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纪念诺曼底登陆62周年,不久前,笔者颇费周折,探访到了一个甲子前,曾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著名的战役之一、目前为止最大的海上登陆战——诺曼底登陆战的华裔退伍军人欧阳金海先生。
叩开记忆闸门
笔者在旧金山东湾亚拉美达县的欧阳金海先生的家里,见到了这位曾在悲壮的诺曼底战役中浴血奋战的老军人,也叩开了这位二战英雄的记忆闸门。
头部还残留着两块弹片的欧阳金海先生,翻出了已经尘封多年、因参加诺曼底战役而得到的美军最高嘉奖——紫心勋章,欧阳先生在诺曼底战役中两次光荣负伤,先后获得两枚紫心勋章,还拿出在诺曼底战役中穿过的军服。他解开衬衣,亮出胸部左上侧的枪伤疤痕和手臂上的伤痕,向我们述说当年参战的心路历程。
欧阳先生说:“我18岁那年参加了著名的诺曼底登陆战。我出生在孙中山的故乡中山县,14岁时来美国投靠父亲欧阳官秋,父亲曾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我来美几年后便应征入伍,随美军加入了反法西斯战争。62年前,在诺曼底战役前的几个月,我与战友们被送往英国接受战地训练。我所在的357部队只有我一个华裔士兵,事前大家并不知道会参加诺曼底战役,只被告知要到欧洲打仗。”
“6月6日凌晨,我们乘坐登陆舰穿过英吉利海峡,来到距诺曼底海滩几百尺的海域后,便跳船泅渡抢滩登陆。那时,映入我们眼帘的是血流成河、尸陈遍野的海滩,满地都是枪支弹药。我捡了几枚手榴弹塞进原先用来装水壶的背袋里,操起冲锋枪,与战友一起,舍命冒着德军的炮火前进。那是一场残酷的战争,诺曼底战役结束时,我再没看到一位熟悉的战友!”
“阎罗王不敢收留我”
“诺曼底战役接近尾声时,在法国的圣路易市,一群遭到追击的德军突然转过身来还击。”欧阳先生回忆道,“我的头部和胸部同时中枪,眼前一黑,倒地昏死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醒了过来,伸手往剧痛的胸口一摸,血还在流。哦,我还活着。”
他开玩笑说:“原来阎罗王不敢收留我,一脚把我踢了出来。”
由于失血过多,欧阳金海再次昏迷过去,醒来时已躺在医院,被包成木乃伊一样在床上动弹不得。由于不能洗澡,头发上的血块、血迹足足清理了两个月。在住院的几个月时间里,他终于看到了除自己之外的另一张华裔面孔,那就是法国医院的中国厨师。
欧阳先生说:“这位中国厨师很关照我这个同胞,经常来到病床前问我想吃什么,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我,告诉厨师,西餐、面包都吃腻了,很想吃碗牛肉饭。厨师满足了我的要求,给我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饭,由一位漂亮的法国护士给我喂了这顿人间极品。”
紫心勋章捐回中国
欧阳金海伤愈后改任军中的机械维修工,1946年退役,1947年回乡成家,并继续完成高中及大学课程。后来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欧阳先生担任了屋伦机场机修队队长,还在华埠经营杂货店达20多年。
工作之余,他热心华裔社区事务,协助推动和提高华裔社区地位。屋伦的亚洲文化中心,欧阳金海就是创始人之一。
在诺曼底战场上载誉而归获得两枚紫心勋章的欧阳金海先生,为了让世人永远记住这段历史,在采访结束时,亲手把他在诺曼底战役中穿过的军服和一枚紫心勋章交到笔者手上,委托笔者带到北京,捐赠给中国华侨历史博物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