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卫报记者　吴宁　郭晓松　通讯员　宁公宣　公治东方卫报报道一个名为“三七”公司的“操盘手”�熃�1元钱在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里，魔术般得膨胀了1000多万倍。这个总部设在安徽合肥的赌博公司用不起眼的苹果机作为工具，大肆敛财，涉案金额高达1150余万！南京警方通过数月的缜密侦查，7月16日晚上7点多钟，随着主要犯罪嫌疑人袁齐在安徽合肥一酒楼的落网，一举摧毁了这个隐藏颇深的现代化、智能化新型犯罪集团，抓获涉案人员近200名。

　　小纠纷顺藤摸瓜带出大案

　　今年4月2日晚上6点多，南京市秦淮区七桥村七桥瓮的一个小话吧里，来宁打工的男青年袁某在店里一台苹果机上赌输了身上仅剩的60多元。正当他极端郁闷之时，恰好碰上了一名年轻男子来到店里、打开赌博机收里面的硬币。袁某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嚷嚷这个机子是骗人的，要求男子把他赌输的钱还给他。两人遂发生了纠纷，先是争执，最后竟厮打在了一起。110民警赶到现场后，将两人带回所审查。年轻男子名叫王刚，安徽人，从他断断续续的供述中，民警了解到，是他哥哥带他入伙做的这一行，他只是一个小业务员，每天负责到各个点“抄表”收钱，并向“组长”汇报“业绩”。至于苹果机的来源，王刚并不清楚。而话吧的店主李某交待，王刚把苹果机摆在他店里已经一个多月了，每天利润有好几百块，他和王刚“三七”分成。两人交待的情况引起了办案民警的注意，联想到今年以来，在查禁打击利用电子游戏机赌博的专项行动中，在一些城郊接合部沿街的小餐厅、超市、网吧、话吧和烟酒店里均发现了大量类似的小型、投币式苹果机，它们和摆放在李某店里的机子一样，都带有“黄山迎客松”标记。而据话吧店主李某称，他知道王刚的背后可能有家大公司在操纵，他们称之为“三七”公司（和店主利润三七分成，故名）。那么，这些苹果机会不会就是“三七”公司统一经营操控的？这中间会不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一个个问号急需找到答案，而答案的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赌博网络。凭着敏锐的意识，办案民警迅速将这条线索上报。线索引起了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市公安局局长孙文德专门作出批示，要求“摸清情况后开展集中打击，要找源头，打击幕后，特别是团伙和首犯”。随后，市公安局立即抽调治安支队、秦淮分局及玄武分局等相关部门的精干警力成立专案组，于4月8日正式立案展开侦查。专案组决定暂不惊动王刚，而是围绕着其活动规律开展外围调查，并初步摸清了王刚所在小组的情况，如组长、组员姓名、联系方式、暂住地等。为避免打草惊蛇，王刚于5月3日被释放，已成惊弓之鸟的他与同伴们迅速搬离了暂住地，另觅住处，但这一切都没能逃脱警方的视线。正当专案组按部就班得对“三七”公司各个小组的情况进行深入调查时，5月底发生在玄武区的斗殴事件使得侦查工作有了重大进展。5月30日上午，在玄武区沈阳村，一伙安徽人因为苹果机的摆放问题和当地几个小混混发生冲突，结果安徽人因为寡不敌众先挨了打，不服气的他们迅速纠集了60多名同乡，找来两辆面包车，戴上白手套，手持木棍、斧头、砍刀等物，准备寻仇。110民警的及时赶到使得械斗还没有开始便一哄而散，警方抓获了8名作案人员。又是安徽人，又是带有“黄山迎客松标记”的苹果机！“鱼儿”自己浮出了水面！经过审查，专案组又陆陆续续了解到了“三七”公司在南京的其他几个小组的详细情况，这个团伙的网络结构渐渐清晰起来。就这样，随着调查工作的不断深入，专案组了解到，“三七”公司总部设在安徽合肥，公司定期派专人到南京开会并收帐。平日里，公司一般通过快递公司从合肥发“货”（苹果机）到南京，在铁心桥、幕府西路有两个机器维修点。在初步掌握了“三七”公司在南京的组织结构、人员构成、运作方式、发货仓库等基本情况后，收网时机日趋成熟。

　　抓捕告捷缴获千余台“苹果机”

