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底,蚌埠姑娘小静(化名)随中国杂技团远赴西班牙参加中西文化交流活动。刚到西班牙,小静就开始了每天3~4场的演出,这样一直到第12天,这天的第3场演出,当她表演中国杂技团的“看家”动作“花盘小顶倒下”下腰时,腰部意外骨折,失手从同伴的头顶上摔了下来,但她并没有放弃,她忍着巨大的伤痛完成了接下来的演出,可这次骨折之后的一系列遭遇是她始料未及的。
A.成名动作带来
荣誉和痛苦在电话中,小静回忆了那次让她终生铭记的演出,“其实当时我已经很疲惫了。那一年的演出任务特别多,基本上没有休息。到了西班牙后更是每天演三四场,我做的动作又特别需要腰力。”小静说。那天她正在表演“花盘小顶倒下”,据了解,“花盘小顶倒下”这个动作是一个难度极大的杂技动作,需要表演者双手同时舞动10只瓷盘,并快速跳上身材高挑的队友肩膀,然后单脚站在对方头顶,并向后180度弯腰,最后还要以这个姿势绕台转圈。那天,当她站在同伴肩部往后下腰时,突然听到腰部的骨头“咯嘣”一声脆响,立即有一种钻心的痛让她浑身颤一下,摔了下来。小静说:“我当时就感觉不好了,骨头肯定折了。”
但是那场演出结束后,带队的老师却说,“杂技演员不能太娇气,这个动作又没人能够代替,要继续演出”,于是,小静搽了点止痛药继续参加当天的另一场演出。演出中,她同样需要表演“花盘小顶倒下”。在随后一个月的演出中,小静每次出场表演“花盘小顶倒下”,都要事先吃四五片止痛药。可就是这样,大约半个小时的演出下来,她的腿还是因为疼痛而不停地发抖。
据小静说,这个由她首创的动作是中国杂技团的“看家”节目,她也是目前国内唯一掌握这个动作的人。1995年,因为这个动作首创成功,小静获得了沈阳第四届全国杂技比赛《蝶恋花》金狮奖(国内杂技界最高奖),而后也屡获大奖。据她猜测,当初在西班牙,领导们之所以让她继续演出,而不去治疗,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如果取消将影响整个演出的质量。B.表演台上的微笑
难掩心中的酸楚从西班牙回国后,小静的“花盘小顶倒下”演出却一天也没有停止。直到2000年,团里终于同意小静不再演“花盘小顶倒下”了,但是其他的演出还要上,并且演出费减半,对之前的医药费团里也拒绝支付。
从1998年底至今,小静的母亲就曾多次请假从蚌埠赶到北京,带着女儿奔走于各大医院,为小静治疗腰伤。据小静介绍,1998年回国的时候诊断结果显示是腰椎骨折,由于当时演出耽搁了治疗时间,骨折已经恶化为陈旧性骨折。随后病情不断恶化,医生一再要求她要休养。直到2002年,在一次检查中,医院告诉小静,骨折已经出现病变,随时可能瘫痪,要做好心理准备。小静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告诉记者,我知道我已经成了个废人了。
2002年后,因为各种原因,小静被安排待岗了,每个月也只有400元的收入,但是自己治疗费用却不断上涨,她的生活也因此陷入了窘境。2003年12月,小静被朝阳区劳动鉴定委员会确定为八级伤残,但是至今,她的医药费也并没有因此而报销。
2006年5月8日,团里称要改造旧宿舍,限期让小静等几名演员搬走。由于新宿舍位置比较偏远,无法定期去医院检查,小静没能按时搬离。2006年5月16日,她接到了团里提前解聘的通知。在电话中,小静表示自己很委屈。团里给她的解聘理由是“没有按时搬出宿舍,干扰了正常工作”,但是她本人曾多次找到团里的领导解释自己的困难,希望团里能为她租一个靠近医院的平房,因为这样可以方便治疗。可是领导拒绝了她的要求。C.辗转医院与宿舍
最希望能有个出路在采访中,小静不断地重复一句话:“现在单位把我解聘了,我又受了伤,连挤公交车都不行,我还能干什么?”记者从资料中发现,小静不到10岁就因为条件出色被选入中国杂技团。只有小学程度的文化水平,又有伤病,要想找一份工作确实不易。小静向记者表示,2002年后虽然待岗了,但是毕竟每月还有400元的收入,今年5月份解聘后,自己就一点收入都没有了,现在只能靠家人和朋友接济来维持治疗和生活。
而当记者询问小静所有的医药费用时,小静表示,自己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肯定超过这些年来自己拿到的工资。现在的小静还住在中国杂技团那间不足20平方米的两人宿舍中,但是室友已经按照团里的要求搬走了。据小静介绍,像她这样受伤之后,单位不管不问的还有很多,而楼道里还有一家“钉子户”没有搬走。那是团里的一个男演员,也是因为受伤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一家三口被迫住在两人宿舍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