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县吸毒人员每年要“烧掉”6000多万元,相当于该县2003年的财政总收入
当地政府修建了不少强制戒毒所、戒毒农场等戒毒机构。 但彻底戒断毒瘾是个世界性的难题。
“生理脱毒相对容易,难的是心理脱毒。”向春玲说,“他们心里会特别地想。”
向春玲在一家戒毒所见到一个吸毒的女孩,骨瘦如柴。最初她因为好奇而吸毒。“刚开始吸的时候恶心、想吐,但过一会就感觉特别美妙。”她告诉向春玲。这已是她第二次戒毒。
访谈过程中,正好有干警抓获毒贩,他们拿着缴获的海洛因给向春玲看。坐在旁边的女孩便背转过身,闭着眼,努力不去看海洛因。
一位因失恋染上毒瘾的男青年,已是第三次进戒毒所了。为了远离毒品,他打算出去后带着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远走他乡。
还有一个23岁的男青年,三次戒毒都没有戒断,最后,他用一根铁链将自己捆了10多天,叮嘱别人不管见他发作时有多难受,都不要给他毒品。“毒瘾发作时,像许多虫子在啃咬骨头。”有吸毒者这样描述。但这个男青年愣是用这种方式戒断了毒瘾。向春玲见到了那条铁链,有手腕一般粗。
数据显示,当地戒毒人员复吸率高达90%以上。
吸毒人口耗费了大量“毒资”。如果按照每名吸毒人员每天平均消费20元毒品计算,陇川县一份官方报告称,全县近9000名现有吸毒人员每年要“烧掉”人民币6000多万元,相当于该县2003年的财政总收入。
按同样的标准,德宏州副州长柳五三也给向春玲算了一笔账,全州2.5万余名吸毒人口一年最少要“烧掉”1.8亿元人民币,而该州的年财政收入仅有3.65亿元。如果再将每名吸毒者周围4至7名隐性吸毒者算上,全州年财政收入还不抵被毒品“烧”掉的钱财。
更为恐怖的是,毒品注射常常与艾滋病相生相伴。
1989年,德宏州首次在静脉吸毒人群中监测发现了146例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截至2004年底,全州累计监测血清17万余人(主要针对高危人群),报告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8124例。“全州已经进入了高度流行期。”一份官方资料披露。
据悉,已经去世的艾滋病人给德宏州留下了500多名艾滋孤儿。
当地吸毒问题的复杂,远远超出了向春玲的想像。她没想到,一些吸毒人员之所以染上毒瘾,是由于当地缺医少药。
一位50多岁的吸毒老太太告诉向春玲,她吸毒是因为患了妇科病。这位老太太所在的村子里,25%的中老年妇女吸毒。这个村子所在的乡,共有2万多人口,却只有一名卫生员。
教育供给不足也是吸毒人员增加的原因之一。在陇川县,每年只能招收300多名高中生,但全县初中毕业生每年却达3000多名。另一个县的教育局长告诉向春玲,该县有18所初中,却只有两所完全中学,升学率仅为20%~30%。一份资料显示:“大量升不了学的初中生们,无就业门路,沦为社会闲散人员,这也成为近几年来新增吸毒人员的主要对象。”
“吸毒问题远比贫困问题更严重。”向春玲说,“它跟民族问题、艾滋病问题、医疗卫生问题、教育问题等相互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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