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车祸，奔马车拦腰辗过

　　5岁女孩整天挂着尿瓶生活

　　记者 陈永君/文 王春胜/图

　　小佳（化名）今年5岁，家住荥阳市豫龙镇郝寨村。去年10月底，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一辆超载农用奔马黑车从小佳身上拦腰辗过，她当场昏死过去……所幸，小佳的命保住了，但大半年来，这个可怜的农家小姑娘，却因车祸造成尿道、阴道瘘，不得不每天挂个尿瓶子排尿。因为没钱做手术，这种日子不知还要延续到啥时候。

　　整天挂个尿瓶，小佳很少出门

　　昨日，当记者找到小佳的家时，小佳和奶奶一块儿到门口迎接。第一眼看上去，这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瘦瘦的，一身牛仔短衣裤像挂在身上，但肚子上伸出的一根橡皮导管和连到右腿上用别针吊着的一个塑料尿瓶，让人不由心头一颤。

　　小佳甜甜地叫着“阿姨，叔叔！”还主动搬来凳子让大家坐。

　　在院子里，小佳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因为肚子上的接导尿管的地方有些发炎，一走路就疼。

　　白天，小佳就在院子里自己玩，有时找来画板画画、写字，最远的地方她只能到大门口。

　　小佳的妈妈丁玉红说，妞这么小，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以前没出事时，小佳最喜欢唱歌跳舞，每天从村里的学前班回来，她都要给爷爷奶奶表演。现在看着别的孩子在外面跑着玩，她也想跟着去，但别的孩子都不跟她玩。

　　有一次，丁玉红听到村里有个孩子对小佳说，俺家人不让跟你玩了，说你天天挂个尿瓶子！从那以后，丁玉红就不再让小佳出去玩了。

　　超载黑奔马拦腰辗过孩子

　　小佳的爷爷，64岁的郭国广，提起造成孙女现状的车祸就一脸愧疚。

　　郭国广回忆，去年10月30日上午10点左右，他骑电动车带4岁孙女小佳，去离家十来里地的豫龙镇领免疫糖丸。

　　当行至郑上路至桃贾公路交叉口时，一辆从南逆行而来的农用奔马车，像疯了一样向他们冲来，一下子把他掀翻在地，电动车前轮被当场辗变形。同时，他听到孙女一声惨叫。他本能地回头，眼睁睁地看着奔马车后轮从孙女小佳身上辗过。

　　顾不上摔疼的腰，郭国广抱起孙女一看，孩子已晕死过去。老汉当即吓得抱着孩子就想往医院跑，但腿软得一步也迈不开。

　　在周围十几个目击者的帮助下，孩子被送往153医院，肇事司机、荥阳市豫龙镇槐西村56岁的董增也被目击者拦住。

　　判了1万多，拿到2000多块

　　“小佳在153医院住了半个月，被诊断为创伤性休克、右腿骨骨折、尿道阴道瘘，还有膀胱挫裂伤、双肾积水、闭合性膈外伤、右髂内动脉瘤等多种病。花去医疗费一万三千多，但肇事司机董增才垫付了2100多元。俺没办法，家里条件也不好，为给孩子治病，已经借遍亲戚。”小佳奶奶抱着孙子哭起来。

　　当初车祸发生后，荥阳市交巡警大队到现场处理，在郭家提供的“交通事故认定书”上，明确写着董增驾驶未经登记的机动车，超载，负事故主要责任。郭国广驾驶电动车未确保安全畅通原则，负次要负责。后来，荥阳市人民法院下达民事判决书，董增负70%的责任，承担小佳医疗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等等共计10361.89元，除去已经支付的2149.5，还得再拿8212.39元。

　　“但直到目前，肇事者一分钱也不愿再出，我听说他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转移了，法院执行时，他就推说家里啥都没有。”郭国广说。

　　为看病已借遍亲友

　　小佳的父母、爷奶都是老实巴脚的农民。在他们居住的豫龙镇郝寨村，种地是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大多数村民农闲时外出打工。尽管女儿赔偿款的事需要四处奔走，小佳的爸爸郭春晓也不能去，他得靠给建筑队当泥瓦工挣钱为女儿买药，奔走的事儿就全靠60多岁的老父亲。

