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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在玩耍中了解了“撮泰吉”傩戏,并代代延续。 身上的白色布条,代表彝族祖先的裸体。一无所有,然而必须在残酷环境中让生命继续。 彝族祖先舞牛,表达粮食丰收时的喜悦。 今天的脸和远古的梦,似乎只是一个面具之隔。 未知的路途,扑朔迷离的方向。
大人的珍贵道具,孩子的稀罕玩具。
这里的雾像水一样,看着看着就流过来了。
这是威宁县板底乡一个乡政府职员告诉我们的话。在我们与“撮泰吉”相逢于空旷草地上的40分钟里,忽来忽去时浓时淡的雾,果然是被时光搅浑的水。产生约千年的彝族傩戏“撮泰吉”,因此有了最好的“舞美”。让人恍惚之中,进退千年。
这次我们寻访的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的板地乡裸嘎村,是彝族千年傩戏—“撮泰吉”硕果仅存的地方。偏远、贫穷,难以抵达。车行一路,吉普车车轮在浓雾和土坑泥泞中不时打滑,而放眼看去,地里只是土豆。土豆开了花,一片一片,生命倔强而稚拙。
于是能够理解,“撮泰吉”为什么就是“变人戏”,就是表现人类发展变化的戏。生命的演变和生存的艰难,在日新月异的都市里已被遗忘,但对仍然挣扎在生存困境里的人们而言,它仍然是贴近现实感受的艺术题材。
“撮泰吉”的道具极是简单。六个日常装束的演员当着翘首以待的观众的面,十分钟的样子就迅速完成了“化妆”过程。最具特征的是木质面具。均以杜鹃、漆木等高山硬杂木制成,工艺粗糙,色彩单一,不用油彩精心描绘,只用锅灰涂成灰黑色。懑憨、古朴而怪诞,跟蛮荒时代的神秘轮廓和憨直线条相呼应。
傩戏的魅力,大概最在这面具的一戴一取之间,实现的艺术与真实、历史与现在的交替。面具眼睛是掏空的,让我们可以在陈旧凝固的面孔里,看见鲜活灵动的眼神。穿过岁月结下的壳,生命仍然灼灼发光。
最大的遗憾,是图片只能够展现“撮泰吉”的场面,却无法再现它的声音。无法让更多的人听见演出通过声音所表达的那种身体和精神的进化与升华—那种在彝族祖先尚不会直立行走时发出的低沉的猿的叫声;那种面对困境无能为力,大喊“惹嘎阿布”向神求救的呼声;以及那种沉重的叙述彝族祖先迁徙过程的声音,那种在粮食丰收时欢乐的声音……
即使听得到声音,也听不懂具体的话。正如即使我们带得回照片,却带不回完整细致的“撮泰吉”。但作为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撮泰吉”,正是在这古朴悠远、扑朔迷离中,实现着它最动人的魅力。
隔着雾,看“撮泰吉”。不需要懂每一句话,亦不能够机械复制。只需要呼吸从远古、从人类的漫长成长、从智慧和勇气的高空中,袅袅飘来的气息。
新闻链接
傩戏“撮泰吉”仅存于
贵州
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板底乡裸嘎村。裸嘎村海拔2800多米,是一个只有60余户的彝族村寨。“撮泰吉”已在板底乡流传了上千年,现在只有裸嘎村还在演出,其他村寨都已失传。
“撮泰吉”为彝文译音,意思为“变人戏”,每年正月初三到十五演出,为了驱邪祟、迎吉祥、祈丰收。“撮泰吉”被列入今年公布的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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