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在哥德堡号上的20个日夜 晕船浪到连胃酸都呕出来

　　本版文、图 时报记者 周涛

　　6月28至7月18，雅加达到广州，一艘曾在18世纪东西方经贸文化关系史上扮演重要角色的瑞典仿古商船——哥德堡号，历时20日，跨越250年历史，沿着当年的航线，于2006年7月18日抵达广州。作为广州日报集团信息时报社的特派记者，我以水手的身份跟随哥德堡号一路过爪哇，穿赤道，横越南中国海，在深不可测的大洋上乘风破浪，20个日日夜夜的酸甜苦辣令人终生难忘。

　　酸 晕船浪呕到心酸

　　28日下午2∶00在印尼海军的护送下，哥德堡号在礼炮声中离开雅加达开向中国。晚上9点，爪哇海上一片宁静，淡淡的月光泻在海面上，但周围很黑，五步之内辨不出人样。由于还不适应海上的风浪，这时的我正双手紧抱住船舷，头探出船外；一阵风顺着船头打来，我身子一晃，“哇”——胃里的早餐午餐翻江倒海般倾泻而出，最后连胃酸都呕了出来。

　　交完“过海费”，胃空了，身子顿觉轻松了，船仿佛也不像刚才那么晃。赶紧漱完口，下到炮舱里，吃了点饼干填补一下胃的空虚。凌晨0点～4点该我们组值班，吃完东西就爬上底舱的吊床休息。船行在海上，吊床就如婴儿的摇篮，船摇一摇，床晃三晃；我被晃得分不清方向，不一会儿胃里的东西又往喉咙奔去。从10点到12点吃了三次吐了三次。

　　凌晨0点，该上班了，为了不呕吐我干脆啥也不吃。结果，更大的灾难在凌晨1点半发生了：当时我和安娜正在厨房作沙拉，胃里突然像拧毛巾一样绞起来，空空的胃里有不知名的东西一个劲往上涌，干呕比前4次来得都让人难受：胃酸夹着心酸一起倒向大海。吐完后，接下来的两个半小时我基本上是躺在厨房里度过的。29日一天，吃了3个苹果，躺了18小时，终于没再呕吐。其他几个中国记者和水手或呆坐或半躺，能走路的也摇摇晃晃，看起来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

　　甜 喝白米粥的幸福生活

　　30日，哥德堡号终于带着我们脱离了爪哇龙王的魔爪，晕船反应奇迹般忽然消失了。凌晨4点下班，我没去睡觉，躺在甲板上和星星对望。月亮早下去了，除了微弱的星光和远处明灭忽现的渔火，就剩下周围的鼾声，星空随着船一摇一晃的，别有一番韵致。

　　早上6点钟，东方现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我非常高兴，因为中央电视台的老沈大哥答应给我一碗方便面作早餐。两天几乎没吃东西，肚子呱呱叫，可是每次看见那些瑞典人的“美食”我除了摇头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好几个中国水手和记者晕船反应后都吃不下瑞典“美食”，老沈看在眼里疼在心上，默默盘算着什么。

　　晚上8点，我和其他几个没吃晚饭的记者吃完苹果正在炮舱甲板上铺床准备睡觉，忽然老沈热气腾腾的从底舱的厨房冒了上来：“来来来，大家喝点粥！”一下子，铺床的人全围上去了，老沈拿出瑞典人吃冰淇淋用的小盆给每个人盛满粥，心满意足的看着大家。

　　不到五分钟，一锅粥就被风卷残云般消灭得干干净净。老沈笑着说，以后每天争取都熬点粥或煮点面条，吃不惯瑞典菜的都可以来开开胃。在雀跃声中，大家约定，以后喝粥时每人有什么榨菜呀豆腐干的全拿上来共同享用。从此，每天的喝粥时间，哥德堡号炮舱的一个角落，中国榨菜中国粥和着纯正的汉语谈笑声，俨然一个海上唐人街。

　　苦 又困又乏的大洋夜航

　　又一天的凌晨0点，南中国海，我们的夜班刚刚开始。与前一班的水手交接后，全组人分成瞭望，巡更，掌舵，帮厨和机动五个分队开始各自的工作。

　　今天轮到我做机动，搞完清洁工作重新回到风雨甲板已经快两点了，接下来的工作又是在黑暗中练习拉动船上的绳索移动救生艇，这是每晚的必修课。黑夜里靠眼睛去找绳索几乎不可能，作为一名合格的水手，必须记住全船80多条绳索的位置和功用。做完救生艇移动练习正稍事休息时，海上风向突变，原本鼓鼓囊囊向前的帆一下就瘪了，在洛蒂的指挥下，我们一会儿左舷一会儿右舷的跑来跑去，拽着绳子跟风较劲。大概半个钟总算又让那些帆们鼓起肚子向前了。

　　气还没喘过来，传来大副的指令，前桅要收起一张帆。收帆必须爬到高高的桅杆上，黑暗中爬桅杆是一件危险的事，风很大，船摇晃得厉害，沿着摇摇晃晃的绳梯爬上桅杆，我们6个人借着绳子跟风搏斗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工作。回到风雨甲板上，筋疲力尽的我们总算迎来收工时间。

　　辣部火辣辣的水手宿舍舱

　　哥德堡号的水手宿舍舱像火炉一般，十几个人共用一个冲凉房两个厕所，无论上厕所还是洗澡都得排队，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宿舍舱不通风，仅有的4台风扇拼了命的转，还是热！10来见方的的宿舍，3张架子床，一条长桌，剩下的过道仅能容3人通过。十几个人同时挤在一起，转个身都会碰到瑞典帅哥美眉。

　　地方小，隐私也藏不了，脱换衣服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进行：男人们坦白到底裤，女人们解放到比基尼。没有假道学的羞涩，只有自然的坦荡。船上洗澡是件极不痛快的事：水少，时间短——一次洗澡只能按3次出水钮，每按一次出水约半分多钟，往往觉得身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就得结束——外面兄弟等着呢。洗完澡，急急忙忙刷完牙，挂上吊床，在晃晃悠悠中进入梦乡。明天醒来，不知旁边的是瑞典的臭脚丫还是美眉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