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元月22日晚,我忽然接到王兆乾夫人从广州打来的长途,说王兆乾已于前日晚患心肌梗死而去世了。消息传来,不胜震惊——为什么一个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呢?!一个月前他还预约我为上海某刊物撰写转型期黄梅戏的文稿呢。
那天夜晚,我辗转反侧,许多往事,一齐涌上心头,催人泪下。我们相识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中,我们在戏剧研究中都是相互促进,相互交流;一同在岳西翻山越岭,一同去鄂东英山、黄梅、罗田、麻城,为寻找黄梅戏和青阳腔的遗迹,我们还在岳西白帽听艺人徐祖佑的“围鼓清唱”;并一同去湖北、湖南、福建、浙江参加过全国性南戏高腔会议。与此同时,他还组织过一次岳西高腔一组小戏演出,有著名的《拜月》《思凡》。谁都知道,安庆市是黄梅戏的摇篮。自1948年在皖西打游击开始,王兆乾就发现了黄梅戏的魅力,为人民群众所喜爱,他便开始逐一记谱,到1952年黄梅戏第一次走出深闺,参加华东小戏调演,在准备工作中他便以新文艺工作者身份,与艺人合作,进入了我们戏改队伍。是他第一个用黄梅戏唱腔来表现现代生活的,即老舍的《柳树井》,由严凤英主演,一炮打响,享誉大上海。也是他首次用平词和花腔的,如《苦媳妇自叹》《阴司腔》《打哈吧》等,以“犯调”手法,创造了《柳树井》那种感人的声腔,这是黄梅戏发展史上创纪录的。接着他就于1957年出版了《黄梅戏音乐》,对黄梅戏板腔体音乐和花脸体小曲,作了条分缕析的介绍,为以后的黄梅戏音乐研究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到了1957年,他又首次发现了黄梅戏抄本《双救举》,并把它改成了大戏《女驸马》,在省二次戏曲会演中演出,名列前茅,一鸣惊人,与在前的《天仙配》,成了安庆黄梅戏的双璧。
更重要的是“文革”中他又在池州发现了古老的傩戏,从此他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对傩戏的研究。他多次组织了傩戏的演出,著文介绍,在得到池州占冠群的协助下,出版了大型傩戏画册。多年来他为傩戏奔波,并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去德国等地讲学作报告。
在“文革”之后,他对傩戏的研究,锲而不舍,与贵州地戏,江西、湖南傩戏,一时间在全国形成了傩戏研究热潮,并被推选为傩戏研究会副会长。在这百忙中他还去青阳县二次,又组织了一次青阳腔小戏演出,并来合肥上演。他所搜集的池州傩戏古本大戏,也都经点校出版。他为戏剧事业付出这么多精力,不要命的苦干,其精神真的令人敬佩不已。他是黄梅戏音乐的开拓者之一。他的死无疑是我们安徽也是全国民间戏剧研究界一个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