　　“能找到部门我都去过了，荥阳市政府、郑州市政府、民政部门，我跑了无数次。领导也很同情。荥阳市的一个姓杨的市长也给批示了，让有关部门酌情解决。后来，听说郑州市红十字会帮助困难人，我去了七八趟了，会长很重视，因为不符合救助条件也没办法。”郭国广说，他还是相信政府会救孩子的。

　　为了省路费，从豫龙镇郝寨村到荥阳、到郑州，今年已经65岁的郭国广都是骑着自行车来去。从郝寨村到郑州，他每次都要骑近两个小时，到荥阳时间更长，他就这样一趟一趟地为孙女奔波着，唯一的收获就是荥阳市民政局昨天下午给他解决了500元救济钱。

　　小佳家里，除了睡觉的床和几个柜子，没有一件像样电器。厨房位于院子里的墙边上，一口烧柴禾的铁锅，几件必须的炊具，再无他物。

　　“在农村，像俺这样的条件平时还过得去，但家里只要一出事儿，就没有一点儿办法了。”郭国广说，为给小佳看病，能借的亲戚借遍了，村里邻居都知道他家还不起，谁也不愿借给他们钱了。今年春天，儿子郭春晓想贷款买辆四轮车跑运输，但镇里的信用社却没有同意，无奈让亲家帮忙去贷，人家一听是为他们家贷的，也不同意。

　　病痛折磨小佳 家人心都碎了

　　“在农村，这种事儿算是个丑事儿！”小佳的奶奶说。“难看还是小事儿，你没看孩子的痛苦样，一提起来，她就掉泪。刚开始时，小便都不能自己控制，一会儿漏一点儿，挂在身上路都走不成。现在能自己憋尿了，一天小便四五次，可以及时处理，能慢慢走路了。更万幸的是不影响孩子大便，虽然每次大便都得让大人帮忙。”

　　记者问小佳：“想不想好了以后出去玩？”

　　“想！但他们都不跟我玩了！”

　　“为什么？”

　　5岁的小佳不再说话，低下头，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孩子毕竟小啊，没人跟她玩，她也着急。她妈天天忙着干活，她就缠着我，让我教她喜欢画画、写字，给她念故事。”郭国广慈爱地看着孙女。

　　骨折的右腿目前看来好得差不多了，郭国广说里面固定的钢板还没取出来。但车祸导致的尿道阴道瘘和膀胱挫裂，使小佳不能自行排尿，又没钱去北京做手术治疗，医生只能给她从小肚子上开了个口接上导尿管。每天都得吃消炎药，隔一天还得清理伤口上的脓水。白天还好说，晚上怕碰到导尿管，小佳只得睡在床梆（床边）上，小佳的母亲一晚上也要起来好几次看她是否压住了管子。

　　“因为天天吃药，孩子的胃口很差，以前家里蒸的馍就着一根葱她都吃得很香，吃得很多，现在光喝流质食物，瘦了很多。最要命的是每个月都要换掉一次导尿管，去医院太贵了，换一次得80块，她爸就在家里给她换，孩子每次疼得都像拿刀杀一样。她哭，大人也跟着哭。”小佳的奶奶哭着说。

　　几万元手术治疗费难坏家人

　　“爷爷，俺爸爸不想给我看病了吗？为啥不给我看了？”今年2月25日，第二次住院未做成手术又被迫出院，已经走出医院很远了，小佳两眼含着泪问爷爷。爷爷告诉她，郑州看不了，专家让去北京才能看好她的病，小佳听了，又高兴起来。回到家里以后，隔三天五天，小佳就要问爷爷奶奶，到底啥时间去北京给她看病。“看好了，我就不用挂着瓶子了，又可以出去玩了，晚上也不用睡床绑上了！”

　　“她爸爸3月份就拿着小佳的病例到北京儿童医院咨询专家，专家说可以通过手术给她再造尿道，花费大概3~5万元，并建议尽快手术。我们也知道要想在北京做手术得提前排号等，有的能排3个月，问题是现在根本借不来手术的钱，就是排上队了又能怎样？”郭国广蹲在地上，抱住头半天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