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的警情下达后,一辆满载高低床和被褥的卡车,就会随刑警一起赶赴命案现场,这是南通警方在侦破命案时的一大特色。哪里发生了命案,上至市局领导,下到普通民警,就在现场安营扎寨。案子不破,绝不回家。
“南通人办案子就是有一套,破案率全省最高,令人叹服的是同类案件在别的城市破不了,在南通却拿下了,这就是本事啊!”省公安厅派到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挂职锻炼的杨年虎副支队长说出了自己的亲身感受。
南通市位于黄海与长江交汇处,半岛型城市,面积8001平方公里,人口787万,属于较发达的中等城市。警方早些年就注重开展社会治安基础防范工作。
这里每年约发生五六十起命案,不断考验着南通刑警的攻坚能力。
“公安部提出了‘命案必破’的理念后,目前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争议。地方公安机关认为,这理念就是警察面对案件须表现出的一种决心,是对人民群众负责的态度,更是令刑侦人员明晰职责的底线。”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政委方建新告诉记者,13年来,发生在南通的“八类”案件的破案率始终保持在90%以上,命案破案率保持在95%以上,其中5个年份的命案全部告破。这一成绩就是贯彻公安部“命案必破”理念的结果。一件件命案的告破,与南通警方全局上下的团结以及重视运用科技手段分不开。
引进新的技术手段是侦破命案的重要支撑。该局刑侦实验室从原有的700多平方米,扩建到了现在的3260平方米。在刑侦技术设备方面,从原有200多万元的家当,添置到现在3000多万元家产。近几年来,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在理化、纹检、生化方面就投入了2000多万元,购买了一大批先进的检测设备。另投资兴建了一间枪弹实验室。看看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这些变化,就可了解市局领导对科技强警的重视程度。
“过去,刑警依靠传统的手段进行检测,结论比较单一,现在通过DNA检验手段,已能够在短时间内查清嫌疑人的踪迹,科技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痕检出身的全国劳模方建新政委作为一名刑侦专家,非常清楚科技的神奇力量及其对于破获疑难案件的重要性。
今年2月4日,春节长假后的首个工作日。南通警方接到报警,称该市平潮镇鱼缸村九圩港大桥西侧江堤上发现一具无头尸。经现场勘察,尸体无头颅,无双上臂、无双小腿,死者系女性。抛尸地点在宁通高速与204国道交界的长江江堤上,这里治安情况复杂,加上春节期间来往人也较多,给案件侦破带来了难度。
接到报警,100多名刑警在2个小时之内,迅速到达现场指挥部待命。南通市公安局副局长姜建宁、刑警支队支队长顾瑛等领导立即赶到现场。专案指挥部确定此案属他杀后,刑侦人员和当地民警立即展开排查,12天以后此案告破。
“这个案子应该早5天就可以拿下的。”刑警支队领导并没有因为侦破罕见的无头命案而兴奋。案件侦破后,警方参战人员没有喝酒庆功,而是坐下来反省破案时是否存在失误。通过“错案追究制度”警方发现,一位参战民警在排查时的失误,使原本7天就可以破获的命案,多忙了5天时间。那位一时疏忽的民警受到了处理。
随着经济的飞跃发展,犯罪也呈现跳跃性、智能化等特点。这对刑侦技术侦察人员来说,无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南通警方围绕机制强侦的目标,制定出一系列高效运转机制,提高了快速反应能力。多年来,市公安局领导坚持在命案发生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亲历亲为命案初期的侦查工作。分管局长作为第一责任人承担命案侦破的主要责任,盯案支队长与案发地一把手局长作为总指挥,负责案件的具体侦破。政治部门处主任则带着花名册到专案指挥部,打破警种界限点名调集骨干组成精干的专案队伍。南通警方十分重视大案侦查中诸警种协同、跨地区联动机制,制定了多层次、多类型的行动预案。一旦发生命案各警种能够迅速到位,抓住最重要的初期侦控时段。
案件的顺利侦破,除了凝聚侦察人员的睿智和辛劳外,还与警方的日常基础工作是否到位密不可分。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政委方建新告诉记者,近年来南通警方在日常工作中大量收集监控摄像资料、营运车辆信息、各卡口查报站收集旅馆的相关记录及网络监控等十几项内容的基础材料。另外,南通各级政府在保障办案经费上,一贯采取倾斜政策,消除了案件侦办人员的后顾之忧。
“在南通命案发生一周未破的,公安局内部业务部门和各乡镇街道,以及社会企业就会到大案指挥部,慰问一线民警。”南通市公安局的同志告诉记者,这是南通的传统,热烈的场面常令人想起战争年代群众支前劳军的画面。
2005年8月,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被国务院授予“特别能战斗刑警队”荣誉称号,顾瑛支队长作为立功集体的代表受到中央领导的亲切接见。
“南通能有如此高的破案率,应该说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顾瑛支队长谦虚地说,公安部“命案必破”的理念给南通警方破案提供了良好的氛围。
年轻法医破解DNA秘密
