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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教育:功利化产业化让人担忧 www.thebeijingnews.com · 2006-6-28 10:40:39 ·来源:新京报
艺术界、教育界聚集延安探讨艺术教育三大焦点话题引发争议 2006年2月8日,300多所艺术院校扎堆山东潍坊争招考生,考生正在“招生考试目录”前选择自己要报考的学校。
在扩招政策和教育产业化刺激下,今天的中国艺术院校都成为比西方院校大出许多倍的超级美术学院、超级音乐学院。去年3月,教育部将艺术硕士专业学位的名额下放到部分艺术院校。正如陈丹青指出的,艺术教育“已经成为一个庞大的产业,是艺术产业而不是艺术教育”。同时,艺术品市场的火热也正在深刻改变艺术界生态。
5月21日到23日,“延安艺术教育座谈会”在延安举行,会议集合陈丹青、范迪安、郑胜天、费大为、刘小东、罗中立、许江等艺术家、策展人和大学教授,讨论中国的艺术教育———尤其是当代视觉艺术教育问题。对于目前艺术界、教育界过于功利化、产业化的倾向,多数与会者表示担忧。不过对于怎样改革、怎样开展一般的美感教育和专业的当代艺术教育,与会者并没有达成共识。这次座谈会聚集了中国美术界和教育界的众多“大腕”。
去年5月22日,戏剧导演林兆华、画家陈丹青、音乐家郭文景、电影导演田壮壮四人,一起讨论关于MFA(艺术硕士)及艺术教育的问题,对学生供求比例、学位制度等进行了探讨。
焦点1:培养艺术家还是实用人才?
目前我们的美术学院在培养方向方面混乱趋同。
培养艺术精英和一般美术工作者的机制应当分开。
郑圣天(长征基金会董事、策展人):高等艺术院校教育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培养什么?这里既包括知识的传授方式,又包括内容。其实更广泛一点的问题,就是到底是以培养专业的人才、专业的技能为主,还是培养一个更广泛的人文修养,或者所谓人格培养。
高名潞(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艺术史教授):在重点美术学院我们的系科现已基本健全,但是培养艺术精英和一般美术工作者的机制应当分开,比如,美国的耶鲁大学美术系就是培养精英的,而大多美术学院都是培养艺术设计和美术实践工作者,目前我们的美术学院在培养方向方面混乱趋同。
陈丹青(艺术家):艺术人才和技术人才都是得培养的。培养一个有学问的人,这是一个明确的目标。但是中国现在的教育无法高效培养人才。
邱志杰(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至少中央美术学院和中国美术学院应该是培养艺术家的,这么大国家只有两所是专门培养艺术家。其实两者并不矛盾,当不成艺术家你自己就会做广告、做其他工作。
胡和立(国家科技教育领导小组办公室局长):大学的艺术教育,培养艺术家的不能搞得太多。大量的应该是搞实用技术的,这是社会经济生活的一种需要。当然还有一个问题是教什么。我们现在最欠缺的就是大众或者青年学生的艺术修养的培养。我们的教育方针是德智体,后来加了一个“美”,这个“美”怎么变成现实,有一个很艰难的教育过程,要解决老师、必要的教学条件等问题,比如我们欠缺西方那样大量的博物馆。
焦点2:应该给学生多大自由?
个人主义是流行病之一,是当代艺术教育的一个死穴。
我多年来一直强调互为主体的一种教育结构。
王南溟(艺术批评家):在创作教学中,学生最喜欢拿着方案来问“老师我可以这样做吗?”,我说假如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就去做,不要问我,其实这话可以倒过来讲,“老师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
刘大鸿(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我们的教学大纲强调要社会不要人体、要共性不要个性。为什么要社会,因为我们人体写生泛滥,我们的教学体制全部都是无休止地画人体、写人体。现在的学生必须规定怎么来做,给他实质性的内容,否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画。另外我们强调要共性不要个性,因为个人主义是流行病之一,是当代艺术教育的一个死穴,现在的学生对集体的事不关心,教室里的电视、电灯、空调根本就没人管,没有一点基本的责任感,要集体不要个人是对根本现实状况而言。
邱志杰:我绝不允许谈自我、个性、敏感,因为我们要培养职业运动员,到了竞赛场上你说你没有灵感没有状态,那不行的。王南溟所说的否定式的教学方法,实际上有一个假定,假定每个学生的个性都已经很完满了,假定是天赋的,但是实际不是这样。我们涉及整个体制的时候要宽松。战略上是越宽松越好,战术上越严格越好。
范迪安(中国美术馆馆长):艺术教育的主体在哪里?这个问题长时间没有得到展开。因为长期以来无论是在学府教育的哪一个层面,我们都犯了一个主体问题的错误,那就是一味把教师视为艺术教育的惟一主体。我在中央美术学院工作的时候,一直强调互为主体的一种教育结构,也就是教师和学生没有一个先在的主体或者是绝对的主体,而是在教育发生和展开的过程中,通过教与学两个方面互为主体的这样一种动态过程。
焦点3:教育改革的突破点在哪里?
我觉得中国的艺术教育的发展是不平衡的。
教育的多样化是要靠体制的多样化。
皮道坚(华南师大美术系教授):我觉得中国的艺术教育的发展是不平衡的。有的学校主管、院长和校长思想开放、眼界开阔,但是很多地方不是这样,如果领导者思想比较保守的话,有从事前卫艺术和当代艺术的,就把他开除。
高名潞:应当建立多种类的美术学院,在现阶段没有私立美术学院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建立组成同仁办学形式的美术学院,或同仁艺术家合作举办的定期或不定期的研讨班、短训班等替代美术学校。
倪再沁(台湾东海大学美术系所主任暨专任教授):台湾地区非常重视教育,教育改革团体非常多,出现了各种学校和教育方式,比如有的小学叫做森林小学,是民间团体自己办学,课本自己编,跟主管部门无关,但是学制上还是和公立教育有衔接。在台湾,体制外的存在是对体制内改革的最好刺激。比如一个叫李仲春的人在咖啡馆里面教书,没有学位和学分,就是跟他聊天,他说自己一个人教出来的有成就的学生数量超过一个台湾师范大学。大家不关心当代艺术家的教育,但是关心金字塔底下的广大群众是不是能够被教育得很好。如果他们很好的话,社会的美感品位、整个国民素质就得到提升。当代艺术教育的问题,其实好像没有那么大,因为中国是全世界当代艺术教育最蓬勃的地区。
杨东平(北京理工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研究员):我想在研究生招生体制上做一些改进,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据我所知,有关方面正在做一些课题研究,跟台湾的多元入学方案有相同之处,对不同的学科做不同的标准。而且所谓艺术是不是必须要考英语,这是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在我们现在的教育框架之内,仍然可以有所作为,这对于我是很重要的一个信心。最终,教育的多样化是要靠体制的多样化。
本报记者 周文翰
当代艺术教育现状
视觉艺术教育进入学院
近年来中国美术学院设立新媒体艺术系、总体艺术系,中央美术学院设立实验艺术工作室的计划都令人瞩目。
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主任隋建国回顾说,当代艺术教育进学院的过程犹如一场革命,“85美术新潮”时期是星星之火,到1990年代开始燎原,现在开始成体制地进入大学,如1998年中央美术学院和其他院校雕塑专业教学机构一起探索局部教学改革的经验,通过七八年的时间逐渐把当代艺术的观念、方法引入写实雕塑占主导的教学中,“现在大概达到了亚洲其他美术学院的水准,一方面保留原来写实的系统,同时也有现代艺术语言、材料和抽象方面的教学,甚至也有一些观念教学的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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