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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抽运重污染水的罐车排成了长龙。
本报记者 静冬 文/图
12日的下午5时对于大沙河来说仿佛是做了场噩梦：一辆满载80吨煤焦油的大货车，从盘山公路上翻滚而下，乌黑粘稠的煤焦油从车罐内泄露而出，最为令人惊惧的是，煤焦油里含有可以致癌的化学物质。
顷刻间，清澈的河面变成乌黑一片，甘甜的河水一下子成了“毒液”，河北山西两地投入紧张的抗险战役。截污！全力抢险成了摆在当地群众面前的重大考验和非常任务。事发后，本报记者赶赴阜平，沿大沙河逆流而上，分别到截污一线、沿岸村庄、泄露现场等地，记录下了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人河相竞的壮观抢险场面。
进展
16日，记者在事故现场山西省繁峙县神堂堡镇大寨口村看到，河底鹅卵石上还附着有黑色油状沉淀，河水呈棕褐色，泛着油光。在事故地点下游8.5公里处的神堂堡镇红碾村，密集筑起9道拦水坝，每道坝上都放有活性炭、草垫、海绵等用来吸附油污。记者在现场还能闻到一股刺激性气味。
从阜平县城通往繁峙县的公路，紧依沙河一路而行，记者看到每个收费站上都开通了“抢险专用车道”。河北山西两地筑起56道拦河大坝，投入百万专款3000多人全力治污。从记者从方方面面获得的信息看，截污紧张得力，污染基本有效控制。
八道大坝两天建起
13日当晚7时，经过当地军民的浴血奋战，阜平境内的第一道拦河坝拦截成功。同时第二道、第三、第四道拦河坝导流池和沉淀池也相继完成。
次日凌晨完成了长约200米、宽20米、高5米的第五道河坝防线。
为了确保截流效果，14日上午又在第五道大坝下游筑起三道拦河坝，使总拦河坝增加到8条。
按照现场有关环保专家的指导，在各截流点投放活性炭30多吨，棉被褥数百条。由于上游夜间抢险作业电力不够，15日夜，从保定又调集来8台发电机，16台洒水车，将高浓度的重污染河水紧急拉往异地处理。
当日中午记者在现场看到，抢险人员已在大沙河阜平流域建起了8道拦污坝，并从保定调来了数台消防车和洒水车进行排污，各项抢险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但由于大沙河下行水量不减，坝前污水量不断加大，处理难度也在逐步加大。虽然山西、河北两省大沙河流域筑起20余道拦水坝，但仍然难挡受污河水向下游蔓延趋势。
沿河而上，一个个大汗淋漓的场景，令人难忘。在这里，记者还听到了一阵阵“加油”的号子声。
“从14日早晨开始，两台挖掘机昼夜奋战，与河水抢时间就和打仗一样。”筑坝组负责指挥修第八道坝的刘宝山是从阜平县检察院抽调上来的干部，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已很疲惫。刘宝山告诉记者，现在县里各部门除了留守一些值班的，几乎“倾巢”出动。
在好多抢险现场，昼夜奋战的抢险人员，为了抢时间，连后勤保障人员送来的包子和馒头都顾不上吃。在第2道拦污坝的施工现场，吃饭时，一个不满20岁的民兵小伙因疲倦过度，实在撑不住的他嘴里嚼着馒头，就倒在河滩上打起了盹。
人河赛跑
时间推移到至16日8时，受污河水距离阜平县城还有27公里。
“目前大部分污染物还集中在河北境内第一道坝上游20公里范围内，控制效果仍不乐观。如果再向下蔓延，阜平县城下游30公里的王快水库面临的威胁将十分严峻。保定市已经派出十几辆消防车去源头抽取被严重污染的河水，运到封闭环境处集中处理。”保定市环保局负责人不无忧虑地说。
据环境监测人员介绍，通过每天定时取样监测发现，我省境内第一、二道坝间的河水受污最严重，挥发性酚超标100倍以上，下游第九道坝附近水样数据正在监测中。由于监测技术手段落后，而煤焦油成分十分复杂，绝大部分污染物指标无法检测。
根据最新监测结果，部分溢出的超标污染河水到16日下午距离阜平县城还有20多公里，但流量和流速都呈明显减缓趋势。
“现在关键是要速度，人河赛跑看谁快！”现场负责指挥抢险的一位负责人焦虑地对施工人员鼓劲着。据了解，有关部门对于污染程度不同的河水采取了应急分类处理：对于重度污染河水，山西和河北两省环保部门调集了39辆运水车，将其抽走后运送到指定地点集中处理；对于中度污染的河水，抢险指挥部利用紧急调集的活性炭以及草袋、棉袋和海绵等物品投放到污水中进行吸附降解处理。
这两天由于河水受到污染，事发河段大寨口村人畜饮水都出现了一些困难。当地政府部门正在积极调运饮用水，免费向村民提供。
山西有关方面介绍说，目前，污染水的个别指标浓度还很高，抢险指挥部正在组织人力加固堤坝，并要求上游沿河的六家企业停止向大沙河排水。
记者15日共驱车100多公里进行沿河观察。这时山西、河北两省大沙河流域已筑起大大小小53道拦水坝。
记者在抢险现场记者看到，好多处筑起的拦水坝；由于不可能完全堵死，仍有小量水流通过小口下泄；煤焦油倾泄点下游，又会有另一条清水河汇流而入，污水顺势而下。
小土豆与鸭圈
“两天的功夫，筑起了这么多拦河大坝，简直是个奇迹！”西边台村的冯老汉站在河边感慨地说。
