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总理

　　称兄道弟

　　本报记者 李 盛

　　7月10日，在波兰首都华沙，波兰法律与公正党主席雅罗斯瓦夫•卡钦斯基从孪生弟弟、波兰总统莱赫•卡钦斯基手中接过总理职务的任命书。现场惟一可以明显区分他们的是：哥哥穿着灰色的西装，而弟弟穿的是黑色。

　　命运中的双子星

　　杰德维嘉•卡钦斯基太太清楚地记得，1949年的6月18日，雅罗斯瓦夫仅比莱赫早45分钟降生。按照占星学的说法，这一天恰好属于十二星座中的双子座。

　　“兄弟俩亲如一人，出生后一直形影不离”，在母亲眼里，安静的哥哥和好动的弟弟从出生后就没分开过，不管做什么都是在一起。据说，他们现在每天都至少要通6次电话。

　　兄弟俩个头都只有1．64米，从外貌、发型甚至到声音都一模一样，虽然外人感觉难以分辨，他们自己倒是很享受这种好处。小学的时候，他们就经常“互相帮助”，哥哥替弟弟参加理科考试，而弟弟则帮哥哥参加语言考试。

　　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兄弟俩一直是同班同学。两兄弟都热衷政治，都选择了法律专业。1971年，他们同时获得华沙大学法律学学士学位，并成为大学法律研究所的同事。10年后又分别获得博士学位。

　　早在成为政客之前，卡钦斯基的名字就已经家喻户晓。1962年的一天，儿童片《偷月亮的人》的导演来到一个体育馆挑选演员，在此练习游泳的兄弟俩被导演相中，因为他们活脱脱就是戏中那对拥有相同的天使般面容，惹人怜爱的淘气双胞胎。

　　电影轰动一时，这对“小淘气”也一举成名。多年以后，选民们对他们昔日形象的喜爱，为他们在参加总统竞选时积攒了不少人气。

　　如今，昔日童星已不再拥有当年的纯真面容，因为发福的身材和略显呆板笨拙的形象，兄弟俩甚至常被人们戏称为“老卡”（在当地语言中寓意“鸭子”）。而今年初，因为有德国报纸嘲笑莱赫的体形像土豆，据说他还因此取消了去德国的行程。但支持者们说，如今的体形正是兄弟俩饱经岁月沧桑，日渐成熟的形象。

　　政途上携手同行

　　大学一毕业，他们便成了活跃的政治活动分子。1989年，波兰进行国会选举，在开放的262个席位中，团结工会赢得261席，卡钦斯基兄弟也占据了其中的两席位置。

　　团结工会在成为执政党后，工会内部各派系的冲突也日渐激化，主要分化为反对瓦文萨和支持瓦文萨的两派。在1990年波兰第一次总统选举中，卡钦斯基兄弟全力支持候选人瓦文萨。在瓦文萨当选总统后，哥哥成了总统办公厅主任，弟弟则成了总统办公厅安全事务国务秘书。

　　团结工会的分化行动愈演愈烈，最高峰的时候，约有200多个政党由它分化而来。“当时民间流行一个说法，两人可组三个党，”一位在波兰生活工作多年的专家举例分析了波兰这种特殊的政治生态，“一人各组一个，然后两人再联合组一个。”而且这种分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

　　在改革中一直坚持右翼立场的卡钦斯基兄弟，不久便因在经济改革上的分歧与瓦文萨闹翻，从此处处与瓦文萨唱反调。在一家报纸1993年所作民意调查中，哥哥雅罗斯瓦夫被称为波兰“最大的政治狂人”，弟弟莱赫紧随其后。直到现在，在许多人眼中，兄弟俩仍是爱捣乱的人。

　　雅罗斯瓦夫在1990年创立了一个中间派协议会，莱赫也是其中一员，哥哥在1995年至1998年间担任该会主席。兄弟俩的政治主张始终一致。协议会历经分化，但同时也为组建法律与公正党打下了基础。

　　2001年，法律与公正党正式成立，卡钦斯基兄弟以“发展教育和经济、与贪污腐败作斗争、对农村进行结构改造”等为主张，其支持者主要来自中下层民众。

　　成事在弟，谋事在兄

　　在多年的政治磨练中，两人都练就了雄辩的口才，不过只要兄弟俩一开口，人们便能够容易地分辨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雅罗斯瓦夫说话显得比较嚣张，锋芒毕露，”专家评价，“莱赫则较为含蓄。”

