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泰默:生生不息《狮子王》
希望观众从一开始就从对电影的记忆中解脱出来,因此我抹掉了写实的痕迹,让观众尝试信念和想象的飞跃。
撰稿/陈 冰(记者)
1998年,茱莉·泰默因执导《狮子王》,获得托尼奖的最佳音乐剧导演和最佳造型设计奖。剧中的角色、面具以及木偶设计还为她带来了无数其他的荣誉。
茱莉·泰默涉猎广泛,不仅执导戏剧、歌剧、音乐剧,还拍摄电影,出版书籍。1992年的电影《愚火》在东京电影展中获得最佳剧情奖,2002年由萨尔玛·海耶克主演的电影《弗里达》又为她赢得了两项奥斯卡奖项。
在构思和创作百老汇音乐剧《狮子王》期间,茱莉·泰默写了一本书《百老汇的荣耀石》,讲述了她在创作过程中的体验和对这部戏的看法。另一本著作《与火共舞》,则跨越了她超过20年的艺术生涯。
记者:您去过非洲吗?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您在那里得到的灵感么?
茱莉·泰默:是的,我去过非洲,而且当然我也被那里的人们和风景深深触动,不过我真正的灵感时常来源于故事本身。当然,《狮子王》的故事背景就是在非洲,而且它是一则寓言,动物们代表了部落和家族,而且它们的经历都非常接近人类。非洲的艺术形式和在部落仪式中面具的使用非常丰富,而我的设计正是基于这样的审美。
记者:《狮子王》的电影获得了全球的巨大成功,这有没有对您在把它搬上舞台时造成过压力?
茱莉·泰默:音乐剧和电影是完全不同的。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丰富这个故事,增加音乐,而且剧院不是实质上的介质,因此观众可以比在看电影时发挥更多的想象力。另外,电影里的许多场景看起来几乎不可能被搬上舞台,比如角马惊慌的逃窜,大地全景、追逐的场景、动物群体、大象墓园以及数以百计的土狼。我很高兴有机会用戏剧的手法把他们搬到舞台上。
一部音乐剧是一个以原著或剧本为中心的多面体。歌曲和舞蹈可以让你跨越戏剧表面的裂缝,传递出语言无法传达的内在景象。歌曲可以生动地传达角色的心声,舞蹈的魅力可以让没有语言的时刻变得激动人心。
在剧中,非洲音乐的节奏被有意地与流行曲调相结合,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声音,将大量的合唱带入了作品的前沿。在电影中合唱人员是看不见的,音乐只是作为背景,而在舞台中,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听觉上,合唱人员都成为了主角。我要求在歌曲中保留祖鲁语,因为没有什么能取代这些语言所带来的诗意和神秘气息。
记者:您是否能描述一下该剧的舞台设计?
茱莉·泰默:当我开始想象《狮子王》的视觉效果,浮现出来的主导思想和图像就是生命的循环。出现在电影和音乐剧一开场的歌曲“生生不息”,就确立了这个象征意味。除了要表现一个男孩个人的成长故事,《狮子王》戏剧化地表现了出生、死亡、重生的生命轮回。自然界的循环鲜明地贯穿全剧之中。
我希望观众从一开始就从对电影的记忆中解脱出来,因此我抹掉了写实的痕迹,让观众尝试信念和想象的飞跃。我决定让观众看到用竿子、绳子和金属丝等舞台结构,这样他们会知道这些装置是如何起作用的。这些东西是剧院可以提供而电影和电视无法做到的。观众在接受了一个创意的暗示或提示之后,也就接受了戏剧表现的方式,并按这个方式欣赏接下来的戏剧内容。观众也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
观众也会体会戏剧背后的设计。当我们看见一个人将一个死板的物件,比如木偶,操纵得活灵活现时,打动我们的其实是人与物两者。观赏木偶表演的最大优点就是立体感,因为观众可以立刻从不同的视角来体验艺术。而将操纵木偶的特殊效果隐藏起来会缺少人性的味道,当操纵木偶的人也可以被我们看见时,我们就能体验一种特殊的,几乎是“生命诞生”的联系。我们就不仅被故事本身打动,也开始被讲述故事的方式打动。我常常在寻找,怎么样做能够让《狮子王》成为一部生动的戏剧,而不是电影在舞台上的复制品。
记者:您富有创意地将木偶与动物或演员的脸部融合在一起,这给了观众全新的体验,这一灵感来自何处?背后有什么意义吗?
