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充满近现代气质的时代,伟大的宋词伴随着北宋的烟云。那时,无以计数的文化大师先后出没于宋朝的天幕。”
苏东坡便是宋朝文化天幕上最为耀眼的一颗恒星,他是北宋、乃至中国几千年来最伟大的诗人,他的一生写满传奇和沧桑。 苏东坡的文采名动京师。他文章越写越好,官却越做做小,直到被贬到遥远的地方。
北还时,苏东坡曾在润州(今镇江)金山寺无意间发现一幅自己早年的画像,年轻时的意气风发让苏东坡大为感慨,为此他留下了一首可以总结其一生经历的诗: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如果同样用一句苏东坡的诗句来概括他的一生,我认为最恰当的莫过于“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这是亘古不变的人生哲学,更是苏东坡经历的真实写照。
以上对于苏东坡的了解,包括本文开头那句清新脱俗的诗一般的语言,均来自一本叫作《苏东坡游传》的书,其作者聂作平先生是一位和苏东坡有着相似气质的诗人、作家,相距千年,他们都有那么一点敏感,那么一点多情,那么一点幽默,以及对生活的深刻感悟。
《苏东坡游传》以别致的语言展示苏东坡别致的人生。本书跳出那种从少年到中年再到老年的中规中矩的写法,而是以一种高屋建瓴的宏观视角,一会儿在高处俯视,一会儿又在近处打量,一会儿与大师呼吸相通,一会儿又成为清醒的局外人。叙事抒情,过渡了无痕迹,时入时出,出入来去自如。作者以娴熟的技巧,勾勒出苏东坡一生的精神内核,也是贯穿全书的精神内核。那就是苏东坡对于生活的热爱,“如果不是热爱生活,我们很难理解,为什么苏东坡在狼狈不堪的日子仍活得一丝不苟。”
苏东坡的“玩家”生活,体现出来的,即是苏东坡对于生活的热爱,对于生活质量的追求。不管苏东坡身处高位还是浪迹天涯,他都保持着豁达的心态。诗歌和美酒,是苏东坡化解苦痛郁闷的有力武器,正如聂作平先生所言:“(苏东坡)依靠诗歌、酒精和对生命的渴望抵抗命运的荒诞”,“在属于他的狭小有限的空间,感受生命的快乐和幸福。”
顺境中的苏东坡会在酒至微醺时荡舟西湖,会在月圆之夜把酒抒怀,会在烟花三月流连于花间酒坊……更为可贵的是,在逆境中苏东坡也能找到快乐的理由,发现玩乐的方式。贬谪黄州时,苏东坡将清贫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发明了流传至今的“东坡肘子”的烹调之法。即使在“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的儋州,苏东坡仍然保持着一分豁达的心境,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居然能怡然自乐地饮酒唱歌,还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将椰子壳制成帽子戴在头上。
这个容易满足的人,这个随遇而安的人,他选择了一种简单而积极的生活方式,他在面对逆境时的那分坦然与乐观,是很多人所不能及的。
随遇而安,这种现代社会越来越稀缺的且具有榜样效应的品质,最是让人怀念和感动,它是除了诗文之外,苏东坡留给我们的又一财富。(《苏东坡游传》 聂作平蓍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006年6月第1版) |