广芩6年前到位于西安西南的周至县挂职,谈到这个话题,她以现身说法十分感触地告诉记者,我们现在的文学不知在哪里出了问题,好像一写到农村干部就是拿钱买官,鱼肉乡里,贪污腐化,乱搞男女关系,其实不都是这样,有些人有些事情让人相当感动,我们的作品要多关注他们,不要偏激,不要单一化。
更多感受当代农民普遍的心理嬗变
被称为河北“三驾马车”之一的作家关仁山说,我常常问自己,你真正了解农民吗?细一想,我了解的还是表面的多,政策的多。对农民想什么、爱什么、恨什么、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苦闷等复杂的内心世界知道的还是很少。我常在想,今天的农民英雄与梁生宝、肖长春、陈焕生截然不一样了。然而,现在的大多数作家是生活在城市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用城里人的眼光观察农村与农民,偶尔也走马观花或以传闻编织起自己的想象。极端的例子总是被记在心中,而对于农村普遍的生活状况的了解和心理体验则已渐渐离我们远去。其实,农村的变化表现在经济上、文化上,更多的也反映在农村人的心理观念上。作家要进一步表现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变化,还要更多感受这种心理的变化。
写出历史发展过程的复杂性
一些作家还谈到,在当前表现农村生活的中、短篇小说中,悲剧作品不在少数。它反映没有文化的乡村妇女、孤立无援的民工或贫苦农民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面对暴力和权力时的不幸遭遇,一些作品的正义感和道德义愤毋庸置疑,却未能给人带来深刻的反思和力量。这是什么原因呢?评论家、作家李星指出,今天一些农村题材的文学创作在情感的态度上显得过于单一,这与当前作家的思想资源比较匮乏有关,往往不约而同地走到一种模式上去了。与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和其他学科对今天乡土世界提供的认识相比,农村题材的创作应提供更新鲜、更丰富、更深刻的内容和思想见解。假如对农村生活的描写还是停留在留恋、回顾、诗化和神化的境地,而没有深刻的反省的话,这样的创作是没有生命力的,甚至从道义上讲,这样的同情也是廉价的。我们需要的是揭示这种历史过程中方方面面的复杂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