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豪言壮语,却件件感人肺腑;没有华丽词藻,却事事激人奋进。”今年,44岁的胡滨——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一位普通的女教员的先进事迹,飞进了大江南北的军营,感动了每位聆听报告的人。一位资历并不深的中青年教员为什么能打动这么多人?带着疑问,本报记者走进了南京政治学院。
脸色略显苍白,但笑起来却是那样的温婉灿烂……记者初访胡滨,怎么也无法将“癌”、“瘤”这些恐怖的字眼与她挂上钩。身患四种病症,却为国防教育事业倾注全部的心血……了解胡滨的事迹越多,“课堂——战场”这四个字便越来越撞击着记者的心灵深处。
“三尺讲台一头连着课堂,一头连着战场”
“胡滨的课讲砸锅了,都被院领导批评哭了。”2000年3月,胡滨一时间成了南京政治学院上下谈论的焦点人物。要知道,在此之前胡滨是一名因教学成绩突出浑身笼罩荣誉光环的优秀教员。
1983年,从小就梦想着当兵的胡滨从国防科技大学应用物理系激光技术专业顺利毕业,分配到南京炮兵学院当教员。执教初期,她主讲的《大学物理》、《激光与红外》、《光学技术基础》三门课程被评为优质课程。当时有专家评价,她将是这个学科的带头人。
1992年,作为引进人才,胡滨被调入南京政治学院基础部。随着世界军事日新月异的发展,《当代高科技与军事变革》成为了南政院的一门基础课程,虽然和自己所学的专业和长期执教的课程不对口,但胡滨还是接过了教鞭。
讲好这门“走在军事前沿”的课并不容易,2000年3月的一天,胡滨像往常一样正在上课,一位学院领导前来听课。课后,这位院导把她叫到了跟前,脸色凝重地说:“军队院校的三尺讲台,一头连着课堂,一头连着未来战场。海湾战争都爆发这么多年了,课这样上怎么行,讲原理太多了,与部队联系得太少。”一连几天,胡滨都不大说话,院领导的话像重锤一样敲打在她的心上。
这以后,胡滨的办公桌上多了阐述新军事变革的有关理论书籍和《外军学术》、《世界军事》等刊物。她在办公室加班的时间也多了起来,节假日、双休日,也都是在办公室度过的。由于加班时间太晚,她好几次被锁在办公楼里。
“《当代高科技与军事变革》就是要与时俱进、贴近战场。”胡滨利用假期孜孜不倦地寻找着大量高技术装备知识和信息。从西部边陲到东海之滨,从北国边疆到南国军营,胡滨的足迹遍及我军重点建设的拳头部队、大山深处的二炮基地、技术尖端的科研院所、攻难克险的试验现场。放弃和家人共享欢乐的幸福时光,换来的是1000多万字的文字资料、1000多幅图片资料、200多小时的音像资料。
胡滨的爱人颜国胜也在南京一所军校工作,他们都已是师职干部,收入不算少。但生活上,他们一切从简,至今还住在50多平方的老房子里,电视机还是20年前结婚时买的。学校想分套新房子给她,也被胡滨婉言谢绝。然而为了搞好教学,3年之内,胡滨却自费更新了两台电脑,每天上网浏览最新的军事动态;同时每年订阅十几份报刊杂志,用积累来的资料制作了大量的多媒体课件,让学员们在听她的课时“置身”于一个模拟的战场。
“如果不让妈妈教书,也许妈妈真就没命了”
教学中的“阵痛”刚刚克服,身体上的“阵痛”竟接二连三地袭来。2004年5月下旬,胡滨被医院诊断患有甲状腺腺瘤。一个星期后,经复检,她又被查出宫颈癌。短短半年时间里,又接连查出乳腺腺病和脑垂体微腺瘤。
对治疗甲状腺腺瘤,医生提出了两种治疗方案:一种是药物治疗,但疗程长,效果慢;另一种是手术治疗,疗程短,效果快,但声音有可能出现嘶哑。为了教书,胡滨没有多想就选择了药物治疗。
宫颈癌切除手术一周后,她怀揣着“全休三个月”的医嘱出了院。然而出院当天,她就一步一挪地从办公室取回那厚厚的一摞论文。为了赶在暑假前将论文批改完,白天,胡滨半躺着逐篇逐句地批阅。晚上,让女儿颜欢帮着登记分数。看着胡滨脸色苍白,累得直不起腰,女儿心疼地说:“妈妈,你还要不要命了?”胡滨笑了笑,说:“如果不让妈妈教书,也许妈妈真的就没命了。”
出院一个星期后,胡滨就走上了讲台。6月的一天早上,由于药性发作,胡滨突然感觉脑袋锥心般痛,可这时离上课不到半个小时,又来不及找人代课,胡滨只好强撑着走进教室。课上到一半,胡滨一阵眩晕差点跌倒在讲台上。这是胡滨从教20多年来,第一次从课堂上中途退出。
学院各级领导和同事们都劝说胡滨多休息,可她却说:“疾病不会因为我不上讲台而痊愈,如果我真的没命了,我更愿意让生命的最后时光在讲台上度过,一个教员不上讲台不就像战士不上训练场一样吗?”
