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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珍宝之间的叶星生
“感谢欧亚大陆板块相撞,撞出了世界第三极地——西藏。感谢上天让我来到西藏,这伸手就可抓住蓝天白云的地方。感谢这里的土地养育了一个伟大的民族——藏族。感谢藏族人民为人类创造了博大精深的文化,而让我艰辛地醉倒了整整45年。”作为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叶星生40年来深入民间,跑遍西藏,掌握了大量详实的第一手资料,发表了有关西藏艺术的学术论文,编著《西藏概况》、《西藏面具艺术》、《西藏民间艺术珍藏》等大型画册。他40年来倾其所有,以巨大的投入与艰辛抢救、保护、收藏了大量的民间文化珍品。
叶星生的第一件藏品是13岁那年在西藏昌珠寺临摹壁画时,一位云游高僧送的绿色陶罐,极具传奇色彩。第二次难忘的收藏,是1965年参加社教工作组,住进一位以放牧为生的孤寡老人波查色家,在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里相依为命,同吃同住同劳动近两年之久,临别时,老人将家中唯一的奢侈品——一件墨竹工卡官窑烧制的薄陶花瓶送给他留作纪念,这件花瓶陪伴叶星生至今。
叶星生真正痴迷于收藏是1985年完成了北京人民大会堂西藏厅七幅大型壁画,小有名气并开始有了微薄收入后,他跑到西藏的农村、牧区去寻找、搜集流散于民间的宝物。于是有了他在马棚羊圈里翻出“破铜烂铁”的情景;出现了他去林芝毛纺厂买毛线,结果抱回来的是两个旧陶罐的喜剧;出现了他和外宾同抢一块藏经板,结果因“囊中羞涩”还是被老外买走,自己在八廓街“追魂”三天并痛苦失眠的悲剧。“如此种种,我为这个民族的文化危机感到焦急。于是在1980年写了一份‘紧急呼吁’上报当时的区文化局,建议给予高度重视,否则我们将成为传统文化的‘罪人’。我真心实意地想将这个民族的文化遗产多保留些下来,于是仗着小有本钱,开始瞪大眼睛去四处寻觅民间宝物。”
一切可以卖的东西、全部美术作品,甚至母亲给的订婚金戒指、耳环都全部换来钞票用于收藏。拉萨八廓街不仅是佛气之地、商业之地,还是西藏民间艺术的展示之地。小摊上摆的是民俗用具,男男女女满身披挂的是传统的饰品,连在路边的小店里,一不小心也会翻出一件祖祖辈辈使用过的精美器皿。“我曾在来去匆匆的佛徒香客胸前收集到造型各异的‘托架’,曾在一个藏北妇女的皮袍里发现一套鎏金马具,拿到手里还冒着热气。如同朝圣一样,只要踏上八廓街口、挤进转经人的队伍,心里便踏实了,年复一年,我在这条街‘朝圣取宝’已数十年,如将所留下的脚印连接起来,足够拉萨至成都的往返路程。我在这条街享有一定的知名度,一是来得太勤,二是常买他们的东西,三是我画的布宫彩云图几乎家家户户供养悬挂。但他们永远摸不透我到底是干什么的,只知道我是敢于花钱的‘大款’,他们永远不知道我的姓名,却以藏名‘嘉措’命名。”
这样不顾一切地整整奋斗了8年,叶星生的藏品数量每年成倍递增,而他的健康状况却每况愈下,身心疲惫,力不从心,最后回成都住进了医院。1999年初,叶星生做出了一项让世人震惊的决定,计划将自己30多年所收藏的2300件藏品无偿捐给西藏。经文物局鉴定,其中一级文物22件、二级文物43件、三级文物100件。“其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估量的西藏文化瑰宝”,叶星生在给西藏自治区党委的一封长信的开头写道:“经受过多少的不眠之夜,我逐渐清晰了多少年来萦绕在心中的一个愿望:将我视若生命的民间艺术珍藏,全部回报西藏这块抚育我成长的土地,报恩于厚爱于我的西藏人民。”
艰辛的耕耘与付出,最终得到祖国、人民及海内外的理解。在叶星生获得“美国联邦肯塔基克罗最高荣誉奖”时,美方在致词中评价道:“叶先生的行为可以纠正国外对西藏的一些偏见。证明中国与国民是尊重、保护藏族人民的权益和传统文化的,是尊重知识产权的。这对于维护中国的形象与尊严都具有积极的意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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