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营的管理人员包括以下几位:
皇家北兰卡夏郡军团一位慈父般的团长、司令官。
他的秘书,名叫C.B.古尔,牛津战前最有名的人士之一,伊希斯的主人(伊希斯是古埃及生育女神,她的主人即其丈夫兼兄弟奥西里斯,是冥神和判官),神、田径教练和拳击教练的三合一。 为了保持体形,我们经常一起打拳击。
副司令官,他宣称自己比英国军队里其他任何一个少校的资历都要深十年,并对他失落的男子气开些愁绪绵绵的玩笑。他一直挂在嘴边的话是:“要是你知道这对像我这样的老人意味着什么就好了。”
副官,一个东兰开夏的陆军中尉,名叫迪恩。宣战的第二天,一艘德国武装巡洋舰扣押了一艘由他驾驶、从好望角开回国的中立轮船,并把他羁押。他被迫写下保证书不在战争中对德作战。
一名医生,是个白痴小丑。有一天晚上我把我的剑鞘打断在他的背上。
翻译官,一个托马斯·库克式的人物,会说除了巴斯克语之外的每一种欧洲语言。他承认立陶宛语是他的弱项,当被问到他自己的国籍时,他回答:“瓦冈里(欧洲大陆铁路包房车的名字)。”
看管犯人现在已是个要紧的差事,在战时似乎没什么英雄色彩,我想去国外打仗。副官认定我有两处问题。第一,我的衣着蹩脚。显然我找错了裁缝,而且身边被塞了一个废物点心一样的军仆。他最后把我传讯到连部办公室,威胁说,如果我不把全身行头更新一遍,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军人,他就根本不会派我去法国。副官认定的第二件事是我不是个运动员。我想,这是因为在一年一度的利物浦越野障碍赛马举行的时候,所有年轻军官都申请去看比赛,只有我自告奋勇地给别人顶班。
我眼睁睁地看着同龄人一个接一个被送到法国,填补一营二营因战斗减员留下的空缺,自己只能垂头丧气地呆在兵站里头。这时,拳击再一次派上了用场。军团里的陆军中士约翰尼·巴歇姆当时正在准备与博斯维尔争夺次中量级朗斯代尔拳击奖带。有一天晚上我到训练营去看,巴歇姆正在邀请军团里的每个人跟他打上三轮。我问巴歇姆的拳击经理人我能不能试一下。他给我一条短裤,我走进拳台,装作对拳击一窍不通,挥出右拳,迟钝地移动着步子。巴歇姆眼看又来了一个取乐的机会,他放弃了戒备,蹦来跳去,挑衅我打不中他。我趁其不备,一拳把他打到拳台那边。他站起来以后朝我扑来,但我站得稳稳当当,我笑话他,他也笑了。我们快速交手三轮,他很有风度地跟着我的脚步调整步伐,让我这个拳手看起来比我实际上要强得多。副官一听说这件事,立刻打电话到宿舍找我,他说得知我的表现后非常高兴,他说他误判了我的运动员能力,作为嘉许,他已给我报了名,我将在一周内随军增援法国。
在先于我派去的军官中已有几人阵亡或负伤。阵亡者中有陆军少尉W.G.格莱德斯通,我们叫他“快乐的眼”(GladEyes)。他才30岁出头,长得酷似他的祖父老格莱德斯通———一个自由党议员兼本郡治安长官。战争是否会爆发还悬而未决的时候,格莱德斯通就宣称反战。这让他的家乡、威尔士的哈登镇的人深以为耻。他告诉我说,他们威胁要把他摁进水池里淹死。他意识到一旦宣了战,再抗议也没用,就立刻加入了军团当了一名陆军少尉。他十分正直,拒绝接受安排给他的非战斗职务。他到法国加入第一营时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是在毫无必要地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被一名狙击手打死的。他的遗体被送回哈登举行军事葬礼,我也参加了。
(章乐天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