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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王立梅给我的印象是干练、果断、大将风度,是个有魄力、有魅力的女人。2003年以前,她供职于国家文物局,在她30年的中国文物对外交流生涯中,她代表国家,在美国、日本、法国、以色列、德国、瑞士、比利时等世界许多国家,成功策划、组织了很多大型展览,称为经典的有:《伟大的中国、伟大的青铜时代》(1980年)、《中华文明五千年》(1998年)、《考古黄金时代》(1999年),以及《百年百件文物珍品》、《考古新发现》、《人与神》、《四大文明的中国文明》……在全球,每一次大展,数以几十万计观众的追捧,让她一次次感受到作为中国人的自豪。她还以自己独特、灵活而富人情的手段,追索回被盗遗失海外的国宝:《淳化阁帖》、《五代雕塑》等。
她见证了中国文物发展的历史进程,在故宫,她工作过六年,作为学习明清史的讲解员,她服务的对象是各国首脑:西班牙卡洛斯国王及王后苏菲娅、当今的荷兰女王、丹麦女王、马科斯夫人、中非国王、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老布什夫人芭芭拉……她对中国历史的了解,年轻自信的笑容给贵宾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而长期国家文物局的外事工作,又培养了她对文物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在谈判桌上,她是铁腕女人,寸土不让,对方拍一下桌子,她拍四下。对中国有偏见的人,她会怒斥:“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不是清朝,你少用殖民主义的眼光看人。”如果她发现展出的展品中存在有辱中国的行为,她会罢展示威逼对方撤展,她深知自己代表的是国家而非个人。
凡此种种,为她在世界文物界赢得尊重,也赢来各国友人长久的友谊。友情之花在2006年盛开,1月1日她倾尽心血的中国第一家世界艺术馆在北京建成。2月,开馆之作《意大利文艺复兴展》(2006中国意大利年开篇项目),80件(组)具有全球价值的13至16世纪的大师们的作品,一齐涌入北京世界艺术馆,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马萨乔、波提切利、达·芬奇、拉斐尔、乔尔乔内、提香等20多位大师吸引着全国各地的人们,平均每天创下1140人的参观纪录。5月,同样全是真迹的60件、43位大师们的作品再次登陆世界艺术馆,不同的是标题和内涵——《从莫奈到毕加索——美国克里夫兰艺术博物馆藏印象派至现代派精品展》,莫奈、雷诺阿、德加、毕沙罗、凡·高、塞尚、高更、毕加索、罗丹……大师云集,这样高端的展览在中国尚属首次。不到半年时间,两个世界顶级的展览荟萃中国,王立梅与世界各大博物馆的合作项目纷至沓来,展览日程已排至2008年。我问王立梅:为什么世界一流的博物馆都非常信任地选择和你合作,无偿借给你这么多稀世珍品,是否有你个人的魅力?她认真地回答:国家的魅力。王立梅对事业很痴狂,55岁,她的人生再度辉煌。
1要让我们的观众不出国门就看到世界上最棒的艺术
月明:作为记者,我一直关注世界艺术馆,据说在西方国家,成熟的博物馆像这样连续办两个大展,是不可思议的事,没有三五年的准备是办不成的,而您从策划到开办不到一年时间,《意大利文艺复兴展》刚落幕一个月,《从莫奈到毕加索》又迅速上场,为什么这么密集?
王立梅:世界艺术馆是中国第一座以收藏、展示、研究世界艺术为目标的博物馆,它是新馆,我要打名气,带动观众,看高端的,目不暇接,看完一个再换一个,一个高潮接一个高潮,我们是自己给自己压力。
月明:我知道《从莫奈到毕加索》,从目前观众数量上和你预想有差距,除了世界杯、学生们正考试的原因,你分析有其他因素吗?
