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民主与法制时报】

　　你老婆涉嫌杀人！

　　2006年5月22日傍晚6点左右，因为丈夫不在家，住在浙江上虞市百官城区文化新村的王华，吃完了饭就在房间里和儿子玩起了简单的游戏：她躲起来，让儿子来找她。5岁的儿子一遍遍地将妈妈找到，母子俩笑得前仰后合……就在这时，儿子和妈妈同时听到了外面有人在敲门。两人突然停下游戏一动不动。当王华确认是在敲他们家门时，她本能地对儿子说：

　　“不许出声，爸爸不在家，我们不要去开门！”儿子听话地躲藏在妈妈的臂弯里。

　　“开门，费帆在家吗？快开门！”王华听到外面是在叫丈夫的名字，她拿起家里电话打通了住在楼下的费帆弟弟家。费帆弟弟不一会儿就上了楼。他看到门口站着四五个身着警服的人。“我哥他不在，里面就我嫂子和儿子，别吓坏了他们，有什么事吗？”四五个警察都没吭声，示意费帆弟弟把门打开。

　　王华开门了。“你丈夫是叫费帆吗？”“是呀，他出了什么事？”“你是叫王华吧！”“是的，你们找我？”“对，找你，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说这句话的是位操杭州口音的警察，个子高高瘦瘦的。

　　王华当场蒙了！

　　“能不能等我老公回家！”

　　“可以。”费帆弟弟已致电费帆，要他火速回家。费帆从上虞城区江对面的开发区打的疾驶回家。他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弟弟说警察是来找王华的，他不知道王华会有什么事值得让警察找上门，并且还是杭州来的警察？

　　费帆一路小跑地上了5楼，当他推开门，一眼看到王华无精打采地靠在墙壁上时，他的心突地往下一沉，王华真的干了什么事？

　　“你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你丈夫来了。”

　　“能不能明天去呀，她还要照顾孩子，我明天叫人过来领孩子，她就可以跟你们走了。”费帆这样对警察恳求说。

　　“不行，王华一定得跟我们走的，要么孩子先暂时跟她一起去，你等会儿来刑侦队。”一个中等个子的警察向费帆亮了亮“人民警察证”，并表示自己是上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

　　当晚8点多，费帆在通知了家人后，心急火燎赶赴地处西郊的上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他从刑侦大队的窗户望进去，见妻子王华怀抱儿子录好了口供。他进门看到妻子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与警察配合得很好。费帆悄悄拉住一名杭州警察的手问：“我老婆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要进刑侦大队？”

　　杭州警察将费帆拉到一边小声道：“你老婆她，涉嫌杀人！”

　　费帆惊呆了……

　　“炒汇命案”震惊杭城

　　10年前的王华还只有24岁。

　　1995年年底，王华结束了深圳特区两年多的打工生涯来到了杭州。她所以到杭州而没有回到老家上虞，是因为和她同时到杭州的还有一个男子，此人名叫白永杰，比王华大7岁，杭州人。

　　据一些熟悉白永杰的人透露，白永杰在深圳打工期间，对容貌姣好的王华展开了紧追不舍的攻势，直到最终王华招架不住。王华在白永杰面前完全言听计从，这不仅是因为年龄上差异的缘故，更主要的是，白永杰“说一不二”的性格很得性子直爽的王华欣赏。两个人在杭州拱墅区新昌新村住下，因为没有固定的工作收入来源，再加上时不时喜欢玩牌，两人很快就都感觉到手头太紧张，钱成了他们日思夜想的“最爱。”

　　“去弄点钱吧！再不弄钱，我要发疯了！”那段时间，白永杰天天要叫喊一通，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两只眼通红。白永杰想起了他们曾经做过的“期货”和“炒股”生意。但这两项生意哪一项不需要钱啊。“没钱再有想法又有什么用？”

