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轮奸疑犯13年的逃亡路

　　本报记者 夏德辉

　　13年前，哈市香坊区发生了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轮奸案，我省某县来哈打工的一对亲姐妹惨遭9人强奸后又遭毒打。13年间，有7名犯罪嫌疑人相继落网。2006年7月11日，逃亡了13年之久的犯罪嫌疑人之一韩某来到哈市公安局香坊分局自首。27日，记者采访韩某得知，13年间，韩某逃亡到福建石狮、厦门，后又到肇东等地，最后回到哈市，8次路过自家却不敢进门，以至于父亲去世他都没能见上一面。

　　不堪回首的案件

　　事情得追溯到13年前，当时22岁的哈市南岗区居民韩某毕业后一直没有工作，和一些所谓的社会“混混们”整天混在一起。

　　1993年8月16日，韩某的一个哥们过生日，聚了9个人。晚间他们在哈市道里区一家酒店喝了不少酒，23时左右，9个人来到原哈尔滨话剧院夜总会。跳了一会儿舞后，便瞄上了当时我省某县来哈打工的黄氏两姐妹。据警方的审讯资料显示，当时黄氏姐妹中的姐姐20岁、妹妹17岁，来哈打工，借住在姨妈家。当时该夜总会招聘服务员，黄氏姐妹准备应聘，当天晚间来看一看工作环境。

　　按照其中一名罪犯（已判刑）的交代，他们把黄氏姐妹当成了“做那个工作的”，几个人把黄氏姐妹劫持到门外，并拦了两辆出租车。其中一名罪犯（已判刑）说他家在香坊区公滨路有一处空房子。

　　到了地方，黄氏姐妹被他们连打带骂硬拽到屋里，黄氏姐妹反抗，又遭毒打，随后他们实施了犯罪。次日2时，他们打了两辆车将两姐妹分别送到两个陌生的地方，后逃之夭夭。次日7时左右，黄氏姐妹在姨妈的带领下来到哈市公安局香坊分局通天派出所报案。

　　据警方的资料显示，当时黄氏姐妹都处在月经期，造成下体严重撕裂，给身体造成终生的影响，而且黄氏姐妹的鼻骨被打折，脸部等部位也都受了伤。

　　案发第三天，一名犯罪嫌疑人被捕。不久，先后有7名犯罪嫌疑人落网，并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但仍有两名犯罪嫌疑人不知去向，其中就包括韩某。

　　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犯罪

　　事实上，香坊警方一刻也没有放弃对韩某及另外一名犯罪嫌疑人的追捕，他们向全国各地发了协查通报，并且多次找到两名犯罪嫌疑人的家，希望家属能配合，然而一直没有这两个人的消息。

　　2006年7月11日13时左右，哈市香坊公安分局来了一个满脸胡楂、精神十分憔悴的中年人。值班民警王强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这个人一来到这儿，就语无伦次地跟我说要自首，我说什么案件你慢慢说，他说有一个强奸案是他干的，含含糊糊地也没说清楚。”王强当时把他带到香坊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大案中队。大案中队办案民警陆金龙和教导员于佳伟听完之后，赶紧向大队领导请示。恰好刑警大队大队长王来生当年就是通天派出所所长，负责处理过这起案件。

　　于佳伟对记者说，经过审讯，证实自首的这个人就是当年参与轮奸案的两名在逃犯罪嫌疑人之一韩某。

　　“通过审讯我们发现，韩某的精神状态好像有问题，据他自己说，他好像得了抑郁症。”于佳伟说，“我们猜测，这13年韩某的心理压力很大，他交代完后，说了一句话：“这回我能睡个安稳觉，也能回家看看了。”

　　随后，大案中队将此案移交刑警队二审。27日，记者随同二审办案民警朱文彬来到哈市香坊看守所，见到了韩某，他的眼神黯淡。朱文彬向记者介绍，此前他曾审讯过韩某，发现韩某的精神的确有问题。

　　记者：你知道你的行为是什么性质吗？

　　韩：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犯罪，和他们一起干这个事儿是不对的。

　　记者：据你自己交代，当时到楼下，你并没有直接去案发现场，而是后去的，当时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实施犯罪的？

　　韩：我当时那样做是为了面子。记者：你自首是别人劝告的吗？

　　韩：没有，是我自己要来的，没有人知道我这个事。

　　记者：你为什么要自首？

　　韩：我受不了了，就想早点自首，好早日争取宽大处理，能回家。看见警察就哆嗦八过家门不敢进

　　按照韩某的交代，这13年，他到过很多地方，帮人修过手机、卖过菜。之后回到哈市，在顾乡一带租房子生活好多年。这13年带给他最大的痛苦就是精神上的压力，他看见警察就哆嗦，听见警车响心里就发毛，做买卖也不敢和哈尔滨人合作，13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记者：案发后你去了哪里？

　　韩：先去了福建石狮，给卖服装的扛大个，后又到了厦门，这两个地方只待了几个月，后来到了肇东。

　　记者：为什么只待了几个月就回来了？

　　韩：我想家，哪怕不在哈尔滨，离哈尔滨近点儿也行。

　　记者：在肇东都干啥了？

　  韩：卖菜、修手机。卖菜的时候，我就怕有哈市人，怕别人认出我来。

　　记者：听说你回到哈市挺多年了？

　　韩：是，在顾乡那一片儿租房住。

　　记者：这13年给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韩：这13年，我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尤其是刚跑的那段时间。我看见警察就哆嗦，一听见警车响就寻思来抓我来了，我现在都做下病了。

　　在与韩某的谈话中，记者得知韩某在肇东市曾经有过一次感情经历，只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这段感情只好埋在心里。

　　韩：那是我在肇东的时候，学习修理手机，后来学成了，在一家手机店打工，店里有一个和我岁数差不多的女孩，从农村来的，对我挺好，我也挺喜欢她。交往的时间长了，这个女孩要求去我家，我害怕了，我明白我的身份，就找借口离开了手机店，此后我再也没有见她。

　　据朱文彬介绍，韩某在哈市期间有8次在晚间偷偷地来到自己家楼下，看见楼上他家亮着灯，却不敢进门。

　　记者：当时是什么感觉？

　　韩：那个滋味太难受了，说不出来，自己家就在眼前，就是不敢进门。有两次我好像看见我父亲就在窗户边上，我差点儿喊他，就是不敢，当时我的眼泪哗哗的。

　　大案中队教导员于佳伟说，韩某投案后，经联系他的家人，得知韩某的父亲已经去世，而韩某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记者：你知道父亲去世了吗？韩：后来知道的。记者：你现在心里怎么想？

　　韩：我后悔死了，父亲也是因为我才这么早去世的，我对不起父亲。

　　记者：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韩：我的行为给那两个姐妹造成了伤害，我要为我的行为负责。还有就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干啥别犯法，犯了法之后，就不是你自己了。

　　27日，记者了解到，哈市香坊区检察院已经对韩某做出批捕决定，不久韩某将面临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