　　在莱赫当选总统前，雅罗斯瓦夫总是拿“我的兄弟和我认为……”作开场白，他被认为是两人的代言人，也是两人政治道路的军师。弟弟莱赫也承认：“我和哥哥是分不开的。大多数情况下，我哥哥是出主意的人，而我则是将他的想法付诸实施的人。”

　　相较而言，莱赫的政务管理经验丰富，先后担任法学教授、国家内务和行政委员会主席、最高检察院院长和司法部长。2001年，他成功地当选为华沙市长。

　　雅罗斯瓦夫则一直在为法律与公正党的建设奔忙。2003年当选为党主席后，他到处推广他的政治理念，呼吁波兰人应该保持传统，加大打击色情的力度，加强对青少年的教育。

　　2005年9月，法律与公正党在议会选举中获胜，成为议会第一大党，为兄弟俩出任总统和总理打响了至关重要的一炮。

　　作为议会第一大党的党首，雅罗斯瓦夫担任波兰总理本应毫无异议。但为了弟弟的前途，为了消除人们的担忧，他在最后时刻表示，如果弟弟获得了总统选举的胜利，他本人将退出对总理职位的竞争。

　　2005年10月24日，第二轮总统选举初步结果公布，莱赫•卡钦斯基成功当选为波兰第四任总统。雅罗斯瓦夫的主动放弃，让弟弟一举成功。当时已经有评论认为，雅罗斯瓦夫终有一天还是会夺回这个位置。现在，这个预言果然应验了。

　　双星是否双赢

　　当顶替雅罗斯瓦夫成为总理的马尔钦凯维奇在今年7月7日，向总统递交了辞职信后，执政党主席雅罗斯瓦夫就已经成为继任总理的不二人选。而此时，如果他不出任总理，右翼联盟很可能会彻底分崩离析。

　　专家指出，兄弟两人一直合作无间，政见一致，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一定会比其他组合顺利。这对于目前波兰的整体发展，会是一次转机。

　　此前，分析人士认为，马尔钦凯维奇辞职的原因，是因为与总统在政治和经济方面都持对立的主张。在辞职前不久，他未经总统同意便任命了一名支持他经济政策的财政部长，并一反常态地与反对党举行了会谈。

　　作为总理，雅罗斯瓦夫将会负责政府的日常运作和促请国会通过议案。而他的总统弟弟，则主要是一个仪式性的角色，但仍然掌管着军权等重要的权力。

　　但波兰的民众对这一组合的诞生，也有颇多的消极态度。7月10日的一份民意调查显示，约有67％参与调查的民众认为卡钦斯基家族不应该同时占据两个如此重要的职位。

　　波兰最大反对党、公民纲领党成员布罗尼斯洛认为�熞还�最高权力集中在一对双胞胎兄弟手中是民主的悲哀，“我担心雅罗斯瓦夫出任波兰总理后，波兰会变成一个更加极端的国家。”

　　不过，波兰家庭联盟党领导人、波兰副总理罗曼•盖尔蒂赫则肯定了今年5月，雅罗斯瓦夫推动法律与公正党和自卫党、波兰家庭联盟党组成多数派联合政府的工作。他希望执政联盟不会受到总理更替的影响。

　　接过任命书后，雅罗斯瓦夫表示他将继续推行马尔钦凯维奇之前的政策，内阁成员也不会做太大的变动。但他的第一步，肯定会是任命一名新的财政部长。

　　卡钦斯基兄弟俩承认，两个模样几乎一样的孪生兄弟一起出任波兰总统和总理之职，一定会给波兰公众带来极大的混淆。所以，熟知区分两人的窍门，相信是波兰人民现在不得不掌握的技能。

　　目前已知的办法有：哥哥裤腿上经常会沾着一些猫毛，因为他的家里只有宠物猫和寡居的母亲；弟弟莱赫的左脸上有胎记，哥哥则没有，但是这在电视上可能看不清楚；还有一招，莱赫佩戴着结婚戒指，哥哥则仍然单身，但如果莱赫不抬起手来，观众便看不到戒指。看来，为了不引起混乱，两人只能尽量避免同时出现在公共场合。

　　现在，雅罗斯瓦夫还在等待波兰议会的批准，才能正式成为总理。如果不出意外，波兰政坛将由两位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领导，卡钦斯基兄弟也将成为目前世界上独一无二，位居一国两个最高职位的双胞胎兄弟。

　　来源：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