茱莉·泰默:电影中最有力的元素之一就是动物角色身上丰富的人性化。考虑到人类和动物之间这种讽刺的二元性,不让演员隐藏在整个面具之后或是装在动物外形的服装里的设计理念就变得至关重要。我想让人类成为戏剧风格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创造一个双重的效果,让观众能同时看见演员和动物。
我尝试雕塑出每个角色的内核,也就是表现这个角色的主要特性。与动画电影中不断变化的脸部表情相比,面具只能设计为一个单一的固定的表情。雕塑者只能将生气、幽默和热情的表情结合到一个角色中,以此来讲述这个角色的全部故事。
木法沙是一个强大的、令人畏惧的和充满同情心的角色,所有这些我都要放到它的脸上。木法沙的核心是匀称,他有着一个极度平衡和正直坦率的个性。我将木法沙的鬃毛设计成为环绕头部的样子。他就像太阳神,宇宙的中心。因此在辛巴父亲这样的英雄人物中,鬃毛象征了《狮子王》中赞颂的“生生不息”。
刀疤是剧中更为活跃的角色,他有着比木法沙更多的情感。因为他的心理非常扭曲,所以我完全扭曲了他的脸,将他雕塑成一条眉毛高,一条眉毛低,并给他像豪猪毛一样尖利的毛发。最后,刀疤的面具是一个瘦骨嶙峋的、滑稽的、却令人畏惧的形象。
在雕塑了这两个角色后,我感到高兴和放心。从角色中,我看见了迪士尼,看见了非洲,看见了我自己的美学观。
记者:您的职业历程非常神奇,您是如何做到的?最初您为什么会选择献身于这个职业?有没有什么人或事给您难忘的影响?您的工作中最奇妙的部分是什么?
茱莉·泰默:从童年开始,我就对剧院肃然起敬,刚开始是在波士顿的儿童剧院,在我出生和生长的地方。我还在印度和斯里兰卡进行高中学习,并被来自这个遥远世界的所见所闻鼓舞。而且,我了解到人们如何对别人的痛苦感到麻木,最终证明了导演重要的洞察力。大学毕业后,我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印度尼西亚的国家艺术学院学习,在那里我和最优秀的木偶及面具舞的表演者一同工作,并且深受其影响。我在印度尼西亚创作、导演、写作的那些年对我的职业生涯影响最为深远。(本文根据迪斯尼和上海大剧院提供资料整理而成)
和爱你的人去看“狮子王”
动物们从四面八方赶到荣耀石前见证小狮子辛巴的出世这一壮观场面中,演员们从观众席中走出,奔向舞台中央。观众仿佛置身于百兽之中。为了达到这样的视觉效果,剧院不得不对一楼的前排观众席进行了改造,甚至不惜拆去一面墙,好让大象有容身之地。
撰稿/陈 冰(记者) 苏 婧
在全世界球迷送走了德国世界杯的吉祥物小狮子之后,全上海的音乐剧迷又将迎来期盼已久的另一只“狮子”:迪士尼音乐剧《狮子王》。7月18日,该剧将在上海大剧院隆重上演,演出至少100场。“和爱你的人一起去看《狮子王》!”不知不觉间,一睹“狮王”风采已成为上海这个火热夏天里最时髦的一件事。
《狮子王》是继成功上演《猫》、《剧院魅影》等经典百老汇音乐剧后,上海大剧院再次推出的年度音乐剧盛典。该剧根据同名迪斯尼动画片改编,主题是关于“亲情、友情、爱情”,剧中脍炙人口的音乐和那句著名的“akuna atata”(无忧无虑)更是深入人心,在全世界的成人和儿童观众中影响力巨大。
结束了在澳大利亚两年半的成功巡演之后,《狮子王》将在上海停留三个月。至此,中国将成为除英、美、澳大利亚外的第4个演出英文原版《狮子王》的国家,上海则成为首个英文原版演出的非英语城市及此次演出唯一的亚洲城市。
高科技与古老氛围的交织
规模空前的演出阵容,无疑是对上海大剧院演出舞台的重大考验。《狮子王》的舞台是立体和全方位的,地面重新铺设,62道布景“从天而降”,场景以森林、草原、悬崖峭壁等非洲原始环境为主要元素,整个舞台布景的风格极其写意。
