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跟随上海协和医院的义诊队伍到了宁夏回族自治区。超过一周的活动贯穿宁夏中部最干旱的几个县。回到上海之后,记忆中留下了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没有高大山脉或杂乱建筑的阻碍,在天地交接处看太阳升起;第一次,在晚上8点多的时候,发现太阳还明晃晃地悬在地平线上,迟迟不肯离去;第一次,城市里长大的同行,在没有光污染的夜空中看到了满天的繁星……
是的,还有那么多让人震撼的第一次——第一次感觉到水是那么弥足珍贵。 “水是生命之源”一类的警句早已耳熟能详,但第一次对这句话有真切的感受,是到了宁夏之后。不仅因为身在宁夏,皮肤、嘴唇变得干涩,也不仅因为宾馆里醒目地贴着《关于节约用水的十一条要求》,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在山间小道上盘旋时,两边常常看到缺乏植被的漫漫黄土和因缺水已奄奄一息的小麦,牵着骡子步行十多公里运水的老人家手臂上青筋暴露、额头汗水滴答。
这些“第一次”大都被记录成影像,和我们一起回到城市。而我们带回来的,还有他们的第一次。他们——那些当地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们——眼神里流动着的、让人心酸的“第一次”:第一次做B超,面对B超仪,有些好奇,也有些惊慌;第一次知道生病了要吃好多种药而不只是止痛片;第一次吃果冻,满怀惊喜,却又小心翼翼;第一次面对相机和摄像机羞怯地露出笑脸……还有被接回上海诊治的几位病人,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住宾馆……
无疑,每次类似的慈善、义诊活动,都会给施助者和受助者带来很多的“第一次”。但这是多么不同的“第一次”啊,在相同的好奇、惊喜、叹息的目光背后,是城市与乡村不同的悲喜。
志愿者回到城市后,或许会因为这些“第一次”而更懂得感谢和珍惜,也可能暗自庆幸。对他们来说,“第一次”是一种经历和积累。但对当地人来说,如果这些活动带来的仅仅是短暂性、一次性的帮助,而对当地的生活和生产环境没有切实的改变,那么,这些“第一次”充其量只能成为一段时间的饭后谈资,和很多年后的偶尔回忆“想当年,有一次……”
“第一次”应该是为了下一次的准备而存在的。这次宁夏之行,除了义诊外,还包括捐建水窖、资助学子、医疗共建等活动。愿我们带回来的“第一次”惊叹成为生活中时刻提醒自己的一面镜子;愿我们带去的“第一次”惊喜能够成为当地人日常生活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