　　那就干空手套白狼的生意吧！1996年6月3日中午，王华一番打扮后来到了杭州延安路上的一家中国银行门口。王华一出现，她的气质和架势立即吸引了数十个炒外汇的家伙上来。王华不用正眼瞧他们，只顾朝大厅里面走。“小姐，你有外汇，跟我们到外面去交易。”后面一直跟着几个人，王华突然看中了一位名叫陈建强的人，32岁。陈建强被王一眼相中还有些激动，他提了个大布袋子，王华知道那里面全是钱。“我手头没有多少，今天主要是来看看行情，改天我和你联系。”王华与陈建强说了会儿话，没有进一步行动。这样一来，陈建强深信不疑，觉着自己碰到了一个大主顾。他给王华留下名片，商定到时再谈。

　　3天后，1996年6月5日上午9时30分，王华按照陈建强名片上的传呼和陈建强联系上，陈建强很快拿着18万元来到武林广场与王华会面。王华对陈建强说：“我不可能把所有外汇都带在身上，只有到了住的地方才能办。”陈建强二话没说，跟着王华去了位于拱墅区的出租房里。

　　陈建强一到房间里，他就把刚才还用手紧紧抓住的布袋放在了床上。王华没有看陈的钱，她从床底下拉出一只大塑料袋(里面全是废报纸)，看上去鼓鼓的，给陈感觉里面肯定是大笔的港币，前两天陈听王说起过。

　　陈开始拆塑料袋准备过目。这时，他怎么也不会料到，一把尖刀已悄悄向他移过来，这是早已躲在里面房间的白永杰。他还没等陈建强反应过来，“刷——”一下尖刀刺进了陈建强的脖子，鲜血喷涌，床上地上到处都是。王华顺手抄起床边的一只袋子将陈建强的头裹住。尖刀乱刺一通，陈建强倒在血泊之中。

　　王华见陈建强真的死了，她害怕地哭了！“怎么办？”“走，走得越远越好！”白永杰把陈建强18万元钱递给王华，他要王华当晚赶快离开杭州回上虞。

　　王华回去后，白永杰将陈的尸体进行肢解，一部分尸块扔在下城区打铁关附近，另一部分尸块沉入了家门前的运河内。

　　3天后，即1996年6月8日上午7时50分，杭州市航管处内河航道养管所施工队在运河里发现了白永杰抛弃的尸块。杭州拱墅公安分局接到报案，呈现在刑警眼里的尸块已经高度腐烂。几番勘查下来，陈建强身上的一条名牌皮带引起刑警注意，并就此找到突破口。警方最终确定了死者身份。当年，警方绘出王华模拟画像并发出缉查令。

　　5天后，白永杰见周围没什么动静，他去了上虞。两人在上虞呆了一段时间，看看没什么事，两人回到杭州，租住在文三路上。

　　这以后，白和王两人经常以赌为乐，但白稍有不顺心，王便挨白一顿毒打。两人关系时好时坏。而更为让王伤心的是，两人冒险劫财害命的18万元钱不久就全部被白永杰在赌场上挥霍一空。1997年10月，王华正式同白永杰分手。王华离开伤心之地，回到了上虞老家。这以后，王华再也没有和白永杰联系过。

　　转眼到了今年清明节，死者陈建强家属致电杭州警方，希望能在10年祭奠之时，祭拜一下还寄放在警方处的陈建强遗体。10年了，这个一直萦绕在杭州警方心头的劫财命案，始终让他们念念不忘！

　　这时，有线索传来，说是有人在上虞得知，很多年以前曾听说有一姓王的女子，在杭州弄到过一大笔钱。是真是假？刑警们紧紧抓住这一线索不放！

　　5月22日傍晚，杭州刑警与上虞警方取得联系，终于在上虞市百官城区文化新村抓获已潜逃10年的王华。

　　5月23日下午，杭州警方在下城区三塘公寓一住宅楼内抓获白永杰。

　　一个称职的妻子和母亲

　　“我的老婆是个和杀人案有关的人物，你说叫我如何接受？”王华丈夫费帆说起王华突然被警方抓走的事，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费帆说，这一切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看的，现在一下子发生在身边，很难接受！

