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化城市拉萨仍保持浓郁西藏文化
虽然拉萨是一个很国际化的城市,但西方文化并没有对拉萨产生什么影响,除了西方游客之外,一切仍然是西藏的
国际先驱导报特约记者贾铭报道
最近,西藏朋友顿珠突然向大家宣布:他要和一位日本姑娘成亲,还带着他远在安多牧区的老父亲去了一趟上海,和那位姑娘的父母正式见了个面。
顿珠很小便顺从父母的意愿出了家,十几岁时曾在著名的拉卜楞寺修习经法,后来又到拉萨的哲蚌寺继续深造。 但他天生就不是恪守规矩的人,按他自己的说法,修习经法不一定非要关在寺庙中完成。于是他最终作出还俗的决定,半长不短的流行发式果然更适合他的气质。在认识这位日本姑娘的时候,他一直在为一家驻拉萨的北京文化公司打工。
顿珠不会日语,那位日本姑娘也不会藏语和汉语,可他们俩相处得很好,语言的隔阂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藏族青年对外来事物强烈的好奇心和莫名的亲近感。
作为中国不太容易到达的地区行政首府,拉萨其实就是一个很国际化的城市,在这里,除了藏族的主流文化外,还有一些或浓或淡的国际文化的味道。
尼泊尔印记俯拾皆是
其实,深居峻岭之中的藏族人民从来都不排斥外来事物,乐于迎娶外国女孩的藏人也远不止顿珠一人。往远了说,祖上的大王松赞干布就曾自尼泊尔迎娶了赤尊公主,也迎取来了比珍宝还要珍贵的佛法。或许正是出于历史上的这段渊源,藏人始终对尼泊尔文化怀着一种特殊的好感,尼泊尔文化在西藏、在拉萨留下的印记也俯首可拾。
比如甜茶。如果你去过大昭寺广场附近的光明甜茶馆,就会知道拉萨人对这种甜甜腻腻的饮料是多么痴迷。氤氲的茶馆里从早至晚都人满为患,厨房中烧甜茶的锅再大也总赶不上茶客们的需求。然而可能就连拉萨人自己都快忘了,这种“藏味十足”的大众饮料却是来自尼泊尔。虽然国产奶粉代替了新鲜牛奶,云南砖茶代替了大吉岭红茶,但那种甜腻十足的热带口味却没有丝毫改变。
还有一种叫吉韧的西藏街头游戏,看上去很像是用手指操控的台球,也是源自尼泊尔。当然,最让拉萨人着迷的还是尼泊尔的歌舞。目前藏族青年的音乐偶像“天杵乐队”和“九眼石乐队”,都在各自的专辑中翻唱了不少轻快而流行的尼泊尔民歌。有意思的是,这些歌曲并非学成于遥远的异国,而是采风于八廓街的街头巷尾。位于拉萨市北京东路的新世纪歌舞厅,也因为有尼泊尔歌舞表演而夜夜爆满。其实那所谓的“尼泊尔歌女”却是个地道的藏族女孩,白天在西藏大学上课,只是长相有些“西化”罢了。
比起这些民间的东西,真正对拉萨文化产生深刻影响的却是与佛教同时传来的尼泊尔手工艺。比如在西藏的唐卡绘画中,至尽仍保持了许多尼泊尔民间绘画的风格要素,很多老唐卡画师也仍在坚持使用运自尼泊尔的天然颜料。进口自那个山国的金、银、铜制佛像,也因手艺精湛而成为拉萨人心目中最上乘的宗教用品。
再有就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尼泊尔首饰,那几乎是追求时尚的拉萨妇女的必备之物。于是便有很多尼泊尔商人长期定居于八廓街一带,被称为卡杂(音)。如今这些尼泊尔后裔已深植于拉萨的街巷之中,成为拉萨传统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西方文化不咸不淡
比起受宠的尼泊尔文化,西方文化在拉萨就要显得失落许多,尽管西方人受到了热情接待。
在西藏民间有一则挖苦早期西方人的笑谈:当那些黄头发白皮肤的人第一次踏上西藏这块土地的时候,人们对他们的长相感到有些恐惧,因为很像传说中的鬼怪;但出于待客的礼仪,人们还是热情地接待了这些西方人,并送来最好的干肉来款待他们。可一进这些西方人的帐篷,却看见他们在喝一种棕红色的液体(咖啡),这一下子证实了人们的猜测,原来他们真的是“喝血”的鬼怪,于是便将他们驱逐出境,并严禁他们再次进入西藏。
当然,很难考证这件事的真实性,但有一点确凿无疑:西方文化中潜在的侵略性让大多数藏人都感到不舒服,所以在西藏王权执政后期才会针对西方人制定出那么严苛的禁行令,以至于在十八世纪前后,一个西方人只要能够进出一次西藏就能成为一个“伟大的探险家”而被人们崇拜。
如此,拉萨街头的西方背包客非常多,尤其是在冬季,泡在北京东路和藏医院路晒太阳的几乎全是西方人;而拉萨的年轻人也早已不像他们的祖辈那样,对西方文化还保持着一种警戒心。西方背包客友善而热情的态度更为他们赢得不少好评,一位在吉日旅馆负责为游客洗衣服的阿佳(大妈)就曾表示:那些外国人有礼貌,爱说“谢谢”,很好。另外,如果你去数数八廓街里贝克汉姆头像的数目,就会明白拉萨青年对西方足球偶像也是很热衷的。
不过,有意思的是,西方的文化对拉萨并没有什么影响,包括那些著名的摇滚乐队,他们的演唱形式貌似西方,但从内容到曲风却是地道的西藏味道,民间的东西非但没有被侵蚀,反倒把西方文化彻底改造,而在艺术和建筑方面也看不到任何西方文化的印记,在拉萨,除了西方游客之外,一切仍然是西藏的。而许多西藏人也表达了这样的意思:西方的,就是西方的;西藏的,就是西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