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篇《足球伴侣:啤酒》甫一见报,即收到六条短信加两个电话,皆为女球迷的声讨。说我把啤酒作为足球的伴生符号,是典型的男人立场、男性视角,有人怀疑我有“嗜啤症”,故而“见酒不见人”。她们质问:为什么不把“足球宝贝”作为世界杯的一个符号?为什么竟把成千上万的女球迷忘了呢?看看,女士们不答应了。
是呀,我狠狠地敲了一下有轻度记忆障碍的脑袋,我怎么回事?怎么把看台上、电视机前整个半边天忘了呢?祸可闯大了。因犯有轻度痛风,萧某非但没有“嗜啤症”,还是强迫性“禁啤者”,这是先要说明的。除此我简直无可解释。对呀,“宝贝”和足球完全应该是伴侣,尤其这一二十年,女球星、女球迷、女“球记”(如与米卢零距离接触的女记者李响),早已是靓丽的风景。在西方,离婚率因世界杯而升高,“足球寡妇”正流窜德国各地,与男球迷大抢风头呢。
40年前我看过一台北京人艺演出的阿根廷象征主义话剧《中锋在黎明时死去》。一男一女两位主角,一是象征力的足球名将,一是象征美的舞蹈演员。他们各有事业成就,各有生命追求,但被象征资本的大老板以巨款买下,囚禁在一起,强行结为夫妻,为的是替资本“生产”出一个最精美的产品,世上最健康、最美丽、最有力量的孩子,以证明资本的力量和资本家的伟大。倘若刨去金钱因素和特定的社会讽喻,这种极至之力与极至之美的搭配,说不准还真是人类生命光彩的大焕发呢。
比这早30年,70年前的鲁迅在谈到梅兰芳时,也说过一句近乎刻薄的话。他说,为什么梅氏的戏大家都爱看呢?因为他演女人所以男人爱,又因为他是男人演所以女人也爱。话说得刻薄,倒符合性别心理,也暗合了今天的足球宝贝们。
香港报纸日前在《上海女孩:世界杯另类球迷》的报道中,对女另类之另,作了开门见山的评断,叫做“球例一窍不通,沪女只睇靓仔”。说是她们并不懂球,为的是欣赏“男色”,或爱意大利小伙,或盯住巴西8号卡卡,当然最爱还是英国的小贝。一位有5年看球史的赵小姐,迄今能叫出名字的球星只有一个:贝克汉姆。
在心仪的球星不出场的日子里,她们也会把看球的中国男人外国男人当风景来看。什么时候有那么多真性、真情、真心、真诚的男性,处在狂态、异态、失态、极至态的男性,展示于眼前呢?这真是世界杯的恩赐。世界杯将这些平素躲在角色面具背后的男人,一个个揪了出来裸晒于看台之上,增加了她们对有没有真男人的信心,也促使她们的男性审美观发生逆转。力量型意志型那号的正在急剧走红,小白脸和文弱书生只怕是一路看跌了。
世界杯就是这样,以足球为雷管,引爆各式各样有理由和没有理由的喜悦和狂欢。
2006.6.22西安不散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