王立梅:博物馆现在很不景气,中国很多博物馆每天寥寥数人,我觉得是文化教育的缺失或弱项吧。在国外,像美国大都会博物馆,什么时候都人满为患,都把看博物馆当作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曾经碰到一对80多岁的夫妇,他们是大都会博物馆董事,他们讲,幼年到现在,他们是伴随博物馆成长的,“博物馆给我们很多教育,生活事业都得到教益,我们老了富有了,留遗嘱全部财产给博物馆。”我问他们:“不给孩子吗?”他们说:“孩子们应该自己去创造,我们要回馈博物馆,他们会像培养我们一样再培养更多的人。”我听了特感动,中国很少会这样。国外教育是从小让你知道什么是美是艺术是历史是文化,从不明白到明白到喜欢到研究,博物馆就是一个对人终身教育的大课堂。在中国有难度,但我强调教育功能,强调培养,这需要过程,要有耐心。对我来说,也是种责任。
月明:在世界艺术馆开馆前,你做过三次论证,邀请了国外各大博物馆的馆长、国内像国博、故宫、首博、南博等地的专家,美术界的大画家和评论家,研讨世界艺术馆在中国的可行性、必要性、长远性。在一次论坛中,记得画家陈丹青先生讲:在中国办世界艺术馆,不可能,比造氢弹原子弹都难,你们友好的“舌战”让我记忆犹新。
王立梅:(笑),我当时说,那我就造氢弹和原子弹给你看看。我有这个自信,原因在哪?2003年歌华集团的老总王建琪邀我谈,帮我分析:北京有故宫、国博、首博、美术馆,全有藏品,你没这个实力。搞中华文明,故宫是皇宫;古代收藏,首博是北京的历史载体;现当代艺术在中国美术馆,没有任何可以与之比肩的。但全中国没有一家展示世界艺术的博物馆,你走这条路,就是惟一的。他很信任我,委我以重任,担任馆长。之后,我和美国的朋友讨论想做成这件事,他们很支持,提出论证。几次研讨,国内外专家都认为很有必要建立,否则会是中国博物馆的缺失,对中外交流、中国发展不利。我把想法跟大都会博物馆馆长菲利浦·蒙特贝勒先生一说,他特惊讶:你要在中国办大都会?我说:想这样,但当然不能跟你比,你是西瓜、我是芝麻,可我这芝麻会一节节往上长。他笑,说,你很勇敢,我一定支持你。所有我接触的博物馆都说我们支持你。我本来以为他们会借一些破的东西,没想到他们说你想要什么?我们帮助你,你不要客气。我给他们讲我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种种原因,我们的孩子从小没有艺术史的学习,只了解本国历史和文化远远不够,中国步入世界舞台,国民需要了解世界,补上这一课。文化的沟通是最好的沟通。我与美国梅隆基金会有段渊源,在国家文物局时,我帮助促成了他们对敦煌壁画的数字化工作,他们非常感谢,之后帮助国内博物馆的馆长副馆长们去美国博物馆学习,非常有成效,这个项目至今还在延续。这次会长对我说,你是做好事,是教育的事,我们全力以赴支持。我和他提了我要搞数字艺术馆,凡是将来借不来的展览我都要留存艺术档案,他非常支持。去意大利和文化遗产部的部长们谈,也是“支持”:“罗马文明”借给你。到都灵埃及博物馆谈也很顺,去拿波里看庞贝、古罗马的东西,合作意向都很明确。我原来真没想到世界各国这么大力支持,这才开始雄心勃勃,有了野心了。本来想借点儿很少的真品,弄点儿复制品,一看不行,一定要搞高端的,出手就必须是最好的展览。
月明:观众不出国门就能看到这么美、世界上最棒的艺术,会慢慢形成一种强大的吸引力。作为普通观众,可能会随意挑剔,比如上次为什么没有米开朗基罗?这次为什么没有《向日葵》,而其中为此服务的工作者付出的劳动和不为人知的故事恰恰是我们容易忽略的。著名画家袁运甫先生说:没有一种忘我的倾心投入的精神,我们不可能看到这么好的展览。
王立梅:我们白手起家,我的两个副馆长是我从湖北和美国请来的,我给湖北省博物馆原副馆长冯光生打电话,他马上说今天坐火车赶不上了,明天我来,谈定了回去就办,到北京和我工作。朱扬明,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在大都会,我说你来北京帮我,你学这么多年,该回馈给国家了,你在美国不会把你当主管,你再干多少年还是助理,你回国,独当一面,发挥所长,把这么多年学到的为国家服务,愣说服了。他爱人孩子都在美国,开始也不同意(笑)。他发挥了很大作用,学的艺术史,英文没得说。他们来了我如虎添翼。我还有一位副馆长负责推广。我们都非常热爱这项事业,全身心投入,没这种精神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办这么两个大展,小姑娘们也是,看到了成绩,都说工作非常累,但愉快。
月明:著名美术理论家、评论家邵大箴先生对《意大利文艺复兴展》的评价是:“具有学术性的大型欧洲古典艺术展,是迄今为止中国引进的反映意大利文艺复兴内容最高水准的展览。”包括对你“质疑”的陈丹青先生也说:“我觉得最应该来的其实是文艺复兴展,它来得有点迟了,但还是很高兴它来了。”著名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靳尚谊先生对《从莫奈到毕加索》感受最为真切,其中一幅莫奈的《红围巾:莫奈夫人画像》,是靳先生最喜爱的印象派油画,他买过复制品、印刷品,这一次才有机会和真迹面对面。所以我特别理解你为什么那么急切地希望更多的观众去欣赏去感受,这是美的历程。