　　专案组制定了周全的抓捕方案，“排兵布阵”、只等收网。6月初，专案组获悉“三七”公司总部负责人将于近日从安徽来宁、召集南京分公司管理人员开会的信息后，决定立即按照前期部署的方案，迅速调集警力，趁这个绝佳时机赶赴现场进行抓捕。6月15日上午9点钟，玄武区廖家巷一栋并不起眼的居民楼的7楼客厅里，十几名穿着考究的男子围着一个茶几正在开会，秩序井然，手机均打在了关机或震动状态。他们都是“三七”公司南京分公司的地区组长。其中慷慨激昂正在发言的是南京地区经理瞿闻，只见众组长神情专注，都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认真作着记录，谁也不曾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10点40分，侦察员伪装成参会人员进入会场，在亮明身份后，来不及反应的十几名男子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得乖乖束手就擒。在屋内两个房间里的床上和桌上，办案民警缴获了大量的对帐单和现金（各小组上一周的营业款），共计8万余元。经查，落网的16人中有“三七”公司总部负责人王军峰，南京分公司经理袁权、陶颂、瞿闻，以及下属组长、业务员等。首战告捷！随后，专案组在秦淮分局成立现场指挥部，迅速调集包括市局治安支队、秦淮分局在内的300余名警力，分成十几个小组，对前期掌控的散布在全市各暂住点的“三七”公司涉案人员展开抓捕。从中午一直到第二天凌晨3点，经过连续十几个小时的蹲点守候，参战民警陆续抓获涉案人员共计61名。当时南京正值高温天气，但民警克服种种困难，以顽强的意志确保了抓捕行动的万无一失。而远赴“三七”公司总部的另一路民警也于当日中午驱车赶往安徽，下午三点抵达合肥后，办案民警便马不停蹄地展开工作，对设在合肥市中心某高档小区的远焕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即“三七”公司）所在地进行搜查，成功抓获了2名财务人员，并扣押了电脑、帐册等相关物证。下午6点，抓捕小组又奔赴“三七”公司的另一个据点，位于合肥市郊的一民房，抓获公司“接线小姐”袁惠、陶力、程圆。随后，办案民警连夜将这5名涉案人员押回南京。此后半个月时间里，抓捕小组又四下合肥，捉拿“漏网之鱼”。连同6月15日当天到案的人员在内，专案组共抓获犯罪嫌疑人近200名（刑事拘留72名）、缴获苹果机1000余台，成功摧毁了这一南京自建国以来发现的极为罕见的、有组织、有分工的新型集团赌博公司。