　　当被问到“这么多年，你就看不出她有什么异常情况”时，费帆说：“看不出。现在想想，就是看电视剧，她不喜欢看血腥味浓的片子，一放她就会叫喊起来，快换台。不过，我想女人不喜欢看这种片子正常的。”

　　1999年夏天，费帆经人介绍认识了王华，在费帆看来，王华看上去是个非常清纯的女孩，她笑起来有些迷人，让人难忘。她性格比较直爽，不太会把事情放在肚子里。2000年下半年，费帆和王华结婚。2002年1月，儿子出生。费帆说，儿子出生后，她原来跑过的保险活儿基本上也不去干了，她一心一意地在家带孩子，朋友和邻里之间从没有是非。对孩子她是个称职的母亲，从孩子一出生，王华就给儿子建起了“宝宝档案”。几乎每一本影集里，只要有儿子的照片，王华都会在上面写下拍摄时间，对孩子的事做起来很细致。“儿子今年虚岁5岁，我这个当爸爸的，好像就陪儿子睡过两次觉，其余都是孩子他妈妈陪着他，儿子已离不开妈妈了！”

　　在费帆的记忆里，他的老婆王华还是个特别能吃苦的女人。结婚至今，她曾经历了三次大小手术，而每一次，她在人前都没怎么喊疼，只是有时在半夜里醒来，费帆会突然发现，王华一个人端坐在床上，默默地流泪。

　　不愿意看血腥电视片的王华，却在儿子出生两年半以后的秋天——2004年10月4日专门去了趟杭州。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在杭州动物园、儿童园等多个游园风景处留下镜头。

　　一位对王华有些熟悉的女伴这样分析王去杭州的事：“她去杭州，恰恰是想忘了杭州，她抱着儿子，带着丈夫来到这个令她伤心和恐怖的地方，她是来求得心理平衡的。因为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想自己一个人来消灭掉这些痛苦事，想通过‘以毒攻毒’的方式来彻底遗忘这些事！”

　　一家三口在杭州呆了两天，谁也不知道，几年前王华曾经在杭州干过惊天大案。但王华从杭州回来后，她曾经这样对一位小姐妹说：“我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去杭州了，那地方呆久了没味道……”那次杭州之行，王华见到几个和那起杀人案有关的地名：“凤起路”、“延安路”、“武林广场”、“湖墅路”等等，她情愿绕远路，也不想走过这些地方。

　　一位与王华接触较多的幼儿园老师这样说：“我到现在好像还在做梦一样，王华怎么会杀人，她怎么看也不像呀！”这位老师说，作为孩子家长，王华对幼儿园里的每个老师都非常尊敬，她有事没事经常会来幼儿园请教育儿方面的问题。不少幼儿园老师曾把王华当作家长范本来说，夸她和老师的工作配合得好。

　　一位孩子家长说，他们听到王华的事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但事实又是那么的残酷！她还知道王华多年来一直在捐助一位贫困大学生，直到这位女大学生毕业为止，女大学生来感谢王华，王华竟回避了。“人真的有极强‘两面性’，她在好的方面需要表现时，那都是真的！但愿她是误入岐途！但愿！”

　　如今，费帆和王华的儿子非常懂事，他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妈妈，但他什么也不问。费帆说：“那天晚上，王华被带到杭州去了，当我一个人从刑侦大队回到家里，我抱着儿子想哭时，儿子突然问我：‘爸爸，你把妈妈弄到哪去了，你快说，妈妈是和你一起出去的？’我强忍眼泪对他说：你妈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为你赚钱去了。”儿子问：“那为什么要妈妈去，爸爸不去？”当儿子看到爸爸的脸沉了下来时，他一句话也不问了，孩子轻轻地趴在奶奶的身上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