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穴
房间里乌烟瘴气,灯光昏暗,一伙人正在划拳,声音震耳。
见自己没被发觉,吕大俊迅速把手里的纸口袋,塞进门边电视机和点歌机之间的缝隙里。 随后,他迎上正大呼小叫的人,高喊一声:“阿毛!”这是符传泉在黑帮里的名字。
喧闹声戛然而止,房间里一下子鸦雀无声,七八道目光刷地射向吕大俊。“目光怪怪的,凶巴巴的,看得人心里发毛。”
吕大俊定了定神,又道:“阿毛,你好,好久不见呵!”
一个高个子、戴帽子的男人马上站起来,朝吕大俊走过来。吕大俊说,当时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这个男人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在吕大俊身上摸。吕大俊用手轻轻地挡开:“兄弟,何必这么紧张呢。”
“你来干什么?”这个男人问。
“是阿毛喊我来的。”吕大俊答。
坐在沙发上的符传泉,此时大声地喊:“这是我老大,是我大哥。”他一边说,一边想从沙发上站起来。挨在他身边的一个男人,突然从胸前掏出一把手枪,抵在符传泉的左胸口。符传泉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想推开枪。
“我一看,吓坏了,血一下涌到脑门,脸发烫。这样用手推枪,可是犯了黑道上的大忌,非常危险。一是对方以为你要反抗,搞不好真开枪;二是这个杀手,指头已经扣在扳机上,推搡中万一碰了扳机,枪走火怎么办。”但是,符传泉镇定地用手把枪推开了。
他生气地说:“这是我大哥,你们再这样,我就翻脸了。不是你们想要枪,要白粉,我才喊他过来的吗?”第一关,总算闯过去了。吕大俊入座后,众人又喝起酒来。
黑老大问吕大俊带枪没有。吕大俊回答:“兄弟,这玩意可不能随便带在身上,现在警察抓得多厉害呵。带枪出来,我找死呵。”他答应谈好价钱,就带货来。
“行,三天后交货,地点我们定。”黑老大说。
刚举杯要喝酒,电灯“噗哧”灭了。黑暗中,符传泉和吕大俊肩靠肩挨在一起。吕大俊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些人发现什么了,故意把灯搞灭,好下手灭掉他们。此时,符传泉用力捏了一下吕大俊的腿,示意他别慌。片刻,电灯泡“滋啦滋啦”地一闪一灭,符传泉一步跨上桌子,拧了几下,灯又亮了。
“那天晚上真邪门,老是一惊一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着发生的事,把我吓得魂都没了。”吕大俊说。
“笃笃”有人敲门,静下来听时,敲门声又没了。大家以为是送外卖的,没理会,又接着喝酒。可万万没想到,这时一个人已经进来了,吕大俊抬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进来的是符传泉的女朋友。自打卧底后,俩人一直没见面,也没通过电话。这天晚上,符传泉的女友路过这家歌舞厅,正好看到他的车停在下边,知道符传泉肯定在里边,就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找。一眼看见正在喝酒的符传泉,她顿时火冒三丈。
“为什么她偏偏这个时候跑进来,千不该,万不该,这不是来送死吗?”吕大俊心里叫苦不迭,“而且,他女朋友平时最爱跟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这些当警察的,怎么怎么样。”
女友冲着符传泉叫:“打电话也不通,好几天找不着你。忙工作,忙工作,忙到这里来了?你们这些……”可不得了,吕大俊一听,站起来,冲上去,一把抱住她,手紧捂住她的嘴。边往门外推,边小声地说:“别出声,我们在办案。”他又回头跟其他人说:“没事没事,女人吃醋了。你们坐好,你们喝。”
一直把符传泉的女友拖到五楼的空包厢,吕大俊才松开手。她一吐,一地血水。因为捂得太用力,挣扎中,她的牙齿把嘴唇咬破了。她张开嘴:“吕老师,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接着,说了刚才要说的话:“你们这些当警察的,就是这样干工作的吗?”吕大俊松了口气。反复解释,但她死活不信,最后哭着走了。
“阿泉的女友非常漂亮,是空姐,俩人处了三年多。”从这以后,女友离开了符传泉。
秘拍侦查小组拍回了上百盘带子,通过对一份份侦查信息、秘拍录像分析整理,警方不仅摸清了16个犯罪团伙的作案规律,连他们的生活习惯也已了如指掌。
抓捕行动在海口同时展开,符传泉和吕大俊参与了抓捕董大。还是在龙昆南路的湘菜馆,喝得醉醺醺的董大,突然被抓。他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符传泉,明白过来后,狠狠扔下一句话:“小子,出来了、我放不过你。”符传泉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你怕是出不来,没这个机会了。”
眼下,吕大俊正准备以搭档符传泉为原型,拍一部电视连续剧。符传泉则被推荐参加由电视观众投票、正在进行的“2006我最喜爱的十大人民警察”的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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