为了表现开场时动物们从四面八方赶到荣耀石前见证小狮子辛巴的出世这一壮观场面,演员们将从观众席当中走出来,奔向舞台中央。这样,舞台和观众之间明显的界限被打破了,观众会有一种置身于百兽之中的奇妙感觉。为了达到这一极具冲击力的视觉效果,剧院不得不对一楼的前排观众席进行了改造,甚至不惜拆去一面墙,好让庞大的大象有容身之地,而这项工程花去了技术人员近一个月的时间。
《狮子王》的道具设计在全球舞台剧中是一次“革命”。导演茱莉·泰默在剧中综合了印度尼西亚的影子木偶、日本的文乐木偶戏和面具戏的特点,将古老仪式中面具本身所释放出来的原始气息带到了舞台上,赋予表演神奇般的感染力。这种质朴的艺术表现手法,与舞台上各种高科技手段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诠释了舞台演出的魅力所在:用最现代的技术手段讲述传统的故事内容。
剧中最引人瞩目的是几位主要角色的面具。公狮子辛巴在年轻时并没有戴面具,等他长大成人后,才开始戴上粘了鬃毛的狮头面具。在辛巴逃出荣耀国、在自欺欺人中消沉的日子里,头顶的面具实际上成了隐形的王权压力。
辛巴的父亲、荣耀国的老国王木法沙,使用的则是一个圆环状狮头面具。《狮子王》联合制作人奥伯里·林奇在谈到这个面具创意时指出,木法沙头上的面具实际代表了王权的循环以及最后的圆满,这与“生生不息”的主题相契合。而反面角色刀疤的面具则是扭曲和不对称的,一条眉毛高,一条眉毛低,中间还有一道斜着的疤痕。饰演刀疤的演员托尼·哈维在谈到该面具时说他非常喜欢这种设计,因为它完全符合刀疤这个角色的性格特质。
剧中所有人物的面具和动物造型都是用墨碳纤维一种硬度高而比重轻的高科技材料制成,演员在演出时感觉很舒适,不会成为表演的负担。同时,这些面具还可以前后纵向伸展,秘诀就在于演员手中隐藏的按钮。尽管这些面具的高科技含量很高,在实际演出中,仍然会出现一些突发事件。在一次演出中,主角辛巴在弯腰爬行时,头上的面具居然掉了下来。而话筒就安放在面具上,连声音都无法听见,演员只好尴尬地拾起面具重新戴到头上。
和一般的戏剧演出不同,《狮子王》剧中的面具并不是罩在演员的脸上,而是戴在头顶上,每个演员的脸部表情都可以清楚地被看到。导演茱莉·泰默这个双重性的设计充分考虑到了观众的审美视角,体现了“人性的动物”的全新创作观念。联合制作人林奇强调说,这种设计是通过与观众之间的互动来完成的,观众必须展开自己丰富的想象才能真正领悟。相信对于前来观看的观众来说,这无疑是一次美妙的体验历程。
另外,剧中还有一些通过道具来表达情绪、推动剧情发展的地方。比如非洲草原上风吹草动这一段中,演员们头戴草饰,身穿织物做的衣裙,借助形体和面部表演,十分生动地展现了该场景。
多元化文化的融合
此次来沪表演的班底来自澳大利亚,其制作规模打破了上海音乐剧演出的纪录。全剧共有56名演员,分别来自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17个国家,其中包括8名轮流上场的孩子,几位土生土长的非洲演员,也有为数不多的几名亚裔演员。百老汇对于演员的筛选向来非常严格,据说录取的比例还不到1%。此外,这次《狮子王》将不会沿用、主角轮流替换的方式,而是一人演到底。
辛巴的扮演者在担任男主角之前,只是一名普通的群舞演员。他演过剧中野草和野牛的角色,一年后他的才华才得到总监的赏识,至今已经做了两年的“狮王”。而辛巴幼时的伙伴、成年后的情侣娜娜,则是由一位南非的女演员扮演,在这之前她做了8个月的配角,此次是这两位“80后”年轻演员的首次联袂演出。
