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记者们就像一群狮子在白宫集结。他们龇牙咧嘴，匍匐爬行，总是处于饥饿状态。虽然他们尽力保持着那种最温柔的动物外貌，但你稍一招引，他们就会狂怒起来。”———白宫前新闻发言人菲茨沃特。

　　美国白宫新闻发布厅建成之后30多年不曾大修，这间当时“看起来比希尔顿酒店强”的会厅如今年久失修，好在修缮即将开始，需时9个月。白宫现任新闻秘书、几位前任新闻秘书和一些媒体记者2日在这座老会厅举行有关修缮的发布会，向它告别。美国总统布什和第一夫人劳拉也到访，这使老记们又有机会在老地方同总统“交火”一番。一些媒体记者担心布什借此机会将他们扫地出门。《华盛顿邮报》记者贝克写道，布什说记者们“理应享受更好条件”时虽然“一本正经”，但“脸上似乎多有笑意———他在想像自己身边没有记者的日子”。

　　门面房里老鼠出没

　　白宫新闻发布厅所在之处起初是游泳池，只因在白宫的媒体记者越来越多，原来的新闻发布场所容纳不下，美国时任总统尼克松才决定把它改成新闻发布厅。发布厅1970年建成投入使用，当时尼克松对它的评价是：“看起来比希尔顿酒店强。”虽然已经30多年不曾大修，但从电视上看，它仍“拿得出手”。而《华盛顿邮报》记者贝克说，那是因为镜头一般对准讲台，观众往往只看见有名的蓝色幕布和白宫标识。实际上，这间老会厅已是“败絮其中”。镜头范围之外，墙壁出现裂缝和污渍，遇到大雨还会渗水。线缆、梯子和设备杂乱，桌破椅旧，甚至还有老鼠出没。会厅的空调几乎不管用，两个卫生间只有一个能用。由于空间狭窄，记者们平时只能把摄像机、梯子和其他各种设备靠在屋子两边和后面的墙上。在离发言人讲话位置不远的地方，塞着48张不大的椅子。再看地上，地毯已经破旧不堪，乱七八糟的布线居然没有一根是用来高速上网的。平时，记者们就像塞罐头似的挤在里面，条件好的记者在旁边一个屋里有张桌子，或者在没有窗子的地下室找个空位干活儿。“人人都在好莱坞电影里看到过这间房子，如果他们在现实中看一看———糟透了。已经有25年、30年没有换什么新东西了。”美国政府卫星有线电视台记者、白宫记者协会主席斯库利说。

　　历届主角出场告别

　　当天出现在白宫新闻发布厅的，除布什外，还有第一夫人劳拉、白宫现任新闻秘书托尼·斯诺，以及多位前任白宫新闻秘书。按照白宫的说法，装修期间，新闻发布会将移师大街对面一处会厅。装修之后，新闻发布厅看起来将绝对“靓”，座位更宽大，每个座位上都将安装麦克风和互联网接口，讲台后面要安装等离子屏幕。但是，白宫正式召开会厅大修的新闻通气会，却让媒体记者表露出恋旧之意。一些记者认为，一个那么多新闻记者进出的地方很难长时间保持良好状况。从1981年以来就在白宫从事新闻报道的美联社记者特里·亨特说：“我认为它在大约3个星期内看起来还会不错。我这还是乐观的看法。”

　　众多记者心存疑虑

　　布什表示，自己期待着媒体再回白宫。“我们不设定期限吗？总统先生，”考克斯新闻的记者肯·赫尔曼大声问道。同赫尔曼一样，许多美国记者也心存疑虑。《新闻周刊》写道：“一些媒体记者对此投以怀疑的目光，他们担心这只是耍诡计将他们赶出白宫。”《华盛顿邮报》、美联社以及彭博新闻社等美国媒体也在报道中表达了这种怀疑。记者们的疑虑情有可原，因为这次大修最初计划耗时1个月，如今却拉长到9个月，明年5月才完工。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记者诺勒在给白宫记者协会成员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让人“打赌，我们回到新闻发布厅的时间将在：a）中期选举前；b）在伊拉克的行动结束前；c）2008年总统选举前；d）下一个千年之前；e）永远不回来”。而白宫新闻秘书托尼·斯诺现身说法，竭力打消记者们的疑虑。“你们会回来。”他说。“有没有更好的回答？”有记者问。“更好的回答要留给更好的提问。”斯诺回答说。