“受害者死在床上,是个女性,尸体上生出的蛆多得让人恶心,现场勘察时,稍站一会蛆就往你身上爬。女受害人的头颅已经白骨化了,腐肉烂在床上黑乎乎的,足有5厘米厚……”今年5月14日,启东市区一出租屋内,发生了一桩命案,描述这起命案的人,名叫贾东涛,今年32岁,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一名普通刑警。不过,在国内DNA领域中,贾东涛可是陈旧尸骨鉴定方面的顶尖高手。
记者5月18日见到了高个精瘦的贾东涛。一脸憨笑的小贾仍掩饰不了倦容,“昨晚在实验室里熬了一夜。启东‘5·14命案’现场,有上百号人扑在上面,寻找线索,大家精神状态都还不错。”贾东涛说:“我们搞痕检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唯一的物证也就没有了。”
小贾是河北省唐山市人,1998年毕业于华西医科大学法医专业。1998年,小贾毕业分配的时候,南通和四川警方抢着要他,最终是南通刑警顽强拼搏的工作作风和良好的工作氛围打动了小贾。刑警支队领导为了留住小贾,特地把他爱人从四川调到南通。
“为了提高技能,局里把小贾送到省公安厅培训。指导老师说,小贾是个好苗子,学习过程中,只有他发现了指导老师编的应用软件系统里的一个缺陷,还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方建新政委说到这位爱将,赞不绝口。
2001年,南通市公安局考虑到DNA检验技术是将法医学、分子生物学和遗传学等相结合的一门新兴学科,在刑事技术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同年8月组建了法庭科学DNA实验室,年轻有为的小贾成为该实验室的负责人。
记者走进了南通市公安局法庭科学DNA实验室。小贾如数家珍地向记者介绍实验室里的宝贝,“这是3100遗传分析仪,这是9700扩增仪和整套提取设备,这是全自动DNA提取工作站,拥有这套设备,南通市公安局可是全国首家。”小贾越说越兴奋,“局领导对刑警部门上设备所需经费是倾力保障的,目前局里共投入了2000多万元。”作为江苏警方的痕检专家,方建新政委深知这些设备对案件的破获,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一滴血,一口唾液,一根头发,只要有一点生命物质,就可以鉴定出谁和这件事有关系,这些以前只有在科幻片中才能看到的画面,在DNA实验室已变成现实。但检验仪器是否先进、鉴定人员水平高低、鉴定方法是否正确以及鉴定结果能否正确运用,都关系到犯罪嫌疑人能否顺利显出原形。贾东涛在全国法医界开创新的陈旧尸骨DNA检验鉴定ABO基因型分型方法(注:A、B、O是通常血型代号),使他在全国刑事技术DNA检验领域几乎无人不晓。
贾东涛发现,DNA技术可以认定到人,但检验周期长、成本高,在案件排查中不如ABO血型方便快捷。他还发现,国外采用AS-PCR方法进行ABO基因型分型,但方法尚不完善。贾东涛决定攻克这一难题。通过一年半的努力,经过数千次的试验,贾东涛建立了新的AS-PCR分型方法。在第二届全国DNA检验技术交流会上,他撰写的论文《ABO基因型分型方法》备受关注,省内外兄弟单位使用贾东涛的新方法,破获了一大批疑难案件。
陈旧尸骨的DNA检验,在国际上依然是一个技术难题。2004年2月海安县的命案,一具深埋了四年的尸骨,难倒了南通警方。他们把尸骨送到权威鉴定中心检测,却无功而返,最后,这块“难啃的骨头”被送到贾东涛手中。
“说实话,我心里真没底,也就是试着检测。”小贾回忆道,那段日子实验室成了他的家。实验失败就再来,周而复始。20天后,尘封4年的尸骨16个位点的基因型终于被成功扩增出来!尸骨可以确认了!实验成功了!
这一突破,得到了同行的高度评价。国内各地的公安机关纷纷把陈旧尸骨送到南通来检测,其中一具被深埋了15年的尸骨,也被小贾成功征服,犯罪嫌疑人终于无处遁形。
2004年的“5·19”杀人焚尸案的告破,再次显示了小贾的价值。命案现场被犯罪嫌疑人用汽油焚毁。刑侦人员仅在现场找到一双拖鞋,拖鞋底部留有受害人的一滴血,这说明杀人凶手穿过这双鞋。
“那时侯,我天天盯着拖鞋发愣,怎么检测呢?”贾东涛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20多天。这期间,饿了就吃方便面,累了就倒在沙发上睡一会。功夫不负有心人,贾东涛终于提取到拖鞋上面残留的细胞分子,经过比对,嫌疑人很快显形,一桩迷案随之告破。公安部刑侦局局长何挺大力褒奖此案,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胡兰教授也赞不决口。
面对接二连三的成绩和荣誉,贾东涛显得非常平静。目前,贾东涛正在苦心钻研,向国际上公认很难的疑难微量生物物证检验鉴定顶峰冲刺!
局长感言
俗话说“人命关天”,命案直接威胁人的生命权,是刑事犯罪中恶性程度最高、危害最为严重的案件。“命案必破”,作为公安机关打击犯罪工作的努力方向和奋斗目标,对公安机关是责任,对公安民警是决心,对犯罪分子是震慑,对人民群众是鼓舞。长期以来,南通市公安机关一直都把命案必破视作政治责任和最高命题,连续十多年保持着95%以上的破案率。如此成效是党委政府正确领导和广大人民群众大力支持的结果,是全市数千公安民警用汗水、鲜血换来的。下一步,我们将以更饱满的热情,更昂扬的斗志,积极投身到侦破命案和打击犯罪的各项工作中去,努力做出更大的成绩,为维护社会治安稳定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为建设“平安江苏”、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