老冯得知第8道拦污坝要从自家的土豆地里开挖，二话没说，“挖吧，保护水源第一！”青绿的土豆秧转眼之间被淹没在泥石坝之中，冯老汉跟在后面，拿着筐一会儿捡拾了一筐小土豆，正在生长期的土豆，个儿头刚有葡萄粒那么大。
或许在老冯心里，还是舍不得让辛辛苦苦种的土豆就这样糟蹋了，他说晚上回家就吃蘑菇炖“小土豆”。
“通过这次突发事件，又让我看到了当年老区人民‘舍小家顾大家”的奉献精神！“”吴王口村的老支书一直在大沙河的抢险现场指挥着群众修坝，他说这次村里的劳力几乎都出动了，家家户户都做到了“有人的出人，有物的出物”。
刘光磊是下游王林口乡的副书记，这次抢险他被抽调到吴王口参加抢险筑坝，他说在修沉淀池需要占地10多亩庄稼地，但涉及到每户都是“什么话也没说，非常支持。”几天的抢险，刘光磊一直被这些朴实的村民感动着。
但面对污染的突发和抢险的紧张，村民们心里一直敲着小鼓儿。因为没有人知道截流能够起到多大程度的遏制作用。更没有人知道煤焦油到底会给他们未来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
“大沙河遭了一劫呀！”站在河边的一位白发老汉长叹一口气。沿河好多村，壮劳力都自发地投入到抢险一线中，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也都走出家门来到河边，他们来看，老人是看“进度”，孩子是看“热闹”，但他们的脸上似乎都带有些许的沉重。
有村民说，大沙河里因为水凉本来鱼就少，但着几天他们在4道拦河大坝上游，偶尔看到了漂着的死小鱼。记者在与山西交接处的河水里也看到了两只死青蛙，接近污染的事发地，岸边的小草有些也开始枯萎打蔫。
这几天，村民不再到河里洗菜洗衣了，大人再三嘱咐孩子“万不可到河里洗澡”。因为地势的原因，沿河的村庄饮用的是从两侧山顶上引来的山泉“自来水”，污染事件没有给村民带来太多的饮水恐慌，但养鸭子的村民不得不建起来结实的鸭圈，“等过些日子，再让鸭子下水吧。”沿河村庄的水井村民已经停用，原来喝大沙河水的村民也去附近的村子里找水喝，包括牲畜都“绝对禁止”。
在周家河村，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说，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再看着紧张忙碌的抢险人们，她说她想哭。但这位憨厚的村妇说不出她要哭的理由。或许她是要为小河的无辜和村民的不幸而落泪吧。
死保“这盆水”
在大沙河下游，阜平县境内有多条支流汇入大沙河，不但河流流量有很大增加，河面也变得比上游宽阔许多。
为了有效遏止水流，阜平方面为将污水坚决挡在境内大沙河其他支流以前，6月16日在大沙河进入阜平境内25公里处又迅速增建了3道拦水坝，使阜平境内的拦污堤坝达到11道。
前线抢险工作人员介绍，这三道大坝非常关键，可以说是此次治污的“最后防线”。
一旦煤焦油污染的河水冲破这三道大坝，将很难再实施截污控制，污水将加速下泄直接威胁到阜平县城居民饮水和王快水库水质安全，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抢险人员将不惜一切代价将污水拦截在这三道大坝前。
截至目前，阜平县已经出动200多台大型的机器设备防污抢险，筑起了11道40多米长的拦水坝，拦截污水70多万立方米，保证了大沙河下游阜平县7万多居民的饮水安全。为保证防污抢险顺利进行，保定市已经拨付应急专款100万元。
记者从阜平抢险指挥部获得的最新信息是，目前阜平县城供水正常，4万多居民情绪稳定，饮水有保障。
“大沙河下游的王快水库，是2008年北京的后备水源地，必须死保‘这盆水’！不能有半点闪失。”当地抢险指挥部的一位官员颇有压力地告诉记者，近日庆幸该区域没有出现降雨，形成了治污的最佳时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快水库坐落在太行山北麓，跨阜平、曲阳两县。王快水库最大库容为13.89亿，是我省的第二大水库，也是南水北调工程的重要补水水源地。沿着大沙河，记者一直寻源至此。
“当得知上游被污染，这几天我们就一直紧张地关注着上游的截污情况。”保定市王快水库管理处办公室主任葛进昌说，单位的有关负责人都已到截污一线进行“抢险”，今天只有他留守值班。
“有着‘引冀济京’之称的31.6公里的支渠工程已经开工，预计到明年底可以从王快水库直通南水北调工程的总干渠，确保2008年北京奥运应急供水。”葛进昌说，自污染发生单位的人都手心里都捏把汗儿，但大伙都相信污染会被有效控制。
事发后，国家环保总局、省环保局和省水利厅的有关专业技术人员都在大沙河上游密切地监测着大沙河水质污染情况。大沙河“6·12”重大污染事件，给当地各界出了一道重大考题。从记者在方方面面获得的信息看，截污紧张得力，污染基本有效控制。
但愿大沙河无大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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