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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胜利带着孙子孙女和社员聊天开饭了
本报记者 李文河 国风/文 国风/图
一家四代住在福利社里张胜利一家四代都住在福利社里。
他84岁的老娘,耳朵有点背,但说到儿子,一个劲儿地说,“孝敬第一,孝敬第一。”
张胜利的老娘,就和福利社的老人挨着住,但享受着福利社的福利的同时,还享受着儿子对她至高无上的孝敬。
她一人单独住一间房,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这也是全福利社惟一的便冲式厕所。其他人,包括张胜利夫妇儿孙10口,和福利社的人使用的厕所也是大家共用的旱厕。
他对老娘的这种“特殊化”,福利社的人都能理解。
张胜利说,孝道不孝道,关键看言传看身教,从小他父母就这么教育他的。他父亲有个叔叔,他叫“五爷”,打一辈子光棍,老了都是他父母伺候的,最后送终。
张胜利怎样对待老人,也希望儿辈、孙辈们也像他一样拿出一颗善良的心对待老人。
刚建社的时候,他就把家也搬进了福利社,同妻儿、亲家母一起担负起照顾孤寡残疾老人的重任。
那时张胜利的大儿子张彦丰已经结婚成家,张胜利想让老大一家过来一起住,他妻子崔玉中很不理解。张胜利对妻子说:“从年龄说,他们都是咱们的长辈,咱们做人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要问心无愧,咱有条件,就尽点责任,也算给孩子做个榜样。”说服了妻子,张胜利以家长的身份把儿子、儿媳和女儿都“赶”到了福利社。
在一起生活的8年中,张胜利一家同老人们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就像一家人一样,吃的都是一锅饭、一锅菜。包括张胜利最疼爱的8岁的大孙子张京凯和3岁的孙女张轩宁和大人也一样,享受的是同等的“社员待遇”。
听他们吵吵也是快乐的
任何一个大家庭少不了矛盾,何况是60来人的大家庭。
张胜利的妻子崔玉中,比张胜利大两岁,娘家也是白石口人。说起福利社未免有些牢骚,她说,他们共接收了65个人,基本是60岁以上的孤寡老人占一半,哑弱智的占一半。
纯弱智的,也罢了,就是那些半清半混的,说话能气死人。
有一天,她正在院里转悠,一个人走过来就给她这么一句:
“给我买药了吗?”
“什么药啊,我不知道啊?”
“我咳嗽了好几天,你不知道啊?”
“你又没说。那我问你,你在家病了谁给你买药?”
“不给买药,还不来你这呢。”
还有人,觉得张胜利给他们办福利社是应该的,这是国家的。“遇到这样的人,你没法儿。”崔玉中说。
管理员李国堂是白石口本村人,福利社成立第二年,就到张胜利这来帮忙了,是会计,又是生活总管。
他最了解这里人的脾气性格。他说,老人们原先大都是独身一人生活,突然过起集体生活,原先的一些生活习惯都改不掉,经常会发生一些矛盾。比如有的人从来不洗澡,不洗脚,屋里根本进不去,管理人员和同宿舍的人劝,他答应的好好的,“洗,洗,就洗”,但就是不洗,你没有办法,多少年养成的习惯,为人的秉性,你让他一下子改了,可能吗?
去年,福利社新来了20多人,八月十五的时候,社里杀两头猪准备好好过个节,这些人,就像没吃过肉似的,狠劲吃,结果,好多人都吃坏了肚子,你想,让他悠着点,他听你的啊。
7月27日,就在记者采访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吵闹声。原来一位记性不好的残疾人总把别人的鞋当成自己的,一个劲地往自己宿舍里拿,别人发现后他还不承认,说自己没有拿错,两个说说就吵了起来。
还有的时候,部分有点劳动能力的人弄自己的菜园子,有人认为自己干得多了,别人干得少,吵吵嚷嚷是家常便饭。
李国堂说,无论多乱的场合,只要张胜利一到,什么事儿都没了,大家都很尊敬他。
为什么呢?
张胜利自有他的秘诀。
“给他们做善事,也要感谢他们给你做善事的机会,感谢社会让你有做善事的能力。他们虽生活在在底层,但和我们一样都是人,我们帮他们,还不是图心里踏实?他们在这已经让我们感觉回报是那么丰厚,你指望他们给你干什么呢?”
