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60年代以前,黑龙江省富裕县友谊乡三家子满族村满语一直通用着。这是世界上惟一保留着完整的满语会话习惯的地方。人们称该村是满语研究的“活化石”,引起了中外学者的广泛关注,日本、德国、丹麦、意大利、美国、俄罗斯等国家的学者纷纷前去考察。
世界上23个国家在研究满语
近年来,国外一些研究机构加大了对满语的研究力度。目前世界上有23个国家的学者在研究满语,《满德词典》、《满俄词典》、《满英词典》、《满日词典》和一些相关研究成果陆续在各国出版。尤其是日本文部省设立大型课题“环太平洋濒危语言抢救调查”,每年有专家到我国东北进行实地考察。韩国首尔大学也为此设立了5年课题。国外从20世纪末开始将满语文化研究列为文化人类学研究的重要内容,并专门培养高层次后继人才。日本、韩国、美国、意大利、德国、澳大利亚等国都有博士生专修有关课程。
我国满语翻译与研究状态
1983年,国内惟一一个专门研究满—通古斯语言文化的科研机构——黑龙江满语研究所成立,并于1999年迁入黑龙江大学,组建了黑龙江大学满族语言文化研究中心。2000年,研究中心设立满族语言文化学硕士学位点,面向国内外招生。目前,这个专业已经培养了4届硕士研究生。今年,该中心首次在全省范围内招收满文与历史文化专业本科生16名,其中有一名是美国人。这个学科目前正在申报博士点。
现在,全国会说满语的不足百人,能从事满语书面语译成汉文的不到50人,而精通书面语的不到20人。
三家子村满语口语现状
三家子村位于黑龙江省富裕县西南,距齐齐哈尔市40余公里。全村1071口人,65%以上是满族,因居住着计、孟、陶三大姓而得名。据学者考证,三姓居民均为水师后裔,是清朝康熙年间由吉林省随黑龙江将军萨布素驻守边疆而来此定居,至今已有300余年的历史了。早年,由于村里全是满族人,三家子村居民只会满语不懂汉语。后来虽有极少数汉族、达斡尔族人移入和通婚,但移入的其他民族人也随着村民说满语。1961年夏,内蒙古大学一调查组调查发现,村里老年人的满语都说得很好,中年人满汉两种语言都会。时隔25年后,当年的老年人相继故去,当年的中年人现在也已成了老年人,他们虽然还会说满语,但说得好的已不普遍了。这时的中年人绝大多数能听懂满语,会话就困难了,只能说些日常生活用语,少年人都不会说满语,个别少年人能听懂简单的生活用语。如今,能够非常流利地说满语的仅有陶春和、孟淑静和赵凤兰3人,能听懂并说大部分满语的有15人。而这些满语掌握程度较好的人中,绝大多数在50至70岁之间,最大的已80多岁。
孟淑静老人多年来一直坚持教孙子学习满语,如今她的孙子石君广在外地进行满语培训,即将成为该村新世纪以来第一代满语教师。赵凤兰的侄子赵金纯当上了富裕县的副县长,也是当今国内知名的满语专家。
省满语研究所所长赵阿平教授认为,如果不加以整理和保护,民间的满语口语交流将在5至10年内消失。
全国第一个满语小学即将开课
三家子村的状况引起了当地政府的关注。去年,富裕县委书记郭树人通过调研,一次性拨给三家子村40万元建立起全国第一个满语小学。截至目前,已投入80万元,该小学已经建设完毕。
赵金纯多年来一直把保护、整理三家子村满语和满族风俗挂在心头。除刻苦钻研满语外,他还编辑了我国首部小学满语教材,从三家子村选拔出石君广、赵莹莹两名满族青年,进行满语强化训练。
清史研究不能没有满语
清王朝自1644年入主中原定都北京统治全国长达260多年。清王朝作为曾经的统治阶级,大量涉及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外交、宗教、民俗、天文、地理等各个方面的资料是用满文记载的。目前,全世界有满文档案500多万件(册),我国现存满文档案史料约200多万件(册),黑龙江省档案馆就有满文档案4.38万件(册),重达60余吨。如果15个人来翻译,一年整理1吨(史料),仅黑龙江省这些满文档案就需要60年。
满语对现代汉语的影响至今仍存在。现代汉语中的一些词汇如“懒散”(不振作,提不起精神)、“消停”(安静)、“捅娄子”(闯祸)、“埋汰”(不干净)、“央计”(说好话)、“姑爷”(女婿)、“姑娘”(女儿)等等,都来源于满语。
满族风俗犹可寻
走进该村仔细观察,还能看到许多与其他村落不同的地方。
低矮的草房烟囱建在房屋的外面,当地人称“耳烟囱”;房屋的西山墙上有窗户。进屋以后,除了南面的火炕外,房子的西、北两面还留有建过火炕的痕迹。满族人的三面火炕中,以西面火炕最为尊贵。在十多户村民家里都见到了这样的房屋和布置。当地人说,这样的老房子,该村还有五六十座。
村民计红岩家里如今还在使用的有百余年历史的满族“炕琴”(装衣物的柜子)和辘轳水井以及不用了的风车。计红岩家的族谱是满汉文对照的,誊写在上等的绢纸上,记载有计氏十四代传人。据说该族谱修于道光十九年(公元1839年),至少有160多年的历史。
会跳萨满舞的老人还有两位:孟宪孝、孟淑静姐弟俩。孟淑静老人说,萨满舞早就不跳了,“文革”中说那是封建迷信,把萨满舞的服装都烧掉了。
韩建军 路敦英 文 摘自《黑龙江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