“反正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工作一忙,病就忘了,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这竟然成了胡滨坚持站在讲台前的“正当理由”。生病后的胡滨完成的课时、科研成果甚至超过了生病前。
数据相差0.1毫米,立马向学员道歉
从20岁到42岁,胡滨人生中最宝贵的22年都献给了国防教育事业,严谨治学是她22年来的不断追求。
“听她的课有味”,“创新点是我们的兴奋点”,这是上过胡滨课的一些学员听课的感受。为了讲好每个细节,每次开课前,胡滨都要上网或去图书馆准备大量的资料。课堂就是战场。有一天,胡滨到军事指挥教研室主任的办公室核实某新型激光武器的技术参数,发现和自己掌握的数据相差了0.1毫米。第二天上课,面对学员她讲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数据我讲错了,我向大家道歉。”
2004年5月,胡滨和同事合编的《军事高科技与新军事变革》一书印刷前一天,最后一遍校对后的书稿交到了胡滨手里。当天夜里都快11点了,胡滨给另一名作者汤晓华副教授打电话说:“我觉得书稿中还有一个地方应该再推敲一下。”当时,汤晓华的心一阵发紧。他知道,胡滨刚刚查出患有癌症,身体十分虚弱,书稿中这部分内容有好几万字,别说找出了问题,就是读一遍也不容易啊!
在教学上踏踏实实,但是对名利,胡滨却看得很淡。在胡滨评副教授前,有人曾提醒她想法儿多出一些学术成果。胡滨有一个同学是从事纳米技术研究的,在国内外权威刊物上发表了很多论文,有人曾提出让胡滨与他合作,可胡滨却没有这样做。她认为,如果只求在研究成果上挂个名,良心上道德上都过不去。
艰苦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胡滨讲授的《当代高科技与新军事变革》被评为学院“优质课程”,荣获多项教学成果奖。她还先后担任了5本教材的主编或副主编,在各类刊物发表了24篇研究文章,先后获院级优秀教材一等奖、二等奖各一项,院级优秀科研成果二等奖两项。为此,胡滨先后被评为全军和总政系统优秀共产党员,荣立二等功。今年3月,全国妇联授予她“全国三八红旗手”荣誉称号。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世界上最博大的是爱,只有付出了爱才会赢得爱。在胡滨宿舍的贺卡上和电子信箱里,我们看到这样一段段感人的文字:
“我说过,上帝是不忍心过早地把你招去的。你的笑容,你的美丽还会继续装点我们的世界。”这是来自北京的曹学先。
“您是我大学里惟一的女老师,您很美,尤其在您笑的时候。您的眼神中有一种爱的光芒,可以温暖任何一颗心灵。清楚地记得您的嘴角有一颗黑痣,同学们都讲那是一颗幸运之痣。您一定会是生活的强者……”
当胡滨生病的消息在网上传播后,问候与祝福的话语立时像雪花一样飘进了胡滨的电子信箱。而胡滨海内外的同学得知她的病情后,给她寄了一张写满了祝福的环球贺卡,这张贺卡从加拿大渥太华寄出,沿美国、日本和我国的19个城市一站接一站传递,上面签着29位同学的名字。薄薄的一张贺卡,由于经过了数个国家传递,最后胡滨拿到手时已经厚得像包裹一样。
2005年6月13日,当胡滨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投影屏幕上突然出现她往日上课时的一幕情景:她微笑着,不断变换着手势,又一会儿在黑板上用力地写着板书……随着镜头的忽远忽近,音乐《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缓缓响起。原来进修系3队的学员平时用DV机“偷拍”了胡滨往日上课时的一幕幕情景,制作成了一段十几分钟的情景剧《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你让我越来越不怀疑自己……”不知是谁轻轻唱了起来,一个,两个,十个,百个,全队同学都唱了起来,泪水流满了他们的脸庞。看到同学们的用情、用心、用意,胡滨恣意地任幸福的泪水挂满微笑着的脸庞。
“履行好军旅园丁的职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乐章。我常常想,假如有来生,我还愿意当一名军校教员,永远和我的学员们在一起。”胡滨向记者回忆起那感人的一幕,幸福的泪花再次在眼眶中闪烁。
谈起女儿,胡滨刷刷地流出来的是愧疚的眼泪:“女儿对我的病情了解的并不是太多。”由于工作上太忙,加上生病,胡滨没有更多的精力照看女儿,本来学习很好的女儿成绩下滑得很厉害,其中,物理课学得最差。班主任批评胡滨说,你教了10年大学物理,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辅导不好。
让胡滨欣慰的是,今年“三八”节,女儿送给胡滨一支蜡烛和一张贺卡,贺卡里写着:“妈妈,祝贺您成为全国三八红旗手。感谢您为我付出的点点滴滴,尽管有许多是我不曾察觉的。妈妈,请相信,我会让您放心的。祝您节日快乐,早日康复。”
生活中的胡滨喜欢摄影和外出旅游,她的电脑里储存着5000多张生活和游玩的照片。让我们一起用心灵祝福胡滨老师——生命的每一天都像照片中那样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