　　赌博公司“高科技”牟取暴利

　　通过对涉案人员近一个月的审查，事实的真相渐渐显露出来——从2003年起，以袁齐、袁权、王军峰为首的一伙人就在安徽合肥设立工厂、仓库，大量生产销售有迎客松等标志的小型投币式电子游戏赌博机。由于在本地“竞争”比较激烈，为扩大规模，赚取更多的利润，今年2月份，几人合股注册成立了“合肥远焕电子有限公司”，其中有一项经营项目登记的是“游戏机软、硬件开发”。表面上看是做正当生意，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在合法化的“外衣”掩护下仍是干着“老本行”——在沿街的小餐厅、超市、网吧、话吧、烟酒店等店铺布机招赌，非法牟取暴利。通过几名主要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办案民警发现，该犯罪团伙并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而是广辟“据点”建立起来的具有相当稳定性质的组织，其公司内部有着严密的上下级关系和纪律规定，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个规律特点：一是组织极为严密。“三七”公司借鉴保险公司的营销模式和传销模式，实行企业化分层管理，从总部、分公司、组长、组员到店主呈“金字塔”型组织结构；严格人事制度、例会制度、奖励制度、培训制度、财务制度等管理制度；同时，该犯罪团伙“家族式”经营特点明显，公司发展会员的原则是“不准用当地人”，而是“青睐”亲属、同乡。新成员加入需熟人推荐并经公司审核，像南京分公司的员工就多是亲戚、老乡关系，均为在宁无固定职业的安徽人。二是利用高科技手段。“三七”公司从广东购进电脑板，在合肥开设工厂、组装生产投币式赌博机，并对每台赌博机统一编号，统一使用外观标识（如黄山迎客松图案）。该赌博机通过先进的科技手段管理控制，能智能识别1元硬币，不认其它游戏币；可预设赔率，控制赌博输赢系数；配置硬币出入的电子显示，可以显示每台赌博机每天的收入；设置开机密码，且每次开机自动生成新密码；如果15天无人开启、或是里面的钱达到一定数额时，机器就会自动锁死。“三七”公司在南京共有20个小组，每个小组有若干业务员，每天负责拓展“业务”（寻找摆放赌博机的小店）、到各个“点”上“抄表”收钱。业务员必须将赌博机的编码以及每次开机时自动生成的新密码打电话告诉安徽总部，负责接听电话的三位接线小姐核实无误后才会把开机密码告诉业务员。有效防止了业务员“染指”老虎机里的硬币，便于总公司通过掌握密码直接控制所有赌博机的非法收入。在前期的侦查工作中，专案组就发现“三七”公司的管理十分严密而有序，公司的业务应该决不只局限在南京，经办案民警初步梳理在公司总部查获的帐册、电脑资料后也证明了这一点：该公司的网络扩张速度十分迅猛，短期内就蔓延到诸多省市。除在南京开设分公司外，“三七”公司还在江苏无锡、徐州、常州、苏州、扬州及上海、陕西西安、山西太原、河南郑州等地开设分公司。各分公司运作模式基本相同，均下设配送保障组和业务组，业务组又分成若干大组、小组，各小组设组长1人，组员一般6至10人左右，集中食宿，统一管理；有固定的办公地点和仓库，实行网络化布点；均与摆放赌博机的店主采取三七利润分配模式，对外自称“三七”公司。四是涉案金额特别巨大。“三七”公司聚众赌博获利数额惊人。据了解，每台赌博机成本只有350元，月吞币量达1000元左右。据调查，仅今年3月至案发，“三七”公司先后在南京累计投放赌博机7000余台，总涉案金额高达1150余万元。非法收入中，店主得30％，业务员得30％，总公司得40％。总公司内部再对各分公司经理、组长等进行分配。为便于控制，公司通常先发给业务员10％，剩下的20％则等月底再结算，这样就对业务员起到了一定的制约作用，防止他们不遵守公司纪律或是私吞钱财。

　　模仿“传销”制定“内部规章”

　　本案中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关键人物，那就是“三七”公司的财物监事兼培训总管王军峰。今年38岁的王军峰是安徽合肥人，大专文化，早年曾在当地一所中学当过老师。93年他办理了留职停薪，远赴广东学习企业管理学方面的知识。回合肥后在教书之余，帮社会上的一些公司搞管理及培训员工。然而给别人“打工”毕竟挣不了多少钱，2003起，王军峰和别人合伙做起了经营赌博机的生意，无奈因为种种原因赚钱并不多。今年2月，他又出资15万元和袁权成立“三七”公司后，决心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打造营销“王国”，实现自己“一夜暴富”的梦想。于是除了聘请了软件工程设计师、开发后台应用软件、对赌博机进行远程管理控制外，王军峰的全部“心思”就放在了对找来的业务员进行培训上。他参照一些医药、保险及营销公司的经营模式，实践着自己的企业管理“理念”。由王军峰和同伴一手发展壮大起来的“营销队伍”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安徽当地农民，听说有这样一个干活轻松的发财之道，纷纷趋之若骛。王军峰向他们灌输“服从、奉献、团结、合作”的企业精神，用口号化的公司寄语来刺激他们赚钱的“神经”；亲自制定奖惩、激励等机制，每个月通过排行榜来鼓励业务员扩大业绩，为公司创造更大的效益；鼓励他们积极发展“下线”来提高自己的收入。种种措施的激励下，“三七”公司一名普通业务员的每个月的收入也在1万多元，可见公司的利润额十分惊人。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些文化素质并不高的员工，王军峰煞费苦心地专门制定了业务员制度，要求员工“遵纪守法”，否则将受到公司严厉的惩罚。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业务员虽然工资很高，但却很少有人在外面吃喝嫖赌、给公司“惹事”的原因。只可惜王军峰没把自己的聪明脑瓜用在正道上，更让他感到后悔的是把自己的妻子也“拖下水”（负责管理公司的财务帐目）。如今深陷囹圄的夫妻俩已悔之晚矣，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办案民警介绍说，本案中的小型投币机其实就是一种赌博机，一些市民觉得好玩、无所谓，用买东西、打电话找来的零钱去投币试试运气，其实这就是一种赌博行为，一旦被发现，将会受到处罚。而且这些赌博机的赔率是预先设定好的，赢钱的几率非常小，指望靠这个发财如同“天方夜谭”。（文章涉案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