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乡村改水纪实
这个原来“不适合人类居住”的边远村落,改水之后像是再次“活转过来”。
撰稿/杨艳萍
殷秉奇现在的日子过得悠闲起来。这样的日子,源于去年11月村里刚刚完工的改水改厕工程。自从山里的泉水被引入每家村民的灶头,他的病人日渐稀少。对于这种悠闲,他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烦恼,或许有几分无法言喻的若有所失,殷秉奇摇摇头,他实在说不清。
1985年从吉林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汪清县卫校毕业以后,殷秉奇就是汪清县长荣村唯一的赤脚医生。 每年从入伏到上冻之前,他那间小小的诊所总是门庭若市,除了一般的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诊所里最常见的就是闹肚子、高血压等患有慢性疾病的病人。一人生病,家里再跟两个陪护,小诊所就给挤得满满当当。
乡村诊所一切只能因陋就简,用长荣村村长王守业的话说,两个镊子几片药,就是诊所的全部家当。每年的春、夏、秋三季,拉肚子的村民就开始川流不息地往诊所跑,更严重的往县医院跑,这种情况村里人早已司空见惯。在殷秉奇的诊所中,土霉素、黄连素、泻痢停是销路最好的三种药。过去单是泻痢停,每年就能卖出150盒(每盒10片装)。在长荣村,牲畜最爱生的毛病也是拉肚子。如果一个家庭人和牲口一起生病,一般一盒泻痢停就能全部解决问题。
2005年,长荣村完成了改水改厕工程,殷秉奇诊所的生意,开始每况愈下。村里闹肚子的人明显减少,他的泻痢停也变得销路不畅,改水后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泻痢停只卖出去不到50盒,不及过去的三分之一。
现在的殷秉奇,经常有时间在村里新铺的水泥路上溜达一圈,跟农闲在家的邻居们唠唠嗑。他家里还有5亩农田,以前都是妻子一人侍弄,现今他也可以经常搭把手,下地帮妻子干点农活了。病人少了,诊所的生意也清淡许多,殷秉奇开始寻摸要找点其他什么活来维持生计。
井水散发出浓烈的臭泥味
长荣村所在的汪清县,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县内具有一定行政级别的公务人员,月工资刚过千元。村子距离县城70多里,有154户家庭,全村近600村民,年平均收入不到500元。长荣位于高寒地区,有82公顷的耕地,这个耕地面积不算少,只不过大部分是沙石地,地薄歉收,土里刨食换来的几个钱,对村民来说还不够糊口。
长荣地处东北主要林区,长久以来砍树伐木一直是当地人的主要经济来源。抗日战争时期,日本军队就曾在长荣附近驻扎,有组织有计划地掠夺中国的林业资源。因此早在70多年以前,这里就开通了小火车,将大山深处的林木运出,再经过海路输送到日本。长荣村的村民说,从东北运去的大量木材,很大一部分被日本人沉入水中,至今还在使用。长荣近旁的一道山沟,也因为曾有日军驻守,现在依然叫“守备队沟”。
日本人修筑的这条轨道,直到数年前国家开始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山中林木禁止砍伐,才被弃置不用。去往长荣的途中,狭长的铁轨在浓阴密布的山路中一直若隐若现。
林木不准砍伐,失去了林区副业的收入,长荣村民的生活更显艰难。年轻人开始外出打工,少数有劳力的村民家里,只能靠上山采摘野菜和打松子来增加经济来源。可是,相对于每家每户的喝水问题,收入的减少还不算最糟糕的。
地处山脚的长荣村,地势低洼,每到雨水季节,山洪倾泻,积聚在离村不到30米远的大草甸子中。草甸子是村里的垃圾场,也是牲畜饮水的地方,常年累积的污水渗入地下,靠近草甸子居住的30多户村民,压出的井水散发出一股浓重的异味。离草甸子较远的村民家里,压出的井水水质同样恶劣。
长荣村有着过百年的历史。村民的居住习惯是两间房一个院,一家人吃喝拉撒,包括喂养牲畜,就都在里面了。长荣人的饮水过去以手压井为主,井深在2米到5米。以农村现有的技术手段,只要出水就没法再挖深,村民长年累月喝的都是浅层地表水。
东北冬季漫长,水井只能修在家中,距离院子里的禽舍、厕所不过四五米,人畜粪便以及家里使用过的污水受雨水冲刷渗入地下,从地表压出的井水,水质可想而知。2001年,汪清县医疗部门曾对长荣水质进行过检测,结果显示大肠杆菌和多种无机盐严重超标,村里患有肠胃疾病和高血压的村民比例,高达80%。汪清县有200个行政自然村,50个村子都存在与长荣同样的问题。
春天冰雪开化以后,村里的男女老少就都成了殷秉奇诊所的常客,对长荣村的村民来说,每年拉几回肚子都成了不足为奇的家常便饭。水质问题引起的另一种疾病,后果可能更为凶险。无机盐超标引发的高血压,使不少的村民在后期患上了心脏病、肾脏病、脑血栓甚至脑溢血,尤其在中老年村民中,这类疾病的比例不低于40%。殷秉奇对记者说,村里上岁数卧床在家的老人,一般得的都是心血管疾病,现在瘫在家里的老人就有4个。
