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牌难以脱困新权斗已然成型

　　在陈水扁家族涉及多起重大弊案，导致民进党政权陷入重重危机以及外界“倒扁”声浪此起彼伏的困境下，为重塑党的清廉改革形象，迎战年底北高市长及市议员、2007年“立委”及2008“大选”三项重大选举，民进党在此次会上通过多项提案，但多与改革、反省无关。

　　一是通过“廉政条例”，即违反廉政行为必须遭到约谈的适用对象，不仅包括民进党党员及行政官员，还包括“总统”、“副总统”、“立委”等所有民选公职人员的重要家属成员，外界将之戏称为“赵建铭条款”。但民进党高层却未提及陈水扁家人所涉弊案问题如何处理，显示其不愿就相关问题进行彻底反省。

　　二是修正“公职候选人提名条例”，放宽提名人限制，增加党中央提名弹性，目的在于因应下届“立委”减半、单一选区两票制的变动，也是防范万一有一天“倒阁案”通过后，“立法院”改选的应急措施，“拼选举”的意图昭然若揭。

　　三是通过“禁止代缴党费”、成立“青年联盟”等提案，但也没有碰触到处理贪腐问题的核心。

　　而“解散派系案”的通过，不仅反映了民进党在危机面前不忘派系恶斗，更让民进党未来政党运作面临新的挑战。在279名与会党代表中，以153票赞成过半数通过“立委”王幸男的“解散派系案”，随即现存的“新潮流系”、“正义连线”、“福利国系”、“主流联盟”、“绿色友谊连线”等五大派系都宣布解散。原则上讲，民进党运作20年之久的派系共治方式就此结束，这将严重冲击党内现有权力运作模式。

　　因为缺乏派系公开媒介，新的游戏规则有待建立，民进党内权力运作将经历一段时间的盘整和不稳定期，这对于接下来攸关重要的2007年和2008年的两场选举也将产生较大影响。

　　苏贞昌成此次权力改组最大赢家

　　此次“全代会”的重头戏是中执委、中常委和中评委的改选。虽然受弊案冲击所致，选情冷清，但因为这次改选攸关民进党2007年“立委”选举提名，尤其是2008年“大选”提名权的权力布局，“副总统”吕秀莲、“行政院长”苏贞昌、党主席游锡堃、前“行政院长”谢长廷，“四大天王”早在会前就各自合纵连横，私下运作，抢票相当激烈。

　　此次改选共选出30席中执委、10席中常委(另有5席指定中常委，包括吕秀莲、游锡堃、苏贞昌、陈唐山、柯建铭)以及11席中评委。苏系人马在“新系”及“绿色连线”奥援下，不仅占了16席中执委，而且还掌握了6席中常委，在中评委中也占据绝对优势；昔日对手谢长廷则只拿下4席中执委和1席(谢自己)中常委；游锡堃人马只有1席中执委，加上游此次主持会议的弱势风格，使得游在党内的声望与权威再度下跌；而吕秀莲更是“孤鸟”一个。因此，在未来新的权力布局当中，不论是声望、资源，还是权力，苏贞昌在此次权力改组后都已占据绝对优势地位，使其在民进党内的主导地位将更加稳固。

　　但这并不意味着苏贞昌迈向2008年“大选”之路顺畅无阻。

　　首先，陈水扁虽然宣布“权力下放”，但实际操作完全由其个人说了算。再者“苏院长”的职位系由陈水扁授予，苏目前的位子完全有可能一夜之间就消失，因此，只要陈水扁不下台，苏想完全摆脱扁的权力控制并非易事。同时，苏如何在“尊扁”的同时在两岸经贸方面走“中间路线”与扁区隔，也是他必须面对的一道难题。

　　其次，虽然苏掌控了中常委过半席次，但同样也有接近半数中常委的实力在吕、游、谢3人手中。首先是作为“行政院长”的苏贞昌通过此次权力运作，不仅掌握了优厚的行政资源，还进入民进党党务的权力核心，因此引起游锡堃的警惕甚至不满，陈水扁下放权力后的“苏游体制”开始出现变化。尤其是随着陈水扁位置虚位化而苏“一人独大”之际，很难排除其他“三大天王”在今后的权力争夺战中，随时有可能联合起来牵制苏贞昌。因此，在上有陈水扁牵制，周围有吕、游、谢的围攻情况下，苏贞昌仍然面临着诸多问题。

　　陈水扁能量式微短期内难以下台

　　虽然陈水扁没有出席“全代会”，但会上“挺扁”氛围比以往一点也不逊色，先前“反扁”的党代表在拿到扁的《民主的困境和政治道德》声明后，在会上也自动消音，显示目前陈水扁对民进党尚有一定的掌控力。

　　一是“保扁”即“保苏、保党”，这是陈水扁牵制民进党的最大因素。一方面，苏贞昌是民进党下届最可能的“总统”候选人，一旦扁下台，由其任命的苏势必跟着去职，这对民进党来说，“倒扁”形同“倒苏”，也是“倒掉”民进党2008年“大选”的最后希望。另一方面，民进党内不少人认为，“扁下吕上”将使党内的权力结构充满各种变数。为维护既有利益和势力平衡，“两害相权取其轻”，民进党自然不会弃扁而去。

　　二是陈水扁自己不会主动下台。泛蓝的罢免案和亲绿学者的“倒扁”联署先后显示，试图以“道德良知”要求道德信用彻底破产的陈水扁知所进退根本不可能。扁在“全代会”前发表的声明再次显示，他没有退党和下台的意愿。另外，目前岛内没有逼迫陈水扁必须下台的大环境。比如，有确凿证据显示陈水扁涉及弊案，或岛内民众掀起大规模的街头抗争运动，或民进党年底北高市长选举惨败，强迫民进党与陈水扁作出彻底切割等。

　　但是，民进党权力结构的重新布局，让陈水扁的权力基础呈弱化趋势。在陈水扁任期所剩不多，而又面临严重的权位和信用危机之际，“后扁时代”已经来临。除去不少青壮派党代表或“立委”要求“重新架构制度化集体领导”，来限缩陈水扁的权力，以防止“扁强党就强、扁弱党就弱”之外，吕、游、苏、谢或利用此次会议与陈水扁适当区隔，或打着“保扁”旗号进行“后扁时代”的权力布局。而“全代会”后，苏贞昌不仅成为民进党新的权力中心，也俨然成为民进党2008年的准“候选人”，在民进党同样也需要一个新的权力中心重新投入与泛蓝的政权争夺战之际，“保扁”必将逐渐变成“尊扁”，进而使其权力“架空”，迫使陈水扁势必成为民进党核心权力之外的人。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作者：张 华(中国社科院台研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