王立梅:邵大箴先生、靳先生,著名画家袁运生先生、袁运甫先生,雕塑家钱绍武先生,中国油画家协会会长詹建俊先生对我们非常支持,他们都觉得这些展览能到中国来,是没想到的,特别高兴,热忱地点评。有他们在,我们的展览不会有硬伤,很感动,真的非常感谢。在中国,每天人满为患的地方只有故宫和兵马俑。很多地方博物馆惨淡经营,冯光生副馆长说在湖北,一个省级博物馆一年就10万观众,《意大利文艺复兴展》3个月12万人次不错了,成功了。我是不甘心,展览太好了,不知道是宣传不到位还是教育文化问题抑或普及艺术功能没有发挥出来。在国外,每个家庭会安排一定的时间带孩子去博物馆,我在国外搞《中华文明展》,自豪得不得了,一看排长队,美,真的,特自豪。记得20多年前去比利时,每天3000多观众看《中华文明展》,最冷的时候,一月份,刮大风,下大雪,外头照样,排40多分钟,见了我们都肃然起敬。老师来见我们:从小给孩子讲埃及、希腊、罗马文明,从来没讲过中华文明,你们先给我们补课,然后我们教孩子。孩子来了以后一人一个填空试卷:中国有几大文明?所有孩子在大厅里叽叽喳喳,你问我我问你。你想象的兵马俑身上有什么花纹?有画花的、小乌龟的、小鸟的,特活泼,这么幼小的孩子,这么一堂课,中华文明映入心田,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也非常希望在中国我们的艺术馆、博物馆里看到这样的场景。现在中国已经走向世界舞台,全球都在学中文,如果我们的孩子不了解世界,以后怎么会有更大胸怀去竞争去合作去交流?我是个对文物特别喜欢特别有感情的人,我相信没有多少人像我这样全世界博物馆几乎都看遍的。我每到一个地方每次都想,什么时候能把它们带到中国让更多人看。真的,太美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做世界艺术馆的其中一个原因吧。现在那么多国家找我,以前是你给我什么我展什么,我现在不。给我十个我也许挑一个,挑最好的,以前国外来的东西宣传很好,进去一看大失所望。我现在要名副其实,真正给国民带来艺术享受。9月28日将展出《伟大的世界文明》也会相当精彩,三百六十多件真迹啊!来自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费城博物馆、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宝尔博物馆。
2追索8年,我终于把国宝《淳化阁帖》带回了祖国
月明:我知道你即将出版一本图书《挚爱与奉献——我与中国文物交流30年》,其中许多故事鲜为人知,想听你讲讲追索《淳化阁帖》的经过。
王立梅:(笑),我和启功先生是忘年交,这件事因他而起。宋太宗年间,把宫廷里藏的法书刻在枣木板上,拓下来做帖,拓了10卷,一次火灾,全烧了,宋代的祖帖在国内就没有了。1996年,启功先生发现有4卷在一个美国人安思远的手里,他让我去找这个人,他说这是国宝,我特别想看王羲之的书法。我说我去找。1996年我居然找到了安思远,跟他谈,没想到后来成了朋友,他把《淳化阁帖》带到北京给启功先生看,在故宫展了20天,很轰动。安思远说,其实我知道你们重视,但我也不能白给,可以不等价交换,种种原因没成。谈了8年,这中间越炒越红,很多人想买,老头特倔,不卖。我每年去美国都去看他,他是收藏家、古董商,对我特别好,买的人多了,他就说,除非王立梅不买,我才卖。标价1100万美元,中国人买600万,王立梅买450万。2003年我退下来了,上海博物馆委托我,我到美国对老头说,这次我要带走,但一分钱没带,写个条。他说,不用,你我还不信?!我就一个人托运了所有东西,手攥着帆布包回到了北京。后来想想非常可怕,万一走露风声,去纽约机场的路上,两个车一别我,后果不可想象。我回来马上给启功先生打电话,他连说两句太好了。这是真正的国宝回归,世界上只有这4卷。他给上海博物馆写了三封信,说明这东西如何重要,太珍贵,是国家的幸事,上海做了件伟大的事。上海方面特别重视,第二天450万美元打到安思远账上,大会小会庆祝,十六万观众排大队看《淳化阁帖》。他们很感谢,说要给我50万元奖励,我谢绝了,我是为民族做事,我也很高兴他们如此重视它,我希望50万元可以用作对它进一步的保护。
3亲手把流失国外的北魏佛像的展牌换成“借自中国”时,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月明:你从日本Miho博物馆要回一件国宝——北魏一座佛雕石像,这以后很多人怕了你,有什么都不敢让你看了。怕你要回去。还想听你讲讲这段佳话。
