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让他们真情相依”
1980年8月15日,易上潮出生在湖南长沙一个普通农民家庭。 父亲是个泥瓦匠,母亲是个善良的农村妇女。小易和比他年长两岁的哥哥的性格截然相反,哥哥温顺忍让近乎有些懦弱,小易则生性火爆、阳刚十足。为帮兄长的忙,小易时常和那些敢于欺负哥哥的坏小子打架,即使自己被打得头破血流也毫无厌言。
1997年,初中毕业的小易到长沙一家技校学习厨艺,两年之后,他跟着一位名叫李林的同乡师傅来到云南玉溪市毛家菜饭店打工。李师傅在这家餐馆当主厨,小易负责帮忙“打下手”当学徒。年满20岁的小易身高只有1.65米,人长得不胖不瘦,非常结实,虽然身居异乡,但仍然一身正气,遇上有人为非作歹,总喜欢打抱不平。
2000年6月的一天中午,小易准备乘车时,见一名小偷正在2路公交车站用刀片划一个老人的裤包,他当场大喊一声“抓小偷”就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小偷见状拔腿就逃,小易则穷追不舍。直到追出约300多米处,小易才一把将小偷拎翻在地,不仅狠揍了小偷一顿,还帮老人挽回了损失。旁边一位好心人劝他说,很多小偷都拉帮结伙,要小心遭人报复。小易却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怕他们呢,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2002年5月,小易几经辗转又跟随师傅来到昆明的打工。
飞琼芬于1986年出生在楚雄彝族自治州大姚县龙街乡石关村委会大平地村民小组一个贫困的彝族农民家庭。
2002年5月,初中毕业的飞琼芬刚满16岁就到昆明市一家饭店打工。说来也巧,她所在的饭店距离小易所在的福满楼饭店还不到50米。
小易的同事小宋是个热心好学的小厨师,由于两家饭店很近,就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到福满楼饭店,向那里的湖南厨师讨教厨艺。在这个过程中,小宋见到了清秀可人、温柔大方的飞琼芬,于是心里暗暗地喜欢上了她。
同年6月,小易的师傅李林在昆明关上新开了一家饭店,并决定公开招聘员工。小宋立即找到飞琼芬,将她“挖”了过来。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小宋的预料,善良温柔的飞琼芬竟然一丝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她的良苦用心。恰恰相反,做事塌实,极具责任心的小易却引起了飞琼芬的注意。交往中,小易发现飞琼芬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于是,他大胆地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从此,每天下班后,易上潮再也不将自己关在宿舍看电视了,和飞琼芬约会成了他每天的期待。
记者采访时,两人生前的同事在回忆起他们相爱的过程后一致认为,“易上潮和飞琼芬能够走在一起,完全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原本我们都以为小飞会选择小宋的……”。
由于双方都是来自农村的打工族,相同的兴趣爱好和生活态度,使飞琼芬和易上潮很快成为恋人,并深深陷入了爱河中。易上潮每月可以领到五六百元的工资,飞琼芬只有300多元,虽然两人没有太多的钱消费,但只要偷出片刻的空闲,他们便相拥着逛超市、品小吃、手牵手穿行在花前月下……
年过16岁的飞琼芬最大的爱好是吃零食,一见路边有人叫卖1元钱一小袋的炸洋芋、烤豆腐,她总会忍不住的地咽口水。而易上潮最大的幸福则是一手提着装满塑料袋的洋芋,一手用牙签戳着沾满酱汁的洋芋送入她的口中,看着她香甜的咀嚼,自己也感到从来没有的满足。
飞琼芬的第二个爱好就是逛大街,虽然她每月的收入不高,无力给自己买很多物品,但即使仅看看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也会觉得心花怒放。为此易上潮也乐此不疲,陪着她满世界的乱转,一走就是几个小时,却从来也感觉不到累。
