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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岁的乔大爷躺在病床上，右臂高高上举，嘴里不断发出呻吟，没人知道已经瘫痪在床、无法说话的他此刻在想什么。两个儿子一个杳无音讯，一个半年多没露一面，生活费也没有着落。一年半以前，乔大爷和老伴儿被妹妹乔大妈接到自己家中住下，为了维持生活，70岁的乔大妈给兄嫂当代理人，将哥哥的两个儿子告上法院，要求他们支付以前拖欠的生活费、医疗费共计1万余元，今后每人每月给付父母生活费200元，并分摊医疗费。昨天下午，这起赡养官司以原被告分别审理的方式开庭。
老人家中开庭儿子拒绝登门
由于老人年事已高又身体不好，朝阳法院的法官特意把庭审安排在乔大妈家进行。原定下午2时开庭，直到3时法官才来。原来乔大爷的两个儿子死活不肯登门，宁愿在法院里等着。法官只得先到乔大妈家开庭，听取了原告的意见和证据再返回法院继续和被告开庭。从这一点来看，这起充满了火药味的案件绝非简单，儿子和自己的父母、姑姑怎么会有这么深的芥蒂呢？
乔大爷和老伴都是河北涿县人，生有3个儿子，由于认为老大每月都来看父母，履行赡养义务，因此老人放弃了对大儿子的起诉。乔大妈说，父母和儿子间的矛盾从16年前分家开始。乔大妈拿出一张分家单给记者看:“三个儿子每人每月给父母25斤白面，大米5斤，零用钱20元，每年给衣服费30元；医药费由3人承担。可是除了给点粮食外，几个孩子都没给过钱。我哥那时候已经70多岁了，每天背着个筐，夜里两三点钟就起来到附近捡破烂。捡了十几年，他要是有钱能去干这个吗？”
同情兄嫂接来同住老太控诉侄儿不孝
说起侄子，乔大妈挺生气:“1997年冬天，嫂子像是得了腹水，肚子鼓得老大。当时在老家治得都快死了，是我带着她满北京看病找大夫。听说友谊医院有个大夫治得好，我带着她，顶着风，不到凌晨4点就去医院排队挂号。诊断结果并非腹水而是长期营养不良。治好了以后我把她送回老家，并且让他们老两口每月轮流在3个儿子家吃饭生活。可轮到老二家时，他们竟然给老人每天三顿、连着喝了5天棒子面粥，老两口饿得实在呆不下去了，只好自己又回家起火做饭。”2004年9月，乔大爷脑血栓发作。“病发第二天侄子才带着我哥去医院，此后在住院的二十多天里，三个儿媳妇轮流到医院看着输液，嫂子自己做好了饭送到医院喂我哥，擦屎擦尿都是自己来。出院后，儿子媳妇都住得很近可就是没人管，做饭洗涮全指着嫂子一人。她本身就是大脑炎后遗症，脑子不行，也算是个残疾人。没人照顾的生活可想而知。”“两月后，我回老家去看他们，一见我来了，嫂子抱着我的腿哭，哥哥拉着我的手哭，非要让我把他们带走。我给他带的蛋糕，他一口气吃了8个，后来我才听嫂子说，老两口过节连块点心都没吃上。”回忆起那一幕，乔大妈紧锁着眉头，语气十分激动。老嫂子只是埋着头，静静地听着不说话，暗自抽泣。从那天起，乔大妈把兄嫂接到自己家中一住就是一年半，住院、看病她都给掏了钱，能找到的单据就5000多元。据她说，从此老二一直没露面，老三曾经来过几次，不过大半年都没来了。
为报哥哥救命恩情7旬老太代理诉讼
乔大妈说，哥哥对自己有恩，小时候她和哥哥跟着妈妈逃难，活不下去时，母亲把最年幼的乔大妈扔了，是哥哥把她捡回来，天天驮在自己肩上，生怕再被母亲扔掉。因此，乔大妈分外地照顾自己的兄嫂和侄儿。
乔大妈伤心地说:“这几个孩子小时候都送到北京，我看着长大。长大后我想办法让他们学了手艺。结婚、盖房都是我给张罗的，现在老二、老三全在北京干活，每月上千元，可别说孝敬我了，就是他们自己的爹妈都不管，我真是从头凉到脚！”
去年10月，乔大爷再次脑血栓发作，瘫痪在床。可两个儿子一直没给生活费。为了兄嫂的生活，乔大妈做代理人到老家控告侄儿。经调解，三个儿子从此每人每月给100元生活费。但乔大妈对此不服，认为这点钱在北京生活都不够，更别提看病了。今年3月，她听说法律援助可以帮人免费打官司，于是她和嫂子互相搀扶，一路从市法援中心一直找到朝阳区法律援助中心。工作人员当即受理了此案，指派律师进行援助。
被告说法父母生活被夸张
在乔大妈家开庭后，记者又随法官回到法院。二儿媳和三儿子夫妇一直在等候。他们对乔大妈提供的部分医疗单据不予认可，答应承担今后每人每月100元的赡养费，分摊医疗费用。
庭审之后，二儿媳匆匆离开没有接受采访。三儿子的矛头则直接指向姑姑乔大妈:“我父亲瘫痪、母亲脑子不好，这个官司就是她起诉我们。我从小跟着她，直到2003年前的所有工资都交给她，现在我一屁股债，根本拿不出钱。我们现在就是对她有意见，没跟我们商量就把父母接走，当时父母的生活根本不像他们所说，太夸张了。我们对父母始终有感情，就是要饭也要养老人的。分家后，我们按月给父母粮食，逢年过节都给父母买吃的，只是每个月的零用钱没定期给过，原因是父母不要。他们手中都有积蓄的，根本不是生活不下去。”
三儿子告诉记者，这十几年他们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平时总在外面打工挣钱，奉养老人的时间不多，尤其是父亲患脑血栓后的那段时间，媳妇还要照顾刚出生的孩子，但伺候老人的吃喝从没间断。“我媳妇还常常去照顾她(乔大妈)，还帮她干活，她这么说太昧心。我们现在就是希望能把老人接回来，我们三个儿子有能力赡养老人，尽一份孝心。”
本报记者孙莹文并摄J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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