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上海6月6日电(记者 吴宇)一套在时下上海已显得狭小、陈旧的住房,老式的家俱和吊扇……这就是74岁的翻译家戴骢的家。
大量俄罗斯文学经典的中文译本,就是从这里上路流向人间的。
半个世纪的艰辛与珍贵
“现在千字译文的稿酬只有50元人民币,而一个精益求精的译者,一天的翻译量不过五六百字。 我从事俄罗斯文学的翻译和编辑出版工作整整半个世纪,完全是出于对俄罗斯文学的热爱。”身为上海译文出版社编审的戴骢说。
普希金称翻译家为“文化的驿马”。近日,草婴、高莽等15位中国资深翻译工作者因长期致力于俄罗斯文化在中国的传播,贡献突出,被俄罗斯作家协会授予高尔基奖。
来自异国的嘉奖,让这些长期躲在幕后的“中国驿马”少有地走到前台,也让千千万万读者头一次了解到用中文“搭建”俄罗斯文学宝库的艰辛与珍贵。
今年83岁的草婴被称为“俄语文学翻译大家”。在经历了两次濒死的病痛折磨后,他从53岁起默默耕耘20载,完成了煌煌400万字《托尔斯泰小说全集》的翻译。
而新近出版发行的《俄罗斯当代小说集》,则凝聚了中国28位年轻一代俄语工作者的心血,成为俄罗斯作家与中国翻译家共同献给中国“俄罗斯年”的珍贵礼物。
有益于丰富中国读者的心灵世界
华东师范大学外语学院教授徐振亚与戴骢同为获奖者。他讲述的一些“小事”令人印象深刻:屠格涅夫写小说《罗亭》只用了5个星期,而自己20世纪90年代初翻译这一名篇,整整花费了10个月;自从20年前走上俄罗斯文学翻译之路,就几乎没有了节假日和旅游。炎炎夏日,往往是脚下踩一盆凉水;寒假里,哪怕外面过年的鞭炮放得再响,自己始终面对一本厚重的原著苦心孤诣。“那感觉,就像‘苦役犯’。”
63岁的徐振亚认为,“翻译什么”、“怎么翻译”是两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迄今他累计翻译了包括陀思妥耶夫斯基80万字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在内的约15部俄罗斯文学作品,无一不是在走“通读-精读-下笔-冷却半年-回头修正”的严谨翻译之路。
“我希望,通过自己的选择和评判,‘驮’到中国的俄罗斯文学作品,一定有益于中国读者心灵世界的丰富,有助于中国开放的文化建设。这也正是我以苦为乐搞翻译的源泉。”徐振亚说。
一度遭冷落的著作正被重新认识
在戴骢家里,记者见到了他新近翻译、编辑出版的厚厚五卷本《蒲宁文集》,而巴别尔的《骑兵军》不仅有中国大陆的汉字简化字版本,还有台湾的汉字繁体字版本,在上海一些书店已卖到脱销,这让作为译者的戴骢颇为自豪。
他认为,这些由于历史原因,曾一度在俄罗斯和苏联遭查禁或冷落的著作,正在被中国文学界重新发现和认识。“不再以单一的阶级标准划分文学作品,不再批判文学的自我表现,这说明俄罗斯和中国都在经历着巨大的社会变革,我们翻译工作者正面对着更广阔的开拓空间和更多元化的社会需求。”戴骢说。
南京大学俄语系教授、此次高尔基奖获得者余一中的一席话讲出了中国广大俄语工作者的心声:“我将继续当好‘文化的驿马’,在中国与俄罗斯这两大人类文化驿站之间不停地运送和传递优秀的精神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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