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雷娜 张岩 王殿革
陈国平接过民警的捐款,把它交给妻子。本报记者 杨威
摄
返回寻找时被拘
期满后得到民警捐助
昨天上午9点,闭着左眼的陈国平拎着一包行李从西城看守所走出来,他的妻子迎了上去,紧紧地跟着丈夫。看见跟妻子一块儿来的民警,陈国平感觉有些意外。因遗弃患病闺女被拘留的陈国平没有想到,在拘留期满的这一天能在民警的带领下去接躺在医院里的孩子。
重聚父亲哭称愧对女儿
乘警车去医院的路上,陈国平说他特别想孩子,不过一路上他先忙着接受了各个媒体的采访。 陈国平的妻子一直坐在警车最后一排,沉默不语。据民警介绍,陈的妻子小脑有些问题,有时无法和人正常沟通,她还不知道自己两个月大的婴儿是被丈夫遗弃了,只是听丈夫说,孩子放在一个医生那里了,医生会把孩子的病治好。
行车1个小时后,警车开到了东城一家医院门口。一下车,陈国平顾不上身后的记者,跟着民警径直上了二楼的“儿科”病房。“我的女儿啊,爸爸对不起你,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后,陈国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路哭着下了楼。才两个月大的婴儿睡得正香,根本没有意识在被父亲遗弃5天后又回到了父母身边。
考虑到陈国平家境贫困,展览路派出所全体民警捐出了2000元。副所长魏巍将捐款递给了陈国平时叮嘱他“回去好好生活,给孩子看看病。”陈国平向副所长深深鞠了一躬,连说了好几声“感谢”。
弃婴连生两女均有眼疾
因患“视网膜细胞瘤”,陈国平从小左眼失明。陈国平在老家河南安阳靠打零工为生。31岁的妻子张春玲在家务农,生活拮据。1998年,他们生下了大女儿果果(化名)。等到果果长到6岁时,陈国平发现孩子左眼中长了一个瘤,因自己的眼疾属于遗传病,陈国平开始担心起女儿的命运。当检查结果证实女儿与父亲得的是同一种病时,夫妻俩借遍了亲戚朋友,凑足5万元手术费,带着果果来到北京人民医院切除细胞瘤。术后,果果的眼睛有所好转,但一家三口却陷入了更加贫困的生活。
然而大女儿的教训没有让夫妇俩停止要孩子的想法。今年5月5日,陈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比姐姐明显的是,妹妹在出生一个月后就被发现左眼内有白点。医院的检查再一次证实,“老二”也得了由父亲遗传的眼病。
陈国平说,听到二女儿的病情后,他的第一感受就是“没办法了,实在拿不出钱来了”。由于大女儿有过在人民医院治疗的经历,陈国平萌发了在人民医院抛弃孩子的想法。“那里技术好,如果有人捡到孩子,她还可能有条出路。”6月29日,陈国平以进京带孩子看病为由,将妻子和二女儿领到了北京。
6月30日早上5点多,陈国平瞒着妻子将襁褓中的婴儿扔在了医院大厅东侧走廊的椅子上,并在婴儿的衣服里塞了张B超诊断书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跪求救救我的孩子,给她一条活路。
“扔孩子时不害怕吗?”记者问。“我怕被人看见,就扔不了。”当记者追问难道就不怕孩子被坏人抱走时,陈国平低着头沉默了好一阵,始终没有作答。陈国平形容自己弃婴的过程“既痛苦又无奈”。
回到旅馆后,妻子询问孩子的下落,陈国平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一个好心医生收留了孩子,他能治好孩子的眼病……”当天下午,夫妻俩乘火车返回了老家河南安阳。后悔父母次日旧地寻找
“回到家就特别想孩子,我一个劲地哭,妻子看着我哭她也哭,我更难受。”扔掉孩子后,陈国平开始后悔,晚上通宵失眠。第二天一大早,思女心切的夫妻俩又乘坐火车赶到北京,直奔人民医院打听孩子的下落。庆幸的是,医院工作人员说头天已报警,孩子被展览路派出所民警接走送到东城一家医院了。“当时真是高兴,孩子虽然被接走了,但至少还能看到她,有点希望,总比被别人抱走了看不到的好。”陈国平情绪逐渐好转起来。夫妻俩立即拨打“110”报警,希望能找到孩子。
展览路派出所民警立即赶到现场,将两人传唤至派出所接受讯问。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五条第二款之规定,陈国平因遗弃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被扶养人,被西城警方处以3日行政拘留。而张春玲因为在整个案件中并不知情免予治安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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