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精英特工·林德利·德韦基奥，与黑手党头子斯卡尔帕的关系非同寻常。司法机构在对该特工进行了长达十几年的秘密调查后，案件终于有了重大进展：斯卡尔帕的女友琳达·斯基罗，终于表示愿意担任控方证人。控方相信，琳达的证词将使这一“美国执法部门历史上最大的涉黑腐败案”，大白于天下。美联社7月2日披露了这一事件的详情。

　　美国版“无间道”上演

　　特工为黑手党当“卧底”被揭

　　本报特约记者　陶蹊

　　尘封十余年的记忆

　　琳达·斯基罗清楚地记得，1990年5月的一天，她在家中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那是的特工·林德利·德韦基奥，一个经常来访、和她名义上的“丈夫”格雷戈里·斯卡尔帕关系密切的人。德韦基奥照例要和斯卡尔帕通话。通话后，斯卡尔帕让斯基罗开车带他去一个公用电话亭，德韦基奥正在那里等斯卡尔帕。两人交谈了大约10分钟后，斯卡尔帕回到车上，他说：“我简直不敢相信，帕特里克要出卖乔伊。我们不得不采取措施了。”听到“丈夫”的话，斯基罗开始担心他们的儿子乔伊，她知道，乔伊与帕特里克在一年前伤害了一个人。

　　第二天早晨，有人在布鲁克林区的街角发现了帕特里克的尸体。听到这个消息后，斯基罗明白，她的儿子暂时不会有麻烦了，她必须感谢德韦基奥。

　　精英与黑帮老大是“挚友”

　　1966年，16岁的琳达遇到了纽约黑手党五大家族之一科隆博家族的头目格雷戈里·斯卡尔帕。那时，黑手党伯纳诺家族的内战引起了美国人的公愤，报纸和电视上充斥着对黑手党的谩骂。尽管如此，琳达还是成了斯卡尔帕的女友，与他住在一起，一住就是28年。

　　科隆博家族从事高利贷、赌博业、色情业、制造伪钞、贩毒、绑架等犯罪活动，作为这个家族头目的斯卡尔帕，被执法部门认为是“美国历史上最臭名昭著和邪恶的黑手党之一”。但是，斯卡尔帕还有一个秘密身份——联邦调查局（）的线人，他经常向提供一些有助于他们打击犯罪的信息，当然，这些信息不会损害科隆博家族的利益。

　　20世纪80年代，德韦基奥开始担任科隆博家族犯罪集团调查小组的负责人。当时，他刚过40岁，已在工作了10多年，因曾在埃德·威尔逊犯罪集团内成功卧底而声名远播，被认为是“精英中的精英”。

　　对德韦基奥来说，斯卡尔帕既是对手，也是合作伙伴。两人的关系十分密切，几乎每周都要见面，直到1994年斯卡尔帕被捕，当年6月在狱中死去。

　　斯卡尔帕死于艾滋病，但斯卡尔帕并没有艾滋病病史。调查显示，斯卡尔帕患艾滋病的原因，是被输入了遭污染的血液制品。此时，调查人员接到举报称，德韦基奥与斯卡尔帕关系密切，有“涉黑腐败”的嫌疑，因此，调查人员开始怀疑德韦基奥与斯卡尔帕的死有关，于是，开始了对他长达10余年的秘密调查。

　　特工涉嫌四起谋杀案

　　1996年，德韦基奥从退休，在佛罗里达州萨拉索塔市从事房地产生意，但对他的调查并没停止。调查人员虽然没有找到德韦基奥与斯卡尔帕之死有关的证据，却认为他与4起黑帮谋杀案件有关。

　　调查人员认为，在1983年至1992年间，斯卡尔帕策划了至少4起谋杀事件，并亲自参与谋杀玛丽·巴里。

　　1984年，为斯卡尔帕效力的佩尔斯科，犯罪后藏在佛罗里达州的一个秘密地点。不久，斯卡尔帕从内部得到消息，佩尔斯科的女友玛丽·巴里可能向举报了佩尔斯科的藏身地。当年9月25日，玛丽·巴里被斯卡尔帕设计引诱至其老巢“impy男孩俱乐部”。刚一进门，这个可怜的姑娘就枪杀。随后，斯卡尔帕指使手下把玛丽·巴里的尸体扔在偏僻的街道上，造成普通街头犯罪的假象。

　　调查人员认为，在这些谋杀案件中，德韦基奥向斯卡尔帕提供了暗杀对象的活动规律等情报，是4宗谋杀案的共犯。

　　今年3月30日，纽约布鲁克林地区的地方检察官查尔斯·海因斯向法庭提起诉讼，指控德韦基奥与黑手党勾结，犯有4宗二级谋杀罪，获取了6．6万美元报酬。海因斯说：“这是我见过的最骇人听闻的腐败案。”他指出，联邦特工的职责是保护民众，而不是协助谋杀。海因斯希望法庭裁定德韦基奥罪名成立，判处他25年监禁。