王立梅:(笑),Miho博物馆是世界最漂亮的博物馆,1997年建馆,贝聿铭设计,5亿美元建成。建馆时日本在英国伦敦买了这件公元6世纪的石雕,佛像后面有一背光特别漂亮。2000年,美国《纽约时报》登了一篇“中国被盗文物现在Miho展览”,第二天就有人给我打电话,是《纽约时报》记者。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我说如果是中国文物被盗,中国政府不会坐视不管,我们一定追索,你可以问一下山东地方政府。结果第二天《纽约时报》登“中国文物官员对此事不知,不管”。把我气坏了,我们正好在日本办“四大文明展”,我和局长说我去谈谈,局长说:“谈什么?”我说“谈要回来啊。”“怎么要,有资料吗?”“没有,谈总可以吧!”于是我给他们写信,从东京坐新干线就到京都,真是世外桃源。进博物馆我一眼就看见这佛,它不仅是艺术品,它有生命啊,我特虔诚,看看它小声说: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馆长叫小山红子,我们坐那儿谈,谈北魏这件佛像回归中国的问题。我说,确有实据是中国被盗文物,我其实一个纸片一张照片都没有。但我说:我来不是责怪你们的,我们都是受害者,你们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购买了中国被盗文物,对一个博物馆是不光彩的。刚开始很紧张,听我这么一说“受害者”,小山说我们也是很尴尬,确实不知道,我们查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被盗文物清单,没有。1997年我们也请中国博物馆的专家来过,没有人说,看了报纸才知道。我们崇尚真善美,不希望破坏博物馆形象。我说我有个想法:主权归还中国,中国政府为弥补你们的损失,可以借展。一定时间内归还中国。老太太原则上同意了,还感谢我没责备。后来她的特使来北京,我们前后谈了8个月,这期间日本所有博物馆反对她归还中国,因为日本不清不楚的东西很多,怕她还了,中国政府再要。老太太顶着压力第二年4月18日签了协议,我们去,把牌换了:借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山东省博兴县文管会。当时我忍不住哭了,泪流满面。看着佛像说,对你的承诺,我做到了。明年4月它回来,我会在世界艺术馆展览,再送回山东。这尊佛可谓命运多舛,是一个农民挖沟发现的,他看一大背光觉得做桌面挺好,回去就锯,正锯呢,文管会来了,搜回去,又被盗卖到英国。现在我和小山红子已经成了好朋友,我去日本就会去看她。
4我以馆长的身份,邀请所有人走进艺术馆
月明:你对艺术的热爱源自家庭吗?
王立梅:父亲12岁去法国勤工俭学,学习工程技术,母亲学艺术,国立艺专毕业,我对艺术的兴趣受母亲的影响特别大。我的姥爷是山东大学第一任校长,上世纪三十年代故宫文物在英国展览,他是组委会成员。从小我也听妈妈说了很多,对文物很有兴趣。在故宫工作,老专家、文物工作者对文物事业的热爱对我有感染力。在文物局经常到基层,文物管理员把事业当作生命一样看待,对我影响很大。进文物局最早的老处长,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抗日战争期间和郭沫若一起在3厅工作,他对国家的忠贞对我起了很大作用。在对外交流中,周恩来总理不卑不亢的外交作风对我有深刻地影响。
月明:对世界艺术馆,你希望它如何发展,期望的前景是怎样的?
王立梅:世界艺术馆创建工作不仅得到了文化部、国家文物局、北京市政府以及国内外各界朋友的大力支持,同时也得到世界各国文化艺术界的鼎力相助。两次大展,几次世界级的论坛之后,似乎全世界都知道了中国有一个世界艺术馆,这样一个窗口,确实实质性地促进了中外文化交流。我非常佩服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的馆长蒙特贝勒先生,他在任20多年,大都会藏品多了1/4,场地扩展了1/4,伟大不伟大?!我说很佩服你,你给我讲讲怎么做到的?他说除管理外,要学会筹款。让人知道为博物馆所做的一切都是高尚的行为,为了人类,为了教育,是件很伟大的工作。我想,我的艺术馆要向国际接轨,我爱人开玩笑,你这么要钱,以后别人都不接你电话了(笑)。儿子也笑,说:妈妈,咱们家不需要吧?!我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笑)。我所做的一切是为艺术馆,我向朋友们游说做这件事的意义,语言可以浓缩为:支持了博物馆就是支持了历史的发展,支持了文明的进步。现在做世界艺术馆很辛苦,必须大家支持才能办得下去,我现在借展已经不是问题。这是个欣欣向荣的事业,希望参照国外博物馆的机制,在国家的大力扶持下,步子迈得更快吧。我真诚地以馆长的身份,邀请所有的人都走进博物馆,走进艺术馆。
王立梅向美国宝尔博物馆馆长授予顾问证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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