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继武
两次绑架,带来的就是两场战争。
阿拉法特和沙龙政治生命终结后,中东新一代领导人登场,但中东游戏规则却并没有改变:挑衅,大规模报复,再挑衅,再报复。轮回中,和平的希望一次一次来到,又一次一次在绝望中离开。
对于阿拉法特和沙龙这一代领导人来说,他们崛起于战火年代,运用暴力实现目的自然轻车熟路。而今,年轻一代主宰着中东政治生态的发展,他们同样继承了上一代以暴力为特征的游戏规则。从这种代际承接中,可以看出中东特殊政治现象和心理的延续。
中东特殊政治现象的一个典型表现是,中东地区领导人的生存状态在全球也许最为恶劣。他们必须具备双层博弈的政治手腕:既要应对国际压力和对手,推动和平进程;同时又要平衡国内政治的阻力与不和,维持内在的稳定。其他地区的政治家考虑的第一要务也许只是维系政治生命的延续,而中东的政治领导人还必须经受自然生命延续的考验。1995年,力求和平的以色列前总理拉宾付出了生命代价。埃及前总统萨达特不遗余力推动埃以和解,但也难逃一劫。
然而,极端势力和恐怖主义盛行,只是巴以顽疾久治不愈的表面原因,双方长期冲突的深层原因则在于不同的心理认知结构。在非对称性冲突中,弱势一方的有利武器为极端手段,如恐怖暴力,或寻求外在力量,如大国干预或国际正义。如此而言,哈马斯、真主党对暴力的依赖心理并非无源之水。同时,犹太人历史上的悲惨遭遇,加之以色列国土狭小,以及长期处于敌对国家包围之中,造就了以色列人内心强烈的不安全感。“以色列人经不起任何一次失败”,且只有在进攻之中才能获得安全感。双方日积月累形成的不信任和仇恨,固化了巴以双方心理结构的封闭性。
最重要的是,中东地区强烈的宗教信仰意识,成为中东民族主义力量的源泉,也是巴以民族心理结构的内核。这是一种双方都认定土地归属自己的原始宗教信念。由此可知,建立在情绪、情感以及宗教信仰之上的民族认知结构,成为巴以长期冲突的根源。和平进程中的政治谈判,实质只是一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博弈。于冲突的解决而言,政治谈判仅是治标之策,而标本兼治之术则在于,国际社会不仅为中东维和,更在于建立和完善“维心之术”,破解中东以暴力为特征的游戏规则。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