　　在法庭上，德韦基奥否认了所有指控，在交纳了100万美元后获得保释，调查人员不得不去寻找更多的证据。

　　“最具杀伤力”的证人

　　调查人员坚信，斯卡尔帕的女友琳达能够成为控方“最具杀伤力”的证人。可是，琳达不愿与调查人员合作，甚至在斯卡尔帕死亡事件上也是如此。

　　琳达不愿充当证人，是害怕生命受到威胁。原来，1994年调查人员在调查斯卡尔帕之死时，德韦基奥就曾威胁过她。在调查人员反复承诺保证她的安全后，她才同意充当证人。

　　琳达说，德韦基奥确实与斯卡尔帕关系密切。在1983年至1994年斯卡尔帕入狱前，德韦基奥几乎每周都去斯卡尔帕家，从斯卡尔帕那里获得有关黑帮犯罪的情报，也向斯卡尔帕提供一些“重要信息”。每次离开前，斯卡尔帕都会递给德韦基奥一捆用橡皮筋捆着的钞票。琳达说，这是德韦基奥为斯卡尔帕提供信息的酬金。

　　琳达的证词给了调查人员极大的信心。另外一些对德韦基奥不利的证人也逐渐现身。

　　45岁的拉里·马扎曾是斯卡尔帕手下的杀手，在坐了近10年牢后，如今的马扎已“金盆洗手”。马扎证实，他的前老板斯卡尔帕花重金笼络了一位特工，他经常当着手下的面和这位“特工朋友”通话，并将此人戏称为“我的女朋友”。马扎后来得知，斯卡尔帕的这名“特工朋友”，正是德韦基奥。

　　马扎说，德韦基奥经常向斯卡尔帕提供的秘密情报，还间接帮斯卡尔帕除掉了一名和他争地盘的黑手党。那是在1992年1月7日，斯卡尔帕让马扎跟随他前去暗杀对手尼古拉斯·格朗西科。他们在麦当劳路发现了格朗西科的汽车，格朗西科正和他的侄子说话。令马扎感到惊奇的是，往常总是跟着格朗西科、对他实施监控的车辆和人员，此时一个都看不见。机不可失，马扎和斯卡尔帕冲上去，将格朗西科击毙在街头。事后马扎才知道，这次行动之所以如此顺利，要感谢老板斯卡尔帕的“特工朋友”德韦基奥，他紧急调离了监控格朗西科的调查人员，为他们的暗杀提供了方便。

　　前成员力挺德韦基奥

　　调查人员认为，斯基罗和马扎的证言对德韦基奥来说是“致命的一击”，足以将他送进监狱。不过，辩方律师对两位证人的可信性提出了质疑——一个是黑手党头目的情妇，一个是黑手党成员，这种人的证词是不可信的。

　　尽管控方把德韦基奥涉黑案件界定为“美国执法部门最大的涉黑腐败案”，也找到了很多证据，但德韦基奥以前的同事们并不相信对这名精英的指控。前副局长詹姆斯·卡尔斯特伦、以打击黑手党著称的前特工约瑟夫·皮斯顿等45位前成员，以及一些来自其他执法部门的同行，发起了一场力挺德韦基奥的运动，他们还创建了一个网站，为德韦基奥的官司募集资金。

　　有分析认为，打击以黑手党为代表的犯罪集团，是美国等执法部门的重要任务，特工们经常需要发展犯罪集团内部的线人为自己服务，因此，执法人员与黑帮分子打交道的行为，似乎很难弄清是正常工作还是“涉黑腐败”，这可能就是众多前成员力挺德韦基奥的原因吧。

　　参考资料

　　联邦调查局丑闻缠身

　　联邦调查局成立于1908年，被认为是“人脑所能想像出来的最伟大的组织”之一。目前拥有工作人员两万多名，其中的8600多人是外勤人员。

　　近几年来，联邦调查局丑闻迭出。

　　2001年7月17日，联邦调查局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向媒体披露，联邦调查局在过去的10余年间丢失了约200台笔记本电脑、450件武器，这些电脑中有些储存了机密信息。

　　在的“失误”中，俄克拉何马城爆炸案非常引人注目——联邦调查局向俄城爆炸案主犯麦克维的辩护律师提供材料时，居然“遗漏”了千页重要文件，造成麦克维的死刑被迫从2001年5月16日延迟到6月11日执行。此外，联邦调查局资深探员汉森，竟是潜伏了15年的俄罗斯间谍。联邦调查局对华裔科学家李文和案件的处理不当，也使自身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