　　历史见证戏剧时刻

　　白宫新闻发布厅见证了一些历史性时刻和戏剧性言论。1981年3月，美国时任总统里根在华盛顿一家酒店外遇刺受伤，记者们等待有关里根健康状况的消息。当时的国务卿黑格在这里会见新闻记者时说了一句让他“留名”的话。“副总统回来之前，白宫这里的一切由我掌控。”黑格说。彭博新闻社对此的评论是：黑格跳过了美国宪法规定继承职权的好几个步骤。16年之后，时任副总统阿尔·戈尔走上讲台，回答有关筹集竞选资金的问题，一番言论同样让人难忘。“我的顾问给我的建议是，没有任何法律权威机构或判例说明存在违法行为。”戈尔说。这番言论给他2000年竞选总统带来了不少麻烦。至于小布什，当记者问这里给他留下什么样的回忆时，他开玩笑说：“我在这里最美好的时光就是新闻发布会结束的时刻。”

　　36年厅堂故事

　　1里根不仅不善于回答记者的问题，还记不住记者的名字，在美国总统要显示亲民的背景下，这是个很大的“缺陷”。作为补救措施，新闻官员于是决定给预定接受提问的记者安排固定座位，并事先把名单告诉里根。但有一次，一个被安排记者临时缺席，而他的位子被另一名记者占了。说来也巧，这一次里根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决定要叫记者的名字。于是在现场直播的电视上，里根用手一指，叫道：“鲍勃。”———当然没有应声。信心十足的里根指定那个记者，抬高嗓门说：“我叫你呢，鲍勃·托马斯先生。”终于引起新闻发布厅里的一阵大笑。2当年，白宫交流办公室主任戈尔根曾和里根的新闻发言人斯皮克斯争夺新闻发布权。戈尔根身材特别高，为了让他出丑，斯皮克斯的助手使出许多损招。在戈尔根发布新闻前，他们特意给他换上一个极其低矮的发布桌，戈尔根站在桌后，更显得个头细高，尤其是他的脖子就更长了，形象非常不协调。据说，戈尔根始终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他站在新闻发布厅里面对记者侃侃而谈时，总感觉那么别扭。最终，戈尔根被挤出了新闻发布厅。3老布什出于竞选策略，曾经许诺当上总统后绝不加税。当他入主白宫后，记者问他是否坚持竞选时的许诺。这时老布什已经决定要适时加税，但他回答记者：“你们看着我的嘴巴，我现在没说加税。”他的新闻发言人菲茨沃特赶快申明，称总统的财政政策将是设法“增加收入”。直到布什加了税，记者们才明白过来，菲茨沃特所谓的“增加收入”是在暗示要加税。这时，记者们无法说菲茨沃特当众撒谎。可见新闻发言人是多么注意维护自己的职业公信力。4克林顿的新闻发言人麦柯里是一位很会赢得记者好感的新闻官。有时，他戴着一顶纸质的帽子出场，上面写上“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5克林顿是最会取悦记者和利用记者的总统。1995年8月4日是合众国际社资深记者海伦·托马斯的75岁生日，克林顿在这一天单独接见了托马斯，然后亲自陪同托马斯出席了白宫新闻办公室为她举行的生日聚会。这一切让这位身经百战的新闻老将激动得把采访机落在了新闻发布厅中。而克林顿则恰到好处地举起托马斯的采访机，反而采访起托马斯来。克林顿问道：“托马斯女士，这么多年来，你在这里采访了这么多的总统，听他们闪烁其词的讲话，看人们当面撒谎和设立骗局，面对这么多的混乱局面，你靠什么才能坚持干了这么多年呢？”(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