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开始了,这是所有球迷的节日,也是另一些人做梦发财的日子。
从6月9日至13日,记者对越来越隐蔽的沈城地下赌球群体,进行了一次艰难的采访,并体验了什么叫做“玩的就是心跳”……
名词解释
开盘———赌博集团为某场比赛所开的赌盘
让球———当强队遇到弱队的时候在赌盘上让的球数
赔率———赌博公司根据球队的实力和下注的多少所开出的赌金换算方法
平手———平手就是两个队比赛开出的盘是平盘,谁赢球谁赢
平手/半球———就是两队打平的话,压让球者输一半
半球———两队打平,压让球队全输,压受让球队全赢
记者是个足球爱好者,但是对赌球却知之甚少。
6月9日下午,通过同事介绍,记者见到了自称“有8年赌龄”的康健。大约30岁的康健对记者抱有很大的怀疑,“你不是来诓我的吧?”
当晚11时许,康健领着记者和同事来到和平区一家洗浴中心,“以前有很多人在这里看球、赌球。”康健面无表情地说。但是在洗浴中心的休息大厅里,很多人只是在那里安静地看球。
由于平时喜欢足球,对于德国和哥斯达黎加的揭幕战,记者认为德国会净赢两球,而同事也表示:“这场球专家给出的盘口是德国让两球,赔率是1.01,也就是说如果你压德国1000元,只要德国净胜两球以上,你就赢1010元。”
几天来的连续接触,康健终于相信记者不过是一个想发点横财的小生意人。6月12日晚,同事告诉记者:“康健同意你下注了,他不是庄家但可以接盘,见面再聊。”
赌球就是精神恍惚 稀里糊涂输了1000元
晚上8时许,于洪区一个大排档门口,记者再次碰到了康健,“我和那个庄家基本上是电话联系,每注1000元,我建议你先下一注,现在是澳大利亚和日本开盘呢。”
接着,康健给记者分析起来:“我不怎么懂球,但是我的那个庄家很明白。他说应该压日本队,因为是澳大利亚让平手/半球,也就是说只要日本队平了,咱们就赢。你想想,日本上届进了16强,队中在欧洲踢球的也不少,而澳大利亚已经很多年没参加世界杯了。而且,关键是日本有钱,日本就是用钱砸也得砸进16强,它所在的小组里,澳大利亚是最好的拿分对象。根据现在的盘口,只要日本队平,我们就赢。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本金1000元你什么时候给我都行。”
见记者同意后,康健拿起电话说:“我再加一注买日本。”
上半场26分钟,日本队进球了。康健急忙招呼:“喝酒喝酒,你做什么能这么挣钱?不到半小时,980元就到手了。”
记者还是有些恍惚,看着康健兴奋发红的眼睛,才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面对这样的乐观结果,记者依然无法认真看球,心里患得患失的,澳大利亚的每一次进攻都足以让我紧张一下。随着比赛越来越接近尾声,心里反而愈发紧张。
“你第一次赌球,肯定紧张,还差7分钟,日本还是领先呢,基本上也就这样了。”康健高兴地说到。
话音未落,电视解说员高喊:“澳大利亚进球了,比赛进行到86分钟,比分扳成1:1平。”
康健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喝酒喝酒,没事,即使平了,咱们也能赢500多,没事。”
然而,打击立刻接踵而来,在剩下的几分钟里,澳大利亚完成大逆转,3:1赢了日本。“这是真的吗?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压的1000元没了?”记者将信将疑地看着康健。
此时的康健也有些情绪低落:“兄弟,不好意思啊,第一次带你玩,就让你输了1000元,你现在就把钱给我吧,我明天好交给庄家。”
赌球就是找点刺激 “过瘾啊,输赢都很快”
6月13日,从记者手中拿走1000元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康健,终于肯向记者介绍赌球的情况了。
“我从2000年就开始赌球了,那时沈阳的赌球圈还处于萌芽状态,玩球的大都是一些私企老板和一些有钱有势的人,他们以赌球赢钱为炫耀自己的资本,我参加不是为了钱,就是想找点刺激。这个过瘾啊,输赢都很快,再说了,因为是非法的,玩起来更刺激。”康健说。
“赌的比赛基本上都是欧洲五大联赛,和一些国家杯性质的比赛。每天后半夜,你可以在沈阳大多数的洗浴中心看到这样一种景象,很多人手里拿着一张
打印纸,在那低声交谈,他们拿的是球赛的列表,上面有各场比赛的让球,赔率。”
赌球就是一次疯狂 2003年输球者取光银行钱
康健说,2002年世界杯后,沈阳的地下赌球猖獗起来。很多人纷纷做起了小庄。
他们把赌注的额度放小,好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他们不需要大庄家规模,只需一两台电脑,两部手机,一部传真机就够了。
因为当时赌球基本靠电话联络,大都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对账(输赢多少钱),下午就开始收钱、送钱了。刚开始都是用现金来回送,后来都在银行开固定的账号,每天汇钱。
“2003年的时候,由于小庄越开越多,境外的赌博集团收不上那么多钱了,所以在年中的时候连续放盘(故意输钱给赌球者)两三天,几天下来许多庄家都撑不下去了,纷纷不做了。这时候,境外赌博公司又开始收口,赌球者变本加厉地输了出去,当时在铁西区的所有××银行竟然取不出钱来,因为大多赌球者都在××银行汇款。
2004年开始,全国开展了禁赌风暴,地下赌球也有了很大的收敛。”康健舔了舔嘴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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