连日的采访中,所有了解飞琼芬和易上潮生前状况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在大家的印象中,自从飞琼芬和易上潮相爱后,不管发现他们走在街上,还是坐在哪里吃东西,他们总是手牵着手,形影相随、从不分离,好得就像粘在一起一样,不是你拉着我,就是我搂着你。年轻的同事们经常心怀嫉妒地冲他们说:“你们俩能不能分开一会儿,怎么像年糕一样总粘在一起,真难想象你们要是分开一段时间会是什么样子……”。每每听到同事们打趣的言辞,他们俩总是面面相觑地莞尔一笑,随后又甜蜜地相拥在一起。就连上个厕所,他们也要一起去,此时,易上潮通常就站在女厕所门口等候,因此他时常惹来其他女士的白眼和非议,可他最在乎的却是早一秒钟牵住小飞的手。
寻找失落的爱
两人相恋几个月后,飞琼芬的父母从在昆打工的同乡口中听说了女儿的事,立即向飞琼芬表明了他们坚决反对这门亲事的态度。在两位老人的心中,飞琼芬没有哥哥弟弟,只有一个还没有完全懂事的妹妹,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让飞琼芬找一个当地人上门作女婿。而易上潮的家与云南远隔千山万水,从未出过远门的农民飞胜和苗正芹夫妇天性就对外乡人有着自己的看法。更为可怕的是,他们甚至担心易上潮会虚情假意地将飞琼芬骗到人地生疏的湖南,最后再将他们的宝贝女儿卖掉。
出于种种担心和保护女儿的迫切心理,飞胜和苗正芹夫妇借口家里有急事将女儿叫回了老家,为防止女儿出走,他们甚至成天将她关在家里,决定从此不让她出门打工。
随着时光一天天流逝,飞琼芬对易上潮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可是,从小就对父母十分孝顺听话的飞琼芬,始终不敢违背父母的意愿。只能把对易上潮的思念化作泪水,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身体开始日渐消瘦。
此时,远在昆明的易上潮也同样饱受着不见爱人的痛苦煎熬。飞琼芬临走时只匆忙对他说家里出事了,几天后就回来。不想爱人却匆匆一别就再也没了消息。一开始,易上潮总宽慰自己,可能她家里实在太忙,也许过几天她就会回来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坐立不安了,因为他不知道飞琼芬的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极力使自己安定下来,他努力逼迫自己用回忆来解脱自己,他甚至检讨自己和她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两个人在一起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因为深爱小飞的他,从来都让着小飞。不管是小飞撒娇还是发脾气,他回报给她的都是笑脸……易上潮不止一次反省自问,自己是否在无意中怠慢了她、委屈了她……,经过前思后想,他还是没有给自己找到答案。
经过30多天日夜思念的折磨后,易上潮决定独自去找回带给自己无尽思念的爱人。可是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去过飞琼芬家,只依稀记得飞琼芬说起过她的老家在楚雄彝族自治州的石关村村委会。此时他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就如同一张没有贴足邮票的信封,不知将把自己往哪里投递了。
2002年12月15日,如坐针毯的易上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心乱如麻地坐上了开往楚雄的汽车。在楚雄市,他四处打听飞琼芬家的地址,可由于记得不详,一直找到深夜还是毫无结果。
当晚,易上潮就在路边一家汽车旅馆住下了,无意中他从另一名房客口中得知:离此地100多里的大姚县龙街乡有一个彝族聚居的山区村委会就叫石关!这一喜讯让他激动得彻夜不能入眠。第二天一大早,易上潮一骨碌爬起来,顾不上洗脸和吃早餐,急急忙忙乘早班车赶往大姚。飞琼芬家住在距离大姚县城30多公里外的石关村委会大平地村民小组,村子坐落在一个山谷向阳的山坡上,附近类似的村落很多。下车后还要走10几里的山路。易上潮边走边问,碰到热心淳朴的村民赶着马车同路,就与他们搭乘而行。直到16日晚夜幕降临之时,才凭着不懈的毅力找到飞琼芬的家。