张胜利说,抱这样的心态和他们相处,你会发现听他们吵吵都是快乐的。
幸福的当家人
身为福利社的当家人,张胜利知道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请神容易送神难。五六十号人,除了几个哑巴,身体好,还年轻,其他是非老即残,给这么多人养老送终,可不是个“小工程”。
这些年,总共为此花了多少钱,张胜利只知个大约数,200多万,包括建筑投入。
会计李国堂初步给列了一下:
每人一个月150元生活费,一年就10多万;
穿的盖的,一年也得2万块钱;
住院、吃药加起来也得5万多,加上丧葬费、管理人员工资,一年也少不了10万。
不算基础建设投资,福利社每年都要20-30万来维持。
但张胜利早有长远打算。
2005年,他开始扩建福利社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以社养社的问题。福利社现有一个养殖基地,有奶牛、波尔山羊、母猪、肥猪,几个干活的主力都是社里的哑巴。
张胜利说,现在,他们就有存栏肥猪600头,预计年出栏1000头,按每头200元的利润算,一年就可以收入20万。福利社发展有了后劲,就不用他每年“填大坑”了。
在涞源,张胜利不算是太有钱的,但在白石口的十里八村,绝对算是“大款”。但张胜利生活得一直很节俭,他不抽烟,酒更是一滴不沾。出门办事,最喜欢吃的都是4元一份的牛肉板面,或2元一份的炒面之类的。
偶尔,他打打麻将,都是几块钱的小麻将,从不玩大的。
“要是沾了赌,别说我现在这点家业,就是有再多的钱,也可能赌进去。我个人倒不要紧,要真破产了,这好几十号人的福利社谁管呀。”张胜利说。
他太看重自己一手创办的福利社了,他觉得每天早起到老人们居住的房间去转一转,看着这些人闲着没事聊聊天,哪怕能听他们为芝麻大的事吵吵闹闹,他心里就感觉特踏实。
现在,张胜利已经是涞源的名人了。走在县城的街上,时不时就有人认出他,说,“这就是白石口办福利社的那个张胜利”。
这时候的张胜利,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记录
孙长友:“我遇到贵人了”图为残疾人孙长友
本报记者 国风
55岁的孙长友,永远忘不了这一天,2003年农历五月二十八。
那天,他拄着双拐从县残联出来,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大耳方脸,在路边站着,一直盯着看他。待走近了,那人问他,“干嘛去了?”孙长友说,“没饭吃,到民政局要钱去了,没找着人,残联也没找着人。”
那人说,“哪也别找了,我给你找个地儿,去不去?”
孙长友想都没想说,“去!”
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个40多岁的人就是白石口的张胜利,自己去的地方,就是著名的白石口村福利社。
孙长友说,我算遇到贵人了。
孙长友,是涞源金家井乡孙家庄村人,从小身体就有残疾,一直柱着双拐,生活不能自理,父母在时依靠父母照顾,父母相继去世后,哥哥负责照顾他的生活,哥哥去世后,只能靠侄子养活,侄子家的生活也很困难,2003年开始他就四处讨饭,有时去乡里和县民政局要救济。2003年农历六月初六张胜利通过县残联就把孙长友接回了福利社,从此,孙长友真正过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
去年和今年,孙长友曾两次因动脉硬化在涞源县城住院,先后花去近3000元,福利社还专门派人到县城去照顾他的生活,每天给他洗换衣服。孙长友是福利社里的老病号,身体多处有病,每天都吃药,每月要花去百十元的药费。
孙长友告诉记者,他每天早上5、6点钟起床,由于行动不便,就先在床上坐一会儿,然后下床上厕所,在院子里溜达一圈,6点半左右吃早饭,上午坐在院子里和大家一起聊天,有时还到门前的小广场上转一会儿,在树阴下乘凉。吃完中午饭后,午休两三个小时,醒后去活动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运动,晚饭后8、9点钟就睡觉了。
福利社和他一样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大都是这样一天天的生活着,不用为衣食担忧。
有人和他开玩笑说,“除了没给娶上媳妇,什么都有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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