饰演木法沙的基诺·西格斯是全剧中唯一的非专业演员,他在从事舞台剧表演之前,曾经做过数学老师,加入过美式橄榄球联盟,还参加过达拉斯牛仔队的选拔。同时基诺还是新西兰一家混凝土铺路公司、一家安全公司和一家窗户清洗公司的老板。
为了演出《狮子王》,他曾面试过11次,最后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的表演天分和一副男低音的嗓子,获得了宝贵的演出机会。在电影《狮子王》中,木法沙是没有唱歌的,而在音乐剧中,基诺会用他迷人的嗓音唱响一曲动人的旋律。
饰演刀疤的演员托尼·哈维经过了7轮面试,历时8个月,终于得偿所愿饰演刀疤一角。从2003年开始,他就以反面人物刀疤的形象深入人心。尽管在台下“刀疤”先生是一个性格非常温和的人,但一旦上了舞台,“我会把过去一年里偶尔产生过的愤怒情绪记忆并积累下来,释放到我的表演中”。
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角色是狒狒巫师拉飞奇。在电影里,拉飞奇是一位雄性狒狒,而舞台版本中则成了一位女性。导演茱莉·泰默说这么改动是为了平衡剧中两性的比例,使女性地位进一步加强。
《狮子王》之所以会受到全世界不同地域和民族的观众喜爱,很大程度在于它的多元性。该剧并没有贴上某种特定文化的标签,用联合制作人林奇的话来说,“它是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里都可能发生的故事”。
107种非洲打击乐器、5种非洲语言、4个打击乐队,既有非洲原生态的韵味又有西方音乐元素的加入,《狮子王》真正成为了“世界音乐”。除了原来电影中的《今夜你感受到爱》、《生生不息》等5首经典歌曲之外,音乐剧《狮子王》又增加了一些由非洲当地音乐家创作的乐曲。据悉,此次20个乐队成员中将会出现6个中国演奏家,他们将主要负责管弦乐器的演奏。
和音乐一样,《狮子王》中的舞蹈类型丰富,有现代风格、加勒比风格和非洲风格,甚至连芭蕾都运用其中。《狮子王》的舞蹈总监从2002年就留在了剧组工作,她指出,与音乐剧《猫》、《剧院魅影》不同的是,《狮子王》在编舞上对演员舞蹈技巧的要求更高,演员需要跳不同种类的舞蹈,而且还要学会戴着面具表演。她说:“我的任务之一就是帮助演员们消除因面具带来的焦虑感。”
精心打造“中国百老汇”
从2002年21场的《悲惨世界》,到2003年53场的《猫》,再到2005年100场的《剧院魅影》,经过几年的投石问路,而今,中国的音乐剧市场运作已经逐渐和国际接轨,成熟的营销模式悄然形成。这次《狮子王》来沪演出至少100场,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中方和外方制作团队对中国的音乐剧市场的大胆估量,也说明了双方日益倍增的信心。
音乐剧《狮子王》推介的着眼点是对观众的开掘、培养乃至演出文化市场的长期培育。上海大剧院由此采取了一系列的举措。该剧的票价细化到从2000元至100元的21档价格,还针对各观众群,开发了不同主题的门票,此举立刻引发了“狮迷”们的购票热潮。
同时,上海大剧院还与目前中国最大的音乐剧迷组织爱音客进行合作,让其参加前期的剧本翻译工作。此外还有一系列的“亲民”体验活动,工作人员先后走进学校、企业、社区,向广大市民普及音乐剧知识,介绍《狮子王》的音乐、舞美等幕后故事。
另一方面则是为《狮子王》剧组的积极造势。7月3日全体演员抵沪后,在紧张的排练之余,演员们还参与了一系列大规模的宣传活动。木偶、面具展示,与观众“零距离”接触,在时尚新天地举行角色服装秀,让人眼花缭乱的宣传攻势使得整个申城一直都处在《狮子王》带来的夏日狂欢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