当一身尘土、满头大汗的易上潮傻乎乎地出现在自家门口时,飞琼芬一开始还无法相信眼前的现实,看见眼圈发红的他正在不停的呼唤自己时,她急忙扑在对方怀中,亲昵地用拳头敲打他的胸口,高兴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易上潮立即紧紧地抱住飞琼芬,生怕她再次从自己身边飞走:“小飞,你快把我想死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易上潮边说边幸福得泪水淋淋。
易上潮的到来令飞胜夫妇感到十分意外,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痴情的易上潮会找上门来。虽然彝家人好客的秉性使他们无法将远道而来的客人拒之门外,但是,飞胜还是在女儿的问题上表示了明确的态度:“……说什么我也不会将姑娘嫁给你,你们家太远啦!我家要招我们本地本方的上门女婿。”
“我爱小飞,我相信小飞也爱我,你们是不是问一下她的意见。我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我不怕吃苦,我会干农活,我会一辈子对小飞好,只要我们俩在一起,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可以。”针对对方父母使出的“拦门锤”,易上潮近乎于哀求地说。
易上潮的答复令飞胜夫妇心里多了些宽慰,在爱人家里小住的日子里,易上潮天天争着放牛羊、锄草和做饭之类的活干。他还经常和村里的年轻人到村子后面的山林里玩,开开心心地在火红的马缨花丛中吮吸着马缨花蕊上甘甜可口的蜜汁,就这样徜徉在满山遍野的马缨花海里,易上潮简直留恋忘返……等回到家里,他还要将刚从山里采集到的马缨花扎成一小捆插在花瓶中,然后叫来小飞和他一起欣赏这代表着两人坚贞爱情,娇艳欲滴、灿若红霞的马缨花。
易上潮曾经不止一次地向别人说起,在彝家山寨生活那短暂时光里,他见到了彝山最漂亮的花朵--马缨花。在他眼中,马缨花火红艳丽的花瓣就如同小飞红扑扑的脸庞;金黄色的花蕊就是小飞明亮的眼睛,他从花蕊中吮吸到的蜜汁象征着自己和小飞的爱情……于是他在深爱上小飞的同时,也爱上了姹紫嫣红的彝山马缨花,爱上了彝家的山山水水。
虽然易上潮干农活并不出色,但他认真、踏实的劳动态度,逐渐赢得了飞胜夫妇俩的信任。几天之后,小飞的父母虽然没有立即答应两人的婚事,但是,他们同意小飞再次到昆明打工,并默许她可以和易上潮继续来往。
经过这次感情的挫折,飞琼芬和易上潮更加珍惜他们来之不易的爱情。虽然他们感情生活中也有小的分歧和摩擦,但即便是吵了架分开几个小时后,双方又会急切地寻找到对方相互认错。
飞琼芬时常爱坐在易上潮的双膝上撒娇,并让易上潮用双臂轻轻地拥着她。冬天临近,易上潮早早就为飞琼芬买好了柔软的围巾。由于没有更多的钱,他只能给飞琼芬买来银质的戒指、耳环和项链。有时两人走在大街上,只要她说一声:“我走不动了。”易上潮也会信以为真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搂起来背着就走。见他这样深爱自己,飞琼芬感到又喜又羞,也从心底里更心疼他,没走上几步,就嚷着要下来。
易上潮的个头和飞琼芬差不多高,如果飞琼芬穿上高跟鞋,易上潮就会明显的比飞琼芬矮了一截。为了不使他在众人面前难堪,自从他们相好后,飞琼芬就坚定地告别了穿高跟鞋的历史。即使穿的是裙子,她也要穿平底鞋。
2003年的夏天,飞琼芬约上易上潮请假回到她的老家大平地村。飞胜夫妇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与这个湖南小伙上山打柴、出工做活都形影不离,成天耳鬓厮摩、如胶似漆,无论到哪都同出同进,就连坐在哪都要坐一只凳子,老人们虽然反感当代年轻人的感情流露方式,但一想到他们的确是发自内心的相爱,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的感情终于得到了父母的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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