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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纯一郎马上就要踏上访美的行程，日本民众发出的是两种不同的声音。大部分媒体很早就津津乐道，焦点是小泉首相去美国时可能享受的“元首级”待遇。其中包括比韩国卢武铉总统访美礼仪上提升一级的总统亲自迎接，与布什总统共同乘坐“空军一号”去孟菲斯参观“猫王”故居等。这一切都表明了小泉与布什良好的个人关系，同时也昭示着两国同盟关系“稳如磐石”。另外也有人表达了担心和质疑，在打着改革大旗创造了“小泉剧场”奇迹的收获阶段，小泉首相竟然为了访美而拒绝延长国会以通过大量重要法案。同时，争吵不休的驻日美军重组计划、驻伊拉克陆上自卫队撤退以及日本重新进口美国牛肉等问题在小泉访美之前匆忙解决，都表明此次访问是为其“光荣引退”服务的。
看看小泉今年9月份下台之前的日程表，我们会更清楚了解这次访美的深层意义。日本第164次国会原来备受关注的几个法案，如强调“爱国心”的《教育基本法改正案》、为改宪服务的《国民投票法案》、突出军事力量的《防卫（省）升格法案》、新设“共谋罪”的《组织犯罪处罚法改正案》以及阻止中、韩调查所谓日本海上经济专属区的《海洋权益法案》等，是日本国内、亚洲各国甚至世界范围内关注的焦点问题，议会审议过程中形成激烈论战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小泉在任期内把这些法案提上日程本身就已经完成了使命，由此如果引发内政或者外交的纷争则得不偿失。小泉访美本应在去年9月份成行，由于当时日本国内邮政民营化问题引发的大选而被迫推迟。更重要的是，7月15日马上要在俄罗斯召开的八国首脑峰会，是小泉任内最后一次“辉煌”，在目前亚洲外交萧条低迷的情况下，必须要通过强化日美关系来提升自己在会议上的发言权，因此争取顺利发表确认“世界中的日美同盟”的共同宣言是小泉此行的核心目标，为此拿出一些“见面礼”就顺理成章了。
美国本来给了小泉更大的面子，邀请其在美国参众两院联席会议上发表演讲。但小泉随后放弃了这次风光的机会，原因是美国众议院国际关系委员会主席海德认为，允许小泉演讲的条件是要其保证不再参拜靖国神社。其实没有人相信美国上下此前不明白靖国神社问题的实质，不了解游就馆里赤裸裸的歪曲宣传。特别是布什总统，他的父亲老布什总统在回忆录中清晰地记载着自己当年驾机与日军作战的历史，对发动战争元凶的痛恨和对同机牺牲战友的哀思历历在目。美国此前的沉默和如今的敲打，只能从美国在亚洲乃至世界范围“张弛有度”的利益需要中寻找原因。日本同中国以及同样作为美国盟国的韩国关系的过分紧张已经分散了美国的注意力，缩小了政策应对空间。当然，我们也许在日美首脑会谈上只能听到关于中国军事力量透明度、朝鲜导弹发射、伊朗浓缩铀研发、联合国改革等内容。毕竟，在中国和平发展、韩美同盟有些许微妙变化、伊拉克局势依旧动荡、日本国内后小泉时代权力之争尚未水落石出等情况下，美国点到为止是可以理解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到底是“世界中的日美同盟”还是“亚太范围内的日美同盟”对美国来说并不重要，符合其全球战略需要的日美同盟才是根本，小泉访美即将发布的日美宣言如此，30多年前“尼克松冲击”的“越顶外交”也是如此。
刘勰在《文心雕龙》里谆谆告诫后人“信不由衷，盟无益也！”而现实的日美同盟，则让人想起17世纪弗朗索瓦·拉罗什弗利公爵的名言：“人们称之为友谊的东西只不过是利益的相互调和，善性的相互报应；简而言之，不过是利己心期待能从其中有所得益的交易形式。”
初晓波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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