原本生活就处在贫困线下,普遍性的疾病带来的医药开销,更使长荣村村民的生活雪上加霜。从10多年前,村长王守业就开始一趟一趟跑县城,希望能弄到一笔款子改善村民的饮水问题。无奈这个有25万人口的国家级的贫困县,地方财政同样举步维艰,每年的财政收入刚够自己“吃饭”。水利系统有一笔用于农村改水的资金,但是涉及的村屯太多,分散下去无异于杯水车薪。最为关键的是,政府部门的改水工程,需要村民集资配合。摊派到每个村民头上,每家要拿出300-400元,几乎相当于一个村民的全年总收入。对于长荣这样的特困村,这条改水的路子基本无望。
姑娘的皮肤也变得透明了
改善水质遥遥无期,一些家里有条件的村民,开始逐步向外迁移。没能力外迁的,只好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各样的土办法给水消毒。过去村里人都有喝生水的习惯,下地回来,从缸里舀起一瓢水咕嘟咕嘟灌下去,一时的痛快,换来的是周而复始的肠胃疾病。不得已,长荣村民渐渐学着喝起了开水。
井里压出的水经常浑浊不堪,到了雨天,井水甚至是黄色的,一股说不出的臭泥味扑鼻而来,闻上去恶心不已。长荣村每家都有口大水缸,井水打上来一定要澄上半天才能使用,澄过水的缸底部,会有一尺多深的水浓稠浑黄,有时里面还浮动着小虫子。
殷秉奇对记者说,村民给水消毒的手段非常简单,无非是烧开,或者在水缸里撒一把明矾。殷秉奇的父辈就是医生,老人告诉他将一种叫“贯苁”的草药泡在水里,可以起到杀菌消毒的作用。这种草药在长荣附近的山林里很容易就能采到,回家直接泡在水缸里,半小时后药效就出来了。殷秉奇就靠这种方法,躲过长荣村人几乎无一幸免的肠胃疾病。他把这个土方子告诉乡亲,村民们对此却并不以为意。
2005年年初,经过中国红十字会与挪威红十字会牵线搭桥,挪威船级社()与挪威红十字会投资50多万元人民币,对长荣村的饮用水和厕所进行了彻底改造。他们铺设管道,从7里以外的山上引来泉水,将水龙头接到每个村民的家中,还为每户村民修建了一个新型厕所,厕所后方是一个粪池,用一块太阳能板覆盖,集聚起的热量使池内的异味蒸发出来,再通过厕所上方的管道散出,这样村民的厕所里再也不像过去蝇虫飞舞臭气熏天,排出的粪便也不再能污染到地下水源。
殷秉奇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好水的缘故,刚喝上泉水的那几个月,姑娘的皮肤都透出些亮色,比过去变得透明了。现在他到外村走亲戚看朋友,人家就会叮嘱他一句:来的时候带桶水。“别的屯子最羡慕我们的,是在家里也能喝上干净的水了。凉水加点蜂蜜,就是孩子们在夏天的饮料。”殷秉奇说。
改水改厕还给长荣村带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就是村里的房子涨价了。同样大小的砖房,在紧邻长荣的十里坪村卖1.5万,放到长荣村就能卖到3万。过去一间土坯房只能卖到700元-1000元,现在至少2000元以上。“那当然了”,一个村民对记者说,“现在新修的一个厕所就值1000多元,再像从前那样卖我怎么会干呢。”
生活环境的改变给长荣村民带来的好处远不止这些,这个原来“不适合人类居住”的边远村落,改水之后像是再次“活转过来”。2006年从年头到现在,已经有6户人家开始盖新房。而在此之前,长荣村已经有七八年没人提过盖房子的事情了。
回家就能喝到干净的水
挪威船级社在延边的第二个改水改厕项目,放在了延边自治州国家级贫困市龙井市的城东村。小村有54户人家,180口村民中,绝大多数是朝鲜族。村民靠种植玉米和黄豆为生,年均收入不到700元。
走进72岁的朝鲜族老人李光春的家中,老人刚刚吃完中饭,看到来人他把碗筷放到一边,拧开水龙头接了半瓢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招呼客人在炕上坐下。这是一处典型的朝鲜族民居,屋顶呈“合”字形,进门就是灶台和一口造型别致的朝鲜族特有的大铁锅,火炕占据了整个房间面积的95%。
李光春一家在城东村已经生活了110年,祖父和父亲的坟地都埋在了这里。他对记者说,过去村里人吃井水的时候,还没什么问题,后来改成压井,胃病、关节炎,甚至癌症,各种各样的毛病就都出来了。他掀开锅盖,指着锅底斑斑点点的白色水垢说,以前烧开水,锅底就会糊一层厚厚的白色水垢,怎么也洗不掉,改水以后,白水垢已经开始一块块脱落了。
城东村近200口村民,大部分患有胃病。刚刚就任村长的孙彦民说,以前村干部开会在一起喝酒,谁喝得胃不舒服,找城东村的妇女主任蔡美兰讨胃药,她一准有。大家都知道这个村出来的人胃不好,胃药是常年随身携带的必需品。
村民许桂淑,患有严重的关节炎,尤其到了阴雨天气,疾病发作疼得她整晚整晚睡不着。她一直不知道这与自己每天喝的水有什么关系。看到家里有水井的村民,跑六七里到山上背泉水回来喝,听说还能治病,她也跟着上山背水,胃病和关节病果然缓解了许多。
从此许桂淑开始经常上山背水。夏天气候炎热,水放久容易变质,背水就成了每天必做的事情。这两年岁数大,山路走不稳,许桂淑已经摔坏了3个大水桶。吃水的麻烦和疾病的困扰,使买得起外面住房的村民陆续都搬走了,许桂淑也曾生出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她一直没找到价钱合适的地方。水质相对好些的村子,一般的房子怎么说都在1万元以上,这个价格对许桂淑来说实在太过昂贵。
“现在干活回来再不用上山打水了,多好啊。”许桂淑拍着巴掌说,以前田里的活再累,也要硬撑着每天背水,断了水,一家人该怎么活呀。改水以后,回家拧开龙头,干净的泉水就哗哗地流淌出来,胃和关节也不像过去那样痛了,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李光春的儿女都去了韩国打工,他的水都是靠年轻的乡邻从山上背回来。每次快断水之前,他都要把村里的人挨个想一遍,看谁又可以帮他背趟水,这件事让他伤透了脑筋。以前夏天水背回来,放在阴凉的菜窖里,就可以多喝几天,后来儿子给他买了冰箱,他就存在冰箱里。现在接通了自来水,不仅冰箱的电费可以节省下来,老胃病也好了很多。“只要不喝酒,我都不用吃胃药了。”老人笑眯眯地说。
在村长孙彦民看来,自从安上了自来水,城东村平白多出了不少劳力。过去一年下来,村里总会有几块荒地,今年一块地也没有落荒,这和改水后腾出了更多劳力有一定的关系。对于修厕所,村民开始并不完全接受,每家都有厕所用,新修一个干什么,还不如把钱用到别处。
“等厕所修好了,他们才觉得确实不一样。过去厕所臭哄哄,现在基本闻不到臭味了;过去家里苍蝇多,进门一抬头,天花板上黑乎乎落一层,现在粪便进池,再用草木灰一盖,基本能起到灭菌作用,蝇虫无法繁殖,家里也就清静多了。”孙彦民说。
现实的困境
长荣村和城东村的村民无疑是幸运的,至少从现在开始,他们再也不用为喝水的问题犯愁了。可是根据中国水利部透露的数据,目前中国有超过3亿农村人口的饮水,仍旧无法达到国家制定的饮水标准,其中约有1.9亿人饮用水有害物质严重超标。在今年3月21日“世界水日”的新闻发布会上,水利部部长汪恕诚面对媒体就沉重地表示,中国每年因饮水水质问题造成的对人生命的危害,实际上要高于洪水造成的伤亡。
有关部门的调查显示,目前华北、西北、东北和黄淮海平原地区的6300多万人饮用水含氟量超过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造成驼背病、骨质疏松、骨变形,甚至瘫痪,丧失劳动能力。一些地区还新发现长期饮用砷超标的水,造成砷中毒,导致皮肤癌和多种内脏器官癌变。而病原微生物及其他有害物质含量严重超标的地区,易导致疾病流行,有的地方还因此暴发伤寒、副伤寒以及霍乱等重大传染病,个别地区癌症发病率居高不下。近年来,局部地区血吸虫病疫情回升,疫区群众因生产和生活需要频繁接触含有血吸虫尾蚴的疫水,造成反复感染发病,严重威胁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
2000年起,中国政府开始启动农村饮水解困项目,国债资金、海外援助、地方政府配套资金以及群众自筹资金,总投入超过200亿人民币,已使5700多万农村人口脱离“饮水难”的困境。
2005年两会期间,温家宝总理明确提出,“让人们群众喝上干净的水”将是本届政府奋斗目标之一。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温家宝总理又提出要抓好重点城市污水处理,综合防治农业面源污染和畜禽养殖污染。
政府改善农村饮水问题的力度在不断加大,现实面临的问题却不容乐观。在“十五”重点流域水污染治理建设项目中,已建成的只占计划的1/3,还有40%的项目尚未动工。完成“十五”计划建设任务所需的资金,约有1200多亿元没有到位,占总投资的2/3。归根到底,还是一个“钱”字。
获得洁净和卫生的饮用水是人的基本权利,是身体健康的基础和保障。尽快解决农村人口的饮水问题,从中央到地方,早已引起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全国政协常委、水利部副部长索丽生日前透露,国家正抓紧制定实施农村饮水安全应急工程规划及2005年-2020年农村居民饮水安全规划,逐步解决农村人口的饮水安全问题。力争到2015年解决1.5亿农村人口饮水安全问题,到2020年完全解决农村人口饮水安全问题。
这场声势浩大的中国乡村水改战役,序幕才刚刚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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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领域
“我们将会开展更多的‘清洁饮用水’项目,并会把我们风险管理方面的核心能力,运用到中国其他的公益项目中。”
撰稿/杨艳萍(记者)
郝克兰,挪威船级社大中国区总经理。日前,本刊记者就东北乡村改水等问题,专门与他进行了访谈。
记者:挪威船级社在世界各地从事了许多社会公益项目,出于怎样的考虑,你们在中国选择了吉林农村的改水改厕项目?
郝克兰:首先要说明的是,吉林延边长荣村与城东村的改水改厕工程,是我们在中国的第一个社会公益项目。
大约两三年前,挪威船级社决定选择一家重要的合作伙伴,帮助我们实现作为企业公民的责任。我们在全球有100多家办事机构,因此我们希望寻找一家网络分布同样广泛的机构,以便于相互之间进行全球性的合作。通过所有员工的投票选举,最终我们选择了红十字会作为合作对象。
我们一直认为,清洁饮用水也许是本世纪这个世界面临的最大挑战,尤其在中国,尽管经济增长速度非常快,但是一些地方以国际水准来衡量,仍有许多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在农村地区,特别容易受到由于家庭和社区水质及卫生条件差带来的危害。通过选择清洁饮用水项目,使我们感到自己进入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领域,从而可以发挥我们在本地的能力、知识和热情。
以清洁饮用水项目作为我们为之奉献的主要目标之一,在此基础上,我们通过与挪威及中国红十字会的合作,选择了吉林农村的改水改厕项目。
记者:与当地红十字会的合作,还包括其他什么内容吗?
郝克兰:当然,除了项目本身,还包括卫生设施的建设,以及人员的教育和培训。在与当地的合作过程中,我愈发感觉到这是一个值得参与的工作。通过这两个项目的实践,无论是我们还是当地政府,都获得了丰富的经验。这些经验可以应用到这个地区的更多乡村,能够帮助更多的村民获得清洁的饮用水,并改善他们的卫生条件。
记者:你曾经亲临吉林延边的乡村,在那里你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郝克兰:今年5月我第一次去了吉林延边,参加了城东村的通水庆祝仪式。这些乡村是中国这一区域的代表,村民热情好客。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在恶劣的自然环境面前,每个村民都能相互帮助,一起应对挑战,解决困难。
我去参观了村民的家,并和他们进行交谈。我曾经在韩国生活过几年,因此可以用简单的朝鲜语和他们对话。村民们高兴地向我演示在家拧开水龙头,清澈的山泉哗哗流出,这使我激动不已。在有限的资金下,当地的政府和村民对项目进行了周密科学的规划,在实施过程中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合作精神,优良的工程效果,对村民生活带来的巨大改变,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的,人人都应该享有清洁饮用水和安全卫生的的生活环境。
记者:对于在中国的公益事业,挪威船级社在未来还有什么计划吗﹖
郝克兰:我们的企业社会责任项目通常包括两个主要方面,即资金的援助和充分利用挪威船级社的核心能力、知识和资源。在吉林项目上,我们提供了在风险管理上的核心能力,以确保项目的计划和实施达到最优。
作为一家具有百年历史的机构,我们的目标和存在的理由就是“保护生命、财产和环境”。因此在我们开展业务的国家中,承担起企业的社会责任,也是我们工作中一项极其重要的内容。我们与中国的渊源可以追溯到1888年,那一年我们在厦门建立了办事机构。
我们在中国的发展是长期的,现在我们与中国红十字会有着密切的合作,并且计划今年秋天加深这种合作。我相信我们将会开展更多的“清洁饮用水”项目,并会把我们风险管理方面的核心能力,运用到中国其他的公益项目中。目前已经开始论证的一个新领域是:紧急撤离计划。这个计划的目的,意在减少洪水期间人员伤亡